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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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掌忘情宫,时常深感才薄德浅,如履薄冰。只为不负诸位重托,才勉力支撑,时至今日已是身心皆疲,不堪重负。
    “幸得恩师愿意重新出山,叶某正可卸下万钧重担,从此能够潜心天道,静休调养,实为我朝思暮想的奢望。”
    席魉心中冷笑:“这小子说的比唱的好听!年前楚望天回归时,怎不见他主动让位?而今故作大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猛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不好,我险些中了他以退为进的诡计!叶无青这小子定是看破了我们的用意,索性委曲求全,令老夫纵然有心诛杀了他以绝后患,也寻不到借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情知眼前虎落平阳,要以与我为敌,便壮士断腕,韬光养晦,等到他修为尽按,东山再起之时,老夫和滕皓他们,就离末日不远了!”
    想到这里,席魉顿觉身上一阵寒意彻骨,彷佛感受到叶无青那双沉静眼神里所蕴藏的杀机与仇恨,他暗自咬牙。
    “不成,今日说什么也要杀了他!”
    他想到了这点,滕皓亦想到了,两人悄悄对视一眼,脑袋里开始急思对策。
    蒙逊却没那么深的心机,还以为叶无青当真要舍弃宫主宝座,着急道:“师父,那怎么成?您看师祖这模样,哪像是清醒着的?”
    叶无青心道:“此时此地,也只有这傻小子肯替叶某说话,连姜山他们都成了哑巴!”当下不由对蒙逊生出保全之心,佯怒道:“闭嘴,你怎敢编排师祖的不是?”
    席魉目光闪烁,思忖道:“无毒不丈夫,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若纵虎归山,他日我席门一脉,势必要被叶无青赶尽杀绝!”
    主意打定,他皮笑肉不笑道:“难得叶宫主深明大义,那便请老宫主重新就座。”
    滕皓和他一搭一唱道:“楚老宫主,叶宫主已答应退位,您请上座!”
    他扶着稀里胡涂的楚望天,快步走向叶无青将将腾出的座椅。
    厉无怨、姜山夫妇等人默默看着楚望天在椅子里坐下,一个个面沉似水,三缄其口。
    突听席魉宏声唱喏道:“恭喜老宫主二十年后再掌忘情宫!”
    他率先俯身礼拜,在他身后的几名同党与滕皓亦高呼颂贺,毕恭毕敬地在楚望天座前单膝跪倒。
    厉无怨微一犹豫,也缓缓地跪拜下来,但双唇抿成一线,只字不言。
    叶无青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杀意如冰,神色间偏偏丝毫不露,亦随着众人之后深深跪拜:“弟子叶无青,恭祝恩师!”
    见叶无青跪下,蒙逊尽避不情不愿,也只能有样学样,跪倒在师父的身后。
    不一刻,克己轩内除了傻呆呆倚*在座椅里的楚望天,几乎再无一人站立。
    惟有小蛋。
    或许是人人都以为他无关紧要,或许是他仍旧站在了那张宫主宝座的后面,竟让所有人忽视了过去,更无人斥责敦促他跪倒礼拜。
    等到众人一一起身,叶无青仍旧跪拜不动,说道:“师父,弟子重伤在身,恐不能在您老座前继续效力。我这便回转枫灵园故居闭关养伤,望师父恩允。”
    楚望天听了“嗯嗯啊啊”了两声,没一个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侍立侧旁的滕皓立即朗声说道:“叶无青,宫主问你:他老人家被蓬莱仙岛幽居二十余年,你身为关门弟子,又是敝宫宫主,为何置若罔闻,令老宫主饱受羞辱虐待?”
    众人心头不约而同想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八个字,但如今大局已定,连姜山等人也开始考虑退路,又有谁敢为叶无青说话?
    况且,叶无青确存私心,在这一点上也难以反驳滕皓的质问。
    小蛋站在楚望天座后,对他的“咿呀”之语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晓得滕皓是在假传圣旨,又见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言辞厉色,大有誓不甘休之势,不禁生出反感。
    见到叶无青一个人孤零零跪倒在厅内,一再地容忍退让,令人升起英雄末路的悲凉之感,小蛋忍不住问道:“二十年前的蓬莱仙会,滕长老也在罢?”
    滕皓一怔,这时才注意到了小蛋,一时猜不透他话中语意,冷冷一哼,道:“常寞,你是否也心怀不满,想故意岔开话题为叶无青开脱?”
    小蛋摇摇头道:“我只是奇怪,当日既然滕长老在场,又为何不就近解救师祖?”
    滕皓顿时语塞,老脸涨红,暴怒道:“大胆,这话是叶无青教你说的么?”
