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六章 问缘紫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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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她芳心一定,寻思道:「他虽是魔道中人,可未必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性命垂危,流落庙中,我断断不可见死不救。」
    罗羽杉取出一枚天一阁秘制的疗伤灵丹,撬开秀才的牙关塞了进去。
    丹丸入口即化,也不需他吸吮,自行顺喉而下。
    等了一炷香的工夫,丹丸药力行开,秀才胸口的暖意渐盛,脉搏也逐渐变得有力。
    罗羽杉的座师天一阁阁主苏芷玉堪称当世第一才女,家学渊源天资过人,于奇门遁甲、医术占卜之学无不精通。罗羽杉在她门下学艺多年,医道上虽还未臻至妙手回春的境界,可也远胜于一众普通的庸医。
    当下她替这秀才推宫行血,再用金针配合他体内的真气流转疏淤通脉,不多时,他脸颊上已隐隐露出一丝血色,脉搏跳动更趋平稳强劲。
    罗羽杉见状暗吁一口气,已是香汗淋漓疲惫不堪,收回了玉手在一旁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多久,忽听那秀才口中发出低低的一哼,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罗羽杉一醒,注目望去,那秀才的目光亦正略带迷惘地朝着她看来。
    两人的视线陡一碰触,罗羽杉不由心中一震,讶异道:「这人的眼神好冷!」
    那秀才一声不吭,双目徐徐扫视山神庙,迷茫之色却越发浓重。
    罗羽杉浅浅一笑,说道:「小妹罗羽杉,不知公子何以身负如此重伤,可否见告?」
    原来适才她查看这秀才体内的伤势,居然寻找不到他受伤的原因。除了体质极度虚弱,气血匮乏散乱外,五脏六腑尽皆完好无损,浑身上下连伤痕都见不着一处。
    那秀才恍若未闻,将双目回落在罗羽杉的脸上,声音疲倦沙哑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地上,是谁把我伤成了这样?」
    罗羽杉愣了愣,回答道:「这儿是镇外的山神庙,我本想在此借宿半晚,不意见到公子重伤垂危,昏倒在供桌底下人事不醒。小妹救人心切,便没有挪动公子。」
    那秀才「哦」了声道:「是你救了我。」双手撑地,迳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罗羽杉忙伸手搀扶道:「你伤势未愈,还是躺着别动,静静休养。」
    那秀才身子往后面的供桌上一*,却立即「嘿」地一声回弹站直,眉宇痛楚的皱了皱,探手往后腰上一摸,捏住了半枚裸露在外的金针。
    罗羽杉歉然道:「这是小妹方才替公子疗伤时所用的金针,还没来得及取下。」
    那秀才低声道:「不妨!」身躯猛地一振,「嗤嗤嗤嗤」数十根金针齐齐从体内激射而出,在黑夜里划过一束束风驰电掣的精光,整齐划一地钉在了头顶的横梁上,连插入梁内的深浅都惊人的一致。
    罗羽杉微凛道:「此人身手恁的了得,伤势复原之快更是匪夷所思。」
    她扬袖上卷,收回金针,说道:「请问公子贵姓,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的门下?」
    也难怪她会有此一问,天陆仙林年青一代中的俊彦人物,罗羽杉差不多识得大半。可眼前这个年轻秀才看似落魄委顿,名不见经传,偏生一身醇厚的功力深不可测。
    前一刻尚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转瞬间便能自行起身,轻描淡写地催动真气迫出金针,且手段之精妙轻松,较之天陆名家亦毫不逊色。
    孰料这秀才的眉头皱得更紧,仰面望着山神庙顶,满面大惑不解的低语道:「我姓什么,我为何会躺在这儿,为何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罗羽杉一怔,安慰道:「没关系,想是你神智尚未完全恢复,歇上一会儿就好。」
    秀才对她的劝告置若罔闻,呆呆仰望上方,眼眸中缓缓露出焦灼狂乱之色,不停自言自语道:「是谁打伤了我,我又是谁,为什么我全都忘了?」
    他的语声越来越急促暴躁,脸上泛起慑人的凶光,近乎野兽般低吼道:「我是谁,我姓什么?谁人打伤了我,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秀才突然低下头,一把抓向罗羽杉的衣襟,幽暗中俊美的脸庞显得扭曲而狰厉,呼呼粗喘道:「你是谁,你为何会在这儿?」
    罗羽杉惊骇之下急忙闪身避让,暗道:「不好,莫非此人是个疯子?」
    那秀才右手抓空,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顺手扶住桌案恶狠狠盯着罗羽杉,犹如一头饿疯了的凶狼,双目发出骇人的寒光,喘息道:「快告诉我,我是谁?你一定知道,是谁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罗羽杉往后退了数步,稳住心神,说道:「阁下问我的,也正是小妹想要了解的。你何不先冷静下来,再慢慢回忆?」
    那秀才怒道:「我若想得起来,又何需问你?你明明清楚,为何偏不肯说?」脸上暴戾之气更盛,蹒跚迈步朝着罗羽杉慢慢迫近。
