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一章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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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星门一闪,小蛋和尹雪瑶的身影弹射而出,遮天盖地的罡风迫面拂来,刮在脸上像烧红了的刀子般滚烫锋利。
    小蛋运转乌犀怒甲护持周身,抬眼望向头顶上空的那盏紫瞳魔灯,不过短短十数丈的距离,历经接连三次星门跳跃,竟似没有迫近分毫,依旧是那样高悬在空,可望而不可即。
    尹雪瑶在他的身旁悄然站立,注视着跌宕起伏的红色光雾,低声道:「九光灭魂阵幻象丛生,你这样埋头闪遁好比缘木求鱼,永远也接近不了紫瞳魔灯,却白白地耗费气力。」小蛋没有吱声,缓缓合起双目,将四周幻象摒弃在外,一催丹田真气,运起悟自天道星图中的那式「森罗万象」心诀。
    灵台如镜,仙心似海,方圆数十丈的一景一物在他的脑海中纤毫毕现,不断向外扩展延伸,再不受法阵幻生的虚相干扰。一盏紫瞳魔灯赫然悬浮在他背后十丈开外的虚空里,吞吐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小蛋蓦地一省,「我被自己的眼睛给骗了,这盏魔灯竟是藏在身后。」他凝铸心神锁定紫瞳魔灯,雪恋仙剑再次劈开一道星门,一纵一遁倏忽十丈。然而没等他站定,眼前陡地人影晃动,一股凛冽杀气排山倒海而来。小蛋心头一凛,横剑护身真气流转,视线落处,就见三丈外傲然飘立着一个两鬓微现斑白的中年男子。一袭宽大的黑色袍服笼罩着瘦长的身躯,面冠如玉,眉宇间隐含煞气,薄薄的嘴唇微往上翘,满是孤傲与不屑。他上下打量了小蛋几眼,又将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尹雪瑶,嗓音低缓阴沉道:「娃儿,你居然敢打老夫紫瞳魔灯的主意,胆子不小哇!你是何人的门下?
    小蛋定了定神,躬身施礼道:「在下小蛋,家师叶无青。请问先生可是风教主?」
    中年男子颇为诧异地「咦」了声,说道:「你就是小蛋,难怪雪恋仙剑会在你的手中。不错,老夫便是风雪崖。看在罗少教主和丁原的面上,风某今日不和你计较。你带着身边的女娃儿赶紧离开,休要在此生事。」说罢,左手一捏法诀,念动真言向紫瞳魔灯遥遥虚点,「嗡」的一声魔灯鸣动,从灯罩内焕放出一团光澜,在虚空中幻作一扇出阵的紫色光门。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尽管方才已隐约猜到了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分,可听得他自报名头,小蛋仍旧暗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进入云梦大泽的第一天就中了头彩,与这位名震天陆仙林的魔道顶尖人物狭路相逢。
    小蛋望了望光门,问道:「晚辈还有许多同伴陷在阵中无法脱身,风教主可否网开一面,也将他们全都放了?」
    风雪崖冷笑道:「他们原也不值得我出手。但这群鼠辈血洗翠霞山在先,今日又堂而皇之闯入大泽,视我圣教如无物,若不给点教训,岂不叫天下人笑话?你要是再啰嗦半字,便休怪老夫不念故人情面!」
    小蛋闻言暗暗叫苦,晓得风雪崖已对柳翩仙、白显、窦宪夫妇等人动了杀机。
    按理说,魔教与翠霞派一为魔道魁首,一为正道泰斗,本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死敌。但偏偏风雪崖与丁原有八拜之交,罗牛更曾做过几年的魔教教主,近年来两家的关系也因此大为改善。
