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第四十二回灵犀潭逢缘养心斋偿愿(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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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狐女在伯仲之间,万一一个照护不周,小命送在这芙蓉谷内可是老没意思。当下他忙急急趋避,也算他两来功力实有精进,只一两个起落便已是倒身十余丈开外,远远的离了二人,这才举目细看二人战况。
    还未待老道人于日光下手掩凉篷细瞧,便听见场中一声霹雳,瞬时本是芳草青青的芙蓉谷一角,便已被涛天而起的风岚卷扬的变做荒土一方。又听得两声娇呤沉声,张入云与三娘子即已是箭射般的倒退,各倨一地落在当场。
    再看三娘子此时已是全没有往日一点温柔妖媚的气象,一张粉一样白的面孔,此刻已是转为赤红。面色张厉,柳眉倒竖时分,一张樱口隐隐露出几粒獠牙,鼻息粗沉,喉头竟泛出几丝兽吼。本是纤纤十指,此刻也被尖利如兽爪的尖甲所替代,且四肢投地,作了猛兽倨地状,浑身上下透着凶煞彪悍,直叫人瞧了心胆皆惊。
    而张入云此刻面颊上却已多添了一道血痕,直从眼角脱至耳际,幸是伤不深,只泛出几滴血水。可事关要害,一不小心,张入云只怕已做了残废,浮云子老道见自己兄弟遇险,心上害怕,却忙将手又伸入自己腰间黄口袋,欲用自己苦心绘制的符纸相帮。
    不料老道人这边才刚动手,却已为张入云断喝道:“兄长万勿相帮小弟!我一介男子与三娘子一女子力斗已是相欺。如兄长再伸手,传出我二云观联手相斗一弱质女子消息,实是难当天下人耻笑。且兄弟虽不才,但自负还与三娘子有一斗的伎俩,兄长且在旁为弟掠阵,真若有性命之忧,我张入云残骨抛散在这芙蓉谷上也不冤枉!”说完,却又对三娘子讥讽道:“呵呵!三娘此刻这般形态才算得是风流绝世,仪态万方,可比先时做道姑装扮时强的多矣!如何,三娘可将息好了!再若不出手,那入云就要相犯了!”
    狐女闻言,本是两条倒竖的柳眉,几成了个八字,虽是气恼非常,但她心下更是惊惧莫名。方才一战虽看似张入云落了下风,为自己一剑伤了面颊。但其中却是张入云为当胸一击取自己性命,冒险施为所制。若不是自己功力精强,临危之际使出绝技,那当时不只要为张入云重击,且还有命送当场的凶险。而自己方才虽是一剑撩过,伤了张入云毫发,但一时间却险些被对方张口将自己宝剑就势咬住。如此不按常理,寻死拼命的打法,纵是三娘子身为妖狐凶狡异常,也是惊心不已,一时虽只与张入云相较一场,气势却已被敌人压下。
    而如今张入云战意正浓,欲借势急攻,自己一面不能示弱,一面又担心再合身相斗自己气势已弱许要吃亏。至此三娘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眼前这素日温和的男子此刻与自己力拼之际,竟还会施智挑畔自己。要知这般近身相斗,最重气势,自己若是为其夺了神智,纵是十分本事恐也难使出五成。
    三娘子本为争强好胜一念,才弃了自己最擅长的道法妖术,而以力与张入云格斗。不想张入云一身技击功夫,竟高到如此地步。自己虽是灵狐出身,于体力技法上竟是占不到对方一丝便宜。且张入云临敌时凶狠异常,斗至中途全无一丝留手,自己随时都有重伤丧命之忧,实不是自己先时能预料到的,进退两难之下,却终是将三娘气的动了真怒。
    一时间三娘子一个倒纵便已翻身立起,复又悍声喝道:“你即仗自己有些拳法本领,以为可与我拼斗。自己找死!我哪有不成全的!”说完剑交左手,右指捻了一个法诀,就见场中人影晃动,竟是随风而逝!
    浮云子在旁瞧的清楚!他见三娘法术如此精强,忙出声大叫道:“兄弟!这婆娘痞赖,要施隐身法算计你,你可小心些!”说完想了想,又忙颤了声间道:“不如我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好男不与她女斗!今天且放过这臭丫头,等改日换了吉时再来这芙蓉谷声讨如何!”