    叶无青同样没料到小蛋会奇峰突起,简简单单一句话梗得滕皓气急败坏,心中暗道:“时穷节乃现,不曾想事到如今,这小子还有胆量为叶某辩解!”
    电光石火间,叶无青莫名记起一年前,正是在克己轩中,小蛋也曾为楚儿仗义执言,最后助她远走他乡。
    那时候,坐在面前宝座里的人,正是自己……沧海桑田,一番星移斗转后他四面楚歌,竟如囚徒也不如,叶无青委实百感交集。
    只听小蛋不紧不慢,按照一贯的语气回答:“没有。”
    也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他的脸上仍存有睡意,一副懒洋洋的味道。
    席魉不愿节外生枝,转向叶无青,寒声道。
    “叶无青,你可知罪?你二十年来置恩师于水深火热中于不顾,是为不忠;老宫主回返宿业峰后,你将他软禁于朱雀园里,严加监视,是为不孝;你贪恋权势,迟迟不让老宫主重掌忘情宫,是为不义;日月昭昭,天网恢恢,你还不诚心俯首认罪,自
    请责罚?”
    蒙逊惊愕道:“外公,您为何这么说师父?从前您不是一直教导我说,师父是咱们忘情宫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能拜在他的门下,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咱们──”
    他的话尚未说完,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已笑痛了肚子,忍得好生辛苦。
    席魉翻着白眼,脸上的窘状与滕皓堪有一比,但念及早死的爱女,又素知蒙逊头大无脑,硬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滕皓眼珠一转,霍然跪地道:“宫主,请您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一众从属席、滕二老作乱的党羽亦纷纷跪倒,高喊道:“请宫主清理门户!”
    楚望天迷茫地望着座下的这些人,浑不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嘴唇翕动,却无声音。
    叶无青冷眼旁观,沉默不语,他心知今日席魉和滕皓是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
    大凡绝世枭雄,尽皆能屈能伸,唾面自干,虽说轩内剑拔弩张,自己危在旦夕,可只要不到图穷匕现的最后一刻,他宁可忍气吞声静观其变,更要设法激起厉无怨的义愤,与席滕等人撕破脸皮。
    果然,厉无怨忍无可忍,也在滕皓身旁跪下,大声道:“师父,您醒一醒,说句明白话好不好?莫非任由这班人胡闹下去,将忘情宫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席魉变色道:“厉副宫主,你这话怎说?谁忠谁奸一目了然,你莫要受人蛊惑!”
    厉无怨见他小人得志,咄咄逼人,终于爆发,眼中幽光如火,厉声喝道:“席魉,你不要太过分了!叶师弟已让出宫主之位,恳请引退枫灵园疗伤静休,你们还想怎样?要赶尽杀绝,我厉无怨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话一出,令席魉心头一凛,心中惊悸,暗道:“我可不能得意忘形,做得过火。惹翻了厉无怨,今日之事可就悬了。”
    也难怪他心生忌惮,毕竟克己轩数十人中,唯一能改变局势的,便是厉无怨。
    就算叶无青无力出手,蒙逊、小蛋等人的修为有限,而姜山父子与简长老纵是力挺叶无青,席魉和滕皓亦尽可收拾。
    楚望天虽然痴呆昏庸,可一身登峰造极的修为仍在,逼宫之举无疑已胜券在握─然而这一切,都必须基于厉无怨至少保持中立的假设上。
    厉无怨自身的强横修为自不待言,兼且手掌灰霜营精锐,又是楚望天的大弟子,素负人望,真要带头和席魉等人作起对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忽听楚望天茫然问道:“滕皓,大伙儿在吵什么,难道都当老夫死了么?”
    滕皓大喜,忙一脸谀笑,道:“启禀宫主,是叶无青不服您接掌忘情宫,正极力煽动从属闹事。我说了几句,却教厉副宫主误会了。”
    厉无怨怒不可遏,高声道:“叶师弟,你为何不向师父辩解,任由他们胡说八道?”
    叶无青神情木然,摇头道:“没有用的,厉师兄。师父已被他们控制。我说的话他既听不明白,也无从决断,只能听凭奸徒摆布。”
    厉无怨一呆,愤懑无言,狠狠一拳捶在地上,轰出碗大深坑。
    席魉暗惊道:“再不快刀斩乱麻,厉无怨真要被这小子蛊惑了过去!”
    他抢前一步跪地,大声向着楚望天说道:“宫主,不知您打算如何发落叶无青?”
    楚望天傻了半晌,自言自语般念叨。
    “无青啊,「寞」字诀学得怎么样了……你有野心,老夫岂会不知?席魉劝我不要养虎为患,可我还是喜欢你,没听他的。我不杀你,你还嫩,斗不过我的……”
    席魉渐渐色变,突然大声掩盖住楚望天的话音,大喝一声。
    “宫主有令,拿下叶无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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