《霸汉》第九章 霸王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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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林渺向樊祟出言道。
    “不用你教我!”樊祟淡漠地回应道。
    “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别好心没好报!”林渺有些气恼地反驳道。
    “就算有人跟踪,你也没有机会逃走!”樊祟不冷不热地道。
    “我为什么要逃走?真是好笑,我若想走早就走了,只是不明白你堂堂赤眉军大龙头却放下军务不理,孤身一人前来南阳,若是你死了,我想赤眉军也便要散伙了!”林渺没好气地道。
    “哼,我死了,你不是更如意了吗?”樊祟冷笑道。
    林渺诡诡地笑道:“那倒也是,你要是死了,我倒是少了些麻烦,只是该死的人总是那么难死,而不该死的人却总不长命,这个世界真是太没……哟!”林渺刚说到这里,蓦感鞭影一晃,忙闪身,但肩头依然被马鞭狠狠地抽了一记,痛得他一咧嘴,气道:“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算你躲得快,否则一定打裂你的嘴!”樊祟不带半点感情地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爱听就不要听,又何必打人?别以为武功好就有什么了不起!”林渺似乎并不在乎樊祟的身分,他心中极为不忿,是以也不怕言语惹怒樊祟,因为他自问若真入了隐仙谷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是那几个怪物打不过樊祟,樊祟也定会知道那《神农本草经》的二部分在他的手中,那时只怕后果会更难堪。因此,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乎樊祟发不发火。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挑战我的忍耐力,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樊祟冷杀地道。
    “你身为数十万义军的大龙头,不会只有这点气量吧?跟我这个后生小辈一般见识!”林渺仍然满不在乎地道,但语气之中却也有退避之意,他倒也不是真想激怒樊祟,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哼,我看你倒像个小无赖!真不明白一个小无赖也会有这么多人跟随!”樊祟不屑地道,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小无赖,生在宛城,长在混混窝里,自然也是个小无赖了。不过,你可别看不起无赖,当年楚王韩信也是游手好闲的混混,高祖也是痞子出身,小无赖有什么不好?乱世英雄皆混混,不混怎能成英雄?”林渺不以为耻地笑道,目光不无挑衅地望着樊祟。
    樊祟望了望林渺的表情,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对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来说,他身为一代宗师,一方霸主,自不会与其一般见识,是以,他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怎么?没话说了吧?英雄不怕出身低,你从小有个好师傅,才教会了你这么好的武功,我林渺可是全靠自己摸打滚爬学得一点本事,虽然今天不如你,可是到了你这么老的时候,保证比你现在更风光!”林渺得寸进尺地道。
    “我很老吗?”樊祟突地反问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老也差不多了!”林渺半隐半骂地道,故意目光不看樊祟。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人!”樊祟冷然道。
    “那我应该感到骄傲才是,不过,我这人一向都这么骄傲,可不是件好事!”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还没说够吗?”樊祟又问道。
    “我怕你会闷着寂寞,所以才想说话陪你解解闷!”林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
    樊祟也拿林渺没办法,遇到这种无赖型的人物,他的武功倒也不好使,因为林渺将大帽子压到他的头上了,好像是一片好意,是以,樊祟要是还找林渺麻烦便真成了恩将仇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若还般啰嗦的话,我受不了!”樊祟没好气地道。
    “那就算了,反正这个世上好心换不到好报的事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你这一桩!”林渺装作无辜地摊手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小镇上有个很有名的饭庄,那里的酒很够味的,要不要去喝几杯?”林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难道你不怕后面的人来找麻烦吗?”樊祟淡问道。
    “不怕!有你在,天塌下来都不怕。”林渺洒然摇头道。
    “可是我却怕你耍花样。”樊祟冷然道。
    “哈,堂堂赤眉军大龙头也会有害怕的事,真是好笑!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小混混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冷的天,不喝口热酒,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子了!”林渺好笑道。
    “要喝你自己去!”樊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哦,那太好了,你不喝只由得你,我才不在乎!”林渺大喜,一拍马,呼道:“驾!”打马领头向前面小镇上赶去。
    樊祟望着林渺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淡笑,也打马疾跟而上。
    “哇,好香的酒呀!”林渺抱着酒坛猛灌几口,大声赞道,目光故意不看樊祟,但却已经听到樊祟鼻子嗡动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暗笑。
    “这么香的酒,不喝真是可惜了!”林渺再长饮一口,信口高吟道:“人生得意须尽醉,美酒胜似红颜泪,一身傲骨笑红尘,莫让杯空心有悔。”
    吟罢,林渺又大灌一口酒,大笑着大步向店外马儿行去。
    樊祟坐于马上望着林渺一手提酒一边大笑而出,蓦地叫了声:“吟的好!美酒胜似红颜泪,莫让杯空心有悔,给我也带一坛来!”
    饭庄之中人人皆惊,惊于林渺刚才信口所吟的词句,也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当然亦有人对店外那戴着血面具的人生出惧意。
    “哈哈,你不怕酒中有毒吗?”林渺大笑道,同时将手中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坛酒抛向樊祟。
    “有毒又何惧?”樊祟一把接过酒坛,仰头长饮,有若长鲸吸水,任由酒水顺着下巴淌落沾湿衣衫。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坛!”林渺又扭身走入饭庄之中,呼喝道。
    “小的立刻去为公子准备,不知公子能否将刚才所吟的几句写在我们店的堂上?”掌柜期待地问道。
    林渺欣然笑道:“这有何不可?备笔墨!”