    何况当今的翠霞派掌门盛年,乃罗牛和丁原的同门大师兄,当年云梦泽六派围剿魔教之役中,亦曾仗义援手,有大恩于风雪崖等人。
    风雪崖这般的魔道枭雄生性喜怒无常,杀人直如草芥,但又恩怨分明、极重义气。今日柳翩仙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又焉肯放过大好良机?自是要替盛年等人出气,对这些远道而来的西域魔道高手聊尽地主之谊。
    若非小蛋身分特殊,又有雪恋仙剑为凭,只怕风雪崖将他和尹雪瑶也要一并处置了。可虽说小蛋与这些西域魔头远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毕竟不忍眼睁睁瞧着他们被九光灭魂阵轰得灰飞烟灭,他摇摇头道:「我不能走,还请风教主高抬贵手收了法阵,饶了柳门主他们。」
    风雪崖嘿然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心替别人求情,难道你当风某好说话,真的不敢动你?」尹雪瑶见小蛋苦苦恳求,风雪崖非但半点不为所动,反而愈发地咄咄逼人,不由心里泛起愠怒之意,漠然道:「风教主,你信不信?只要你敢伤到小蛋半根毫毛,十五日内,我要贵教用一百条弟子的性命作偿!」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不啻是火上浇油。风雪崖本就是位吃软不吃硬的主,顿时面色阴沉,狞声笑道:「好得很,可惜你吓唬不了风某!」
    他左手法诀一敛收了光门,一指紫瞳魔灯道:「你尽管使出本事来,要能伤到这盏灯半分,老夫立刻放人。如若不然,不但那群鼠辈俱死无葬身之地,两位也请到敝教总坛小住几日,风某等着罗少教主登门领人!」小蛋见双方把话说僵,心头大是焦急。且不说厉无怨被毒医蒋百里率人围攻生死未卜,同在阵内的柳翩仙等人亦是朝不保夕。倘若自己再和风雪崖动起手来,无论胜负如何,却委实耽搁不起这工夫奈何风雪崖压根不容他多想,冷喝道:「看掌!」身躯稍一前倾,右手五指并立如刀照着小蛋眉心劈落,肌肤上隐隐泛起一层淡金色光芒,正是他早年赖以成名的魔教绝技「金风玉露掌」。
    他出掌时距小蛋尚有三丈之遥,可风雪崖的身子就那么轻轻一晃,弹指间便欺近小蛋身前,人到掌到,犀利森寒的罡风像经过千锤百炼而铸就的刀锋,割裂空气直迫眉心。小蛋没有料到风雪崖会如此干脆利落,说打就打,眼见对方身法快得惊人,掌势已不及举剑招架,当下想也不想抽身飞退,仰面折腰,雪恋仙剑使出一招「擎天柱石」挑向风雪崖腕门。
    风雪崖的右掌仅差毫厘紧贴小蛋的鼻尖掠过,「嗤嗤」声响,掌风拂中乌犀怒甲发出爽脆的金石之音,旋即化作一记朔风指「叮」地弹中剑尖。
    风雪崖左腿一屈一点直踹对方小腹,长声笑道:「穿花绕柳,天照九剑!小子,有点门道,怪不得敢跟老夫叫板。」
    小蛋哪里有空回答,灵台上清晰映射出风雪崖左脚运行的轨迹,间不容发里后腰猛挺,身躯凌空横躺,双腿并拢自然抬升,反向对方的脚踝踢去。
    风雪崖心道:「早就听说这小子年前曾孤身独剑闯出忘情宫,单枪匹马大战覆舟山。这三招两式攻守兼备,滴水不漏,确有独到之处。可我刚才既已放下话来,就绝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也罢,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想到此处,他左脚运足七成功力猛往下踏,「砰」地闷响如雷,与小蛋双足撞个正着。可脚尖劲力透处,竟是针尖对麦芒,震得他腿骨微微发麻,不由自主往上翻飞。风雪崖暗自惊奇,借着翻身之势居高临下,右掌又是一招「阴阳割昏晓」切向小蛋胸膛。小蛋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风雪崖的九霄罡风心法霸道诡异之极,不仅奇寒无比,而且甫一及身便可化作千百束游丝无孔不入,犹如一片片薄薄的冰刀肆意侵袭。亏得他有乌犀怒甲护身,不然此刻的脚上早已血肉翻卷,骨断筋折了。