    未料他话音未落,身旁已是泛起三娘冷声相讥道:“你这杂毛老道这般多嘴,不留口德,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只一句话,即惊的老道神佛出世,怪叫着连声倒退,直往谷外奔去。
    就在这一刻,张入云已是化身如电矢般的向三娘存身处投到,当下一掌击去,便激去漫天灰尘,只将当地卷起一条黄龙。
    而三娘子早于此之前已将身让过,可是张入云身法快捷,拳力惊人,也将她惊的不轻。一时又防自己隐身法不够完美,心慌之下漏了破绽,接连运动咒语,将身息隐藏的一丝不剩,才又稳了稳身子,向张入云袭去。
    就在她满以为如此之下,自己立时便可将张入云挫败,未料到,只自己拳脚到处,皆被张入云封挡,且拳法手眼迅捷竟不下先前。一时反将三娘打打的连连倒退,因为施术,三娘一手要掐法诀,只单手袭敌,晃眼功夫,竟是敌不过张入云拳脚。
    张入云只一得上风,便越打越是顺手,拳脚即如流云般的向狐女袭去,纵是本领高强如三娘子也是招架不得,被逼至极处,狐妖只得丢了手诀,显身与张入云对了一掌。当下两人各被对方震出数丈开外,三娘子却又借机将身隐去。
    一时就见张入云终是驻了身子立在当场,却已将双目紧闭,探足曲臂,度其心意正全力提防三娘偷袭。老道人浮云子方才被三娘子威吓,已是奔出了谷口,只是回头看着张入云并未跟上。自己虽是惜命,却不能不顾兄弟义气,如此只得提了胆子又回至谷中,当下见张入云闭目静待三娘子进袭,知他此刻正用全副心神戒备,却是大叹糟糕。
    要知三娘子此刻已近狐仙一流,所施法术不比江湖术士,茅山旁门一类的掩形障眼的小术,而是息身埋迹的大法。此刻张入云这般只仗自己手眼本事与之相斗,实大为凶险,若是三娘子法术不精或还有迹可寻,若是法术完满,掩藏的周身生理一丝不剩。张入云此刻未得金刚法眼,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对方的形迹的。只是此刻浮云子这位兄弟到底已是在小心防备,潜心寻迹,自己若开口命其逃遁却又要为张入云心神添的负累,反让狐妖有可乘之机。
    如此老道人只得在旁凝神戒备,一时又将五雷正心印符纸取出几枚来,心道无论到时能不能在狐妖身上见功,至少也得运动运动。哪怕当是放个爆竹,凭地惊天一声作响,能晃动敌人一番心神也是好的。
    正在浮云子心中一团乱麻之际,却忽见得张入云将双掌如孔雀开屏一般连番招展,掌中竟莫名多了六枚金梭。老道人看了不解,正在惊异之际。就见张入云身侧六七丈远处已是显出三娘子身形来。当下那佳人满脸都是不信的惊惧之色,连晃了晃身子,方嘶声道:“你这是什么本事!怎么能识破我的隐身法和辟魔梭?”
    张入云一笑间,将掌中六枚金梭一阵拨弄,瞬时即放出六道金光,就见那金梭于他掌中来回攒动,只好似流水一般的在其指缝间滚动。待他再将辟魔梭一一抛还于三娘子后,方指着耳,鼻,心口道:“我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俱都知道三娘隐身于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你隐身法功行还浅,不够完备,尚有一丝气息存留于外,自是能被我捕到你藏身行法的踪迹。”
    “胡说,我法术完满,没有一丝缺漏!”三娘子闻声惊叫道。
    未料只过的一刻,却又冷了面孔寒声道:“如此说来,你一身外门金刚伏魔神通已到火候,今日来我芙蓉谷却是安生与我孙三娘子作对的吗!”
    张入云见狐女心焦做嗔的模样,只轻笑道:“三娘说的那里话!你我修行所在离的这般近,即大家都是邻居,若能相契自是最好,纵不济也当莫生仇怨。不是入云示弱,有三娘这一位精灵古怪的邻居做仇家,只怕我二云观自此后再无宁日!”
    说到这里张入云又一笑道:“只是想来三娘也不愿和我兄弟二人生下闲隙,对究竟我与家兄也不是无有一点力量。你这双方本无多大仇怨,何苦闹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以在下愚见,三娘且将就先取一枚毒龙丹,与我兄弟二人交换秘典。待日后入云云游天下定再交与三娘一样宝物如何!虽是此一说有些飘渺,但入云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即说到必定做到!三娘如能依此善罢,实是芙蓉谷与二云观之幸呢!”
    浮云子本在担心张入云连番剧斗,气盛之下,却会与三娘子做殊死绞斗,未知张入云忽然偃息杀气,还说出一番入情入理的话来,心下不由一松。正待自己从旁说些笑话挑和场上气氛,却忽见得狐女脸上一番阴晴不定后,又冷着面孔道:“那我要是不依先生的话呢?”
    不料她话音刚落,张入云一身杀气便已尽数放起,瞬时一身气度重又恢复先时狰狞,亦冷声相向道:“若真如三娘子所言,今日我二人还是在这里决个高低吧!我知你生性奸顽,此是你天生习性,未脱三灾之前难改你气质。今日分个上下也好,我不日许要离开二云观云游,趁此了了这一桩心事,也免我旅途上为观内俗务忧心!”
    狐女听得张入云气势强横再不留余地,话里说的直露,直指自己出身异类,已是心头火起,且言语之中竟还有要收伏自己的意思,正触了自己痛脚。刹那间也得怒火三千丈,一样的狠声道:“如此说来我与先生还是手底下见功夫吧!”说话时,已是叱声惊喝,就见三娘子周身烟岚陡起,直将玉人周身裹个严密,待烟雾落定,却见眼见娇娘子已化做了玉面罗刹,本是一袭青衣道袍此刻也尽换做纯白色宝甲,右手仙剑左手金针,上下布置周全,当真一副与张入云力拼的模样。
    二人一番做作,只让一旁的浮云子暗暗叫苦,只心里愁急道:“我的娘呃!这两家翻脸和翻书一样!一会儿和风细雨,一会儿雷电交加,照此计较下去,却叫我怎处!”思量间老道人不由又将身往后挪了挪,不想却是斜眼瞥见远处树丛中,那多日不见的三娘子的侄儿六官,正举了一面杏黄旗左右摇晃。一时算计到定是妖狐暗中作法布置,忙开口警醒张入云道:“兄弟!小心这臭丫头遣手下暗算你!”
    不想张入云闻言即是一阵轻笑,只与三娘子冷眼相对眼睛一瞬不瞬,却又伸出手臂向着浮云子身侧方向指道:“多谢兄长提点,只是兄长还需留意藏于那桃树后的小姑娘,入云识浅不知她与那狐妖手中拿的是什么妖幡,兄长向识异派邪术,可能识得出!”
    浮云子得张入云提醒,回头看时,却见桃树后并无一物,心中不解,但旋又想起三娘子即会得隐身术,其弟子门人也该当得些传授。只是自己无有张入云那般的眼力,瞧不出人形,那手中妖幡自然更是无迹可寻,心中有些惭愧,却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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