    罗羽杉已从最初的震撼中镇定下来,和颜悦色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恰巧进了这座山神庙邂逅公子,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晓得了。」
    那秀才呆了一下,道:「是了,是你用金针替我疗伤救醒我的。」
    他停住脚步,凶色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启口问道:「你说你姓罗?」
    罗羽杉心情略微一松,思忖道:「瞧这情形,他并非是个疯子,八成重伤之后淤血堵塞脑颅,造成了暂时的失忆。」一颔首道:「不错,小妹正是姓罗。」
    那秀才静默了会儿,忽的叹口气道:「对不起,罗姑娘,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方才对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罗羽杉含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小妹也有冒昧唐突之处。」
    那秀才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猛地身子晃了晃,张嘴又呛出一口殷红的淤血。
    罗羽杉扶着他就地坐下,说道:「你现在莫要再胡思乱想,还是凝神疗伤要紧。」
    秀才孤傲森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感激,默默地合目盘膝,双手在小腹前捏作法印,抱元守一运功疏淤。不消半刻,他全身冒起一团淡淡的暗红雾气,喷出的鼻息如同两缕笔直的烟柱向上升腾,凝聚不散,情景殊为怪异。
    罗羽杉心下疑窦丛生道:「这人到底是谁,我救了他究竟是对是错?」
    如此到了天明时分,那男子收功睁目,长身而起。不过短短半晚,伤势竟似好转了许多。
    罗羽杉暗暗惊异,记着要到镇上买酒,便道:「公子既伤势无虞,小妹便先行告辞。」
    秀才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暂时将内伤强行压制了下去,要彻底复原尚需一段时日的静养。罗姑娘,你要去哪里?」
    罗羽杉心念一动,思忖道:「此人来历不明,又失去了记忆,无法说清自己的姓名身世。不如我将他引到镇上,或可从那些镇民口中问出端底。」
    她微笑答道:「小妹要去前面的镇子里买酒,公子是否同去?」
    秀才想了想,似也不愿这么快就与罗羽杉分手,点头道:「好啊,我跟你去。」
    两人出了山神庙,走进小镇。
    此际天光见亮,街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不少铺子陆续开了门,见着罗羽杉和那秀才一前一后走过来,均感愕然。
    这些镇民僻居卧灵山中,连县城也难得一去,何时见过罗羽杉这般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瞧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全忘了手里的活计。
    一名摆摊的小贩咽了咽唾沫,低声嘀咕道:「你娘的,这不是仙女下凡么?」
    旁边另一个卖南北货的小贩拎着条晒干的咸鱼,错愕道:「老三,你瞧那不是住在山神庙里的何秀才么,不会是让这位仙女般的姑娘看上了吧?」
    那被叫做老三的小贩轻笑道:「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这酸秀才穷得叮当响,还能癞蛤蟆吃到天鹅肉?多半是他色胆包天,自顾自厚起脸皮跟着人家大姑娘。」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轻,可一来街上清静少人,二来这秀才身负上乘修为,自是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鼻子里低低一哼,双眸中透出一股煞气,直射向二人。
    那卖南北货的小贩立时浑身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咸鱼失神松落。
    罗羽杉急忙低声劝道:「只是些寻常镇民,你莫要为难他们。」
    那秀才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徐徐收敛眸中寒光,转过头去。
    那两个小贩如获大赦,只觉冷汗湿透衣衫,双脚不住打颤发软,差点蹲坐在地。却不晓得若非罗羽杉相劝,两人的性命顷刻间便要交代。在无形里从鬼门关外打了一个转儿,又懵懂不觉地逃了回来。
    罗羽杉柔声招呼道:「两位大哥受惊了,你们可认得这位秀才?」
    名叫老三的小贩胆子稍大些,又见罗羽杉容颜秀丽绝伦,神态和蔼可亲,渐渐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回答道:「他、他是何秀才,咱们镇上、上的人都认得——」
    一语未毕,何秀才遽然晃身越过罗羽杉,探手揪起老三喝问道:「你真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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