    兼之他仓促出腿迎击,远比不上风雪崖的蓄势一击,双腿齐膝以下的经脉麻木难当,好像被泡进了冰水里一样,不得不运转「生生不息」心法全力疏通淤塞气血。
    但腿上的经脉还没打通,风雪崖的金风玉露掌又已攻到,若给劈实了虽不至于开膛剖肚,却难免吐血三升,重伤不起。自交手起对方的攻势宛若暴风骤雨,配合上变幻莫测有如鬼魅的迅捷身法,打得小蛋疲于招架,毫无喘息之机,短短须臾已然数次遇险。
    如果再任由风雪崖这般毫无顾忌地放手狂攻,只会越发被动危险,至多苦撑上十个照面,便是血溅五步之局。念及至此,小蛋兵行险招,默运「有容乃大」心诀,左掌一招「大寒七式」中的苍山负雪向上挡格。
    「啪!」双掌一交,风雪崖但觉掌心吐出的九霄罡气势如破竹,几无半分阻滞地破入小蛋体内。
    他正隐感不妥,小蛋闷哼一声,左手突然化掌为爪,改用楚望天传授的捏泥神指,如灵蛇吐信轻盈无比地反扣住他的右腕,施展出「周而复始」心法绝地反击。
    「呼——」风雪崖体内魔气如潮翻涌,灌进小蛋指尖,竟似不可遏制。
    这位称雄魔道将近三个甲子的雄飞人物,终于首次色变,厉喝道:「吸精吮髓大法!」右掌金光爆涨,运出九成功力振臂猛甩,身形朝上空飘退。
    「唰!」雪恋仙剑翩若惊鸿,在血雾里划出一道绚烂电光,从风雪崖胸前走空。
    风雪崖护体真气一阵波动,挣脱小蛋的左手如苍鹰冲霄高飞而起,眼角余光所及,襟上已被雪恋仙剑的凌厉剑气划开一道寸许长的裂缝。
    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倘若刚才的反应稍稍慢上半拍,自己就远非被割破衣衫那么轻松了。风雪崖不由大感痛失颜面,心头涌起羞怒之意,嘿嘿道:「好招,好剑,好身手!」小蛋被风雪崖甩得七荤八素,连转了十几个圈才勉强稳住身子。
    尽管他已先一步运起有容乃大,可风雪崖的九霄罡气实在过于雄浑犀利,自己的半条胳膊此刻近乎麻痹,丝丝森寒的魔气翻江倒海,搅得胸口郁闷难当,一次次生出喷血的冲动,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这还是风雪崖看在丁原等人面上,掌力并未运足,只想给这少年吃点苦头,令他知难而退之故,否则何止吐血那么幸运。他见风雪崖面色煞青,目露凶光,心头禁不住骇然,歉疚道:「风教主,对不住,我不是存心要划破您的衣衫。」可这话说比不说更加糟糕,听在风雪崖耳朵里,比身上挨了一剑更令他难以忍受。他眸中青光迸放,大袖烈烈作响,右掌不断催动九霄罡气,犹如积蓄的洪涛泛起蒙蒙金光,纵声长啸道:「有种你再接老夫一掌!」
    盛怒之下竟不计后果,耗损真元使出了金风玉露掌中最后的一式无敌绝技「金露玉屏风」!
    「呼——」他的右掌崩山裂石般劈落,一蓬金风喷薄而出,排山倒海直迫小蛋。在半空中倏忽膨涨成一道高逾九丈、宽逾二十丈的淡金色风墙,卷裹着漫天罡风血雾,铺天盖地朝着小蛋逼近合拢。
    方圆数十丈内金光闪动,风吼如雷,将小蛋所有退避闪躲的角度完全封杀,迫得他除了正面硬撼之外,更无第二条生路可走!
    尹雪瑶花容微变,冷叱道:「看剑!」回身纵剑激射向风雪崖,意图围魏救赵,分了这魔头的心神,好相助小蛋脱身。
    然而她的身躯方至半途,陡然迎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罡风,就像一头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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