    掌柜大喜,一面吩咐小二搬来最好的酒,一面自己为林渺亲自磨墨。
    林渺自不客气,借酒兴挥毫,信手而就,字如龙飞凤舞,飘逸若行云流水,飘逸中又带刚劲浑厚之意,仿有入墙三分之势。写完,又在下首注上“宛城林渺”四字。
    店中酒客一阵掌声,不仅赞林渺的名字,更赞林渺的几句词,还有人听说过林渺的名头,因为这里离宛城极近,是以关于林渺的事早就传遍了南阳,而且小刀六对林渺在河北枭城之事故意暗中宣传,是以南阳之地人人都对林渺津津乐道。
    尤其是掌柜,他这饭庄本就是纳五湖四海之客,所听江湖见闻极多,是以他对林渺的事自更是有所耳闻。见眼前这年轻人便是眼下名动一时的林渺,慌忙行礼。
    “这两坛酒算是小人谢谢公子的诗词,早知是公子你,我就准备酒席。如果公子不弃,我现在就去准备……”
    “掌柜何用客气?你的这两坛酒我便收下!你这里的酒最好喝了,几可与当日邓禹家酿的五粮杂酒相比,谢过了!”林渺爽然笑道。
    “哪里哪里!”掌柜更喜,南阳谁不知邓禹所酿五粮杂酒乃是南阳第一?林渺竟拿他的酒与五粮杂酒相提并论,确实是抬举他了,是以掌柜极喜。
    林渺倒也没想再在这里逗留多长的时间,不客气地收下掌柜殷勤备置的下酒菜,一只烤鸡,大步向店外行去。
    “痛快!真是痛快!”店外的樊祟也憨畅地道。
    林渺心中好笑,刚跨出大门,却蓦地闪出一丝警觉,一个老头自他的对面踉跄撞来,看上去极为潦倒落魄。
    林渺正待闪身相让,但那老头子踉跄的脚步刚好撞到了他的跟前。
    “老伯!”林渺见对方欲倒之状,想伸手相扶,却因挟着酒坛而无法伸出援手。
    “小心!”樊祟却突地低呼。
    林渺吃了一惊之时,那老者已伸出干瘦枯长的双手,似乎是想抓稳林渺,以支撑自己身形不倒。
    林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身让过,可是竟没办法让开这老头撞来的身子,这是没有道理的,而这一刻老者伸出的枯手不紧不慢、似全无章法的一击,竟然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似乎他无论是向哪个方位移动都不可能避开这老头子欲搭向他身上的双手,而樊祟的惊呼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林渺倒退,酒坛横摆于前胸,如巨锤般撞出,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的不简单。
    老者枯瘦的手搭上了酒坛,酒坛突地爆裂,酒水合着碎坛如潮涌般奔向林渺的前胸。
    樊祟飞掠而出,但在半空之中却有一道身形如大鸟般横撞而出,倏然乍现虚空,但刚好在樊祟的前方,挡住其欲过之路。
    林渺吃了一惊,那老者的双手突然加快,快得无以复加,穿过酒水,穿过碎片,在林渺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击在林渺翻转的双掌上。
    “轰……”林渺只觉得如遭雷噬,五脏六腑几欲碎裂,惨嚎一声撞塌店墙,破入店中,那酒坛的碎片如片片刀锋切入他的皮肉之中,让其衣衫寸寸而裂。
    店内之人皆大惊,似乎都没有料到变故发生得这么快,刚刚出去还好好的林渺这下子却破墙飞了回来,而且还如此狼狈。
    林渺连撞坏两张桌子才停下身子,而那老者也如魅影般自破墙洞之中钻了进来,一改先前那老迈不堪、行将朽木的样子,双掌在身前交划出一个大弧,再次向林渺攻到。
    林渺只觉得整个虚空覆在这只巨掌之下,天与地仿佛便在两掌之间相合,他骇然出刀,可是却发现自己出刀竟极度无力,他的刀虽快若惊鸿,厉若风雷,但在这一对干瘦却能覆天的双手之前,竟如沧海巨涛中的一叶小舟,在风浪中动荡得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他感到心悸,感到绝望,感到孤独无助,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他。他有着从未有过的沮丧,如茫茫雪原之上,在山丘顶巅对月咆啸的孤狼。
    “轰……”天地一片明朗,但林渺只感自己的身子如纸鸢般飞了出去,喉咙一甜,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肢体都似乎完全麻木。
    “砰……”林渺知道自己撞在另一面墙上,撞碎了五张桌子,但他身后的墙没有倾塌,背骨几乎快要碎裂。不过,他没有死,这一点,他仍然清楚,因为能感觉痛就没有死。
    “哚……”刀钉在墙上,只距林渺尺许,林渺从未想过这么狼狈的事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先是刘正,后是樊祟,现在又是这个奇怪的老头,这一击他连刀也握不住。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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