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6-10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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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世为杨真。”白纤情瞥了杨真一眼,神情有些小心。
    龙胤看着两人久久一言不发,与来时一样,突然就没入空气之中,不知去向,空留一句:“狐娘,回归墟罢……狐族需要你。”
    雍州,上京城。
    通往皇城的御道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沿路酒肆茶楼林立,摊贩杂耍艺人吆喝不绝,正是一派太平盛世。
    一个身材颀长的蓝衣青年,神情颇为无奈地任一名白衣丽人拖着,穿梭在人群中。
    女子步伐轻盈欢快,犹如出笼的鸟儿。
    青年却是心事重重,对道旁琳琅满目的杂货小食视若未睹,只是偶尔在女子笑靥下,强作笑颜。
    杨真前日一路风尘赶到洛水城,却扑了个空。
    武王府管家告知武令候领兵在南线与蛮族作战,而王府小姐练无邪却去了京城。
    于是,他马不停蹄驾剑直驱东方赶往雍州,几番周折后,翌日午时赶到了上京,在白纤情坚持下,元神幻化人身与他一起出现在街头。
    “夫君,这只怎样?”
    “不错……”
    “那这只呢?”
    “还好……”
    “夫君……”
    白纤情使劲地掐了心不在焉的杨真一把,表示不满,随手拣了一支乌木簪交到他手中。
    杨真呆了一呆,瞪着白纤情水汪汪的美眸表示不解。
    “你真是个呆子。”
    一会儿呆子,一会儿夫君,杨真已经给白纤情搞的晕头转向。
    一瞧摊主小老儿直打眼色,这才醒悟过来,七手八脚地将簪子插在白纤情的髻上。
    街头行人一望,男的忧郁清举,女的身姿如莲,如水蜜桃一般成熟,正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一丝丝莫名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淌,杨真脸色不禁微红,目光闪躲了开去,白纤情面上幽怨微露。
    “夫人和大爷真是天作之合。”两人尴尬之时,这小贩却拍马道。
    “承你吉言。”
    白纤情冲摊主甜甜一笑,挥手一摊,变戏法似地抓出一锭银子扔到他手上。
    小贩还在大晕其浪之时,却听白纤情道:“呆子,快!我们去一个地方。”
    直到这双青年男女消失在长街尽头,小贩还捏着手中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发呆。
    转过好几个街巷,白纤情拉着杨真,最终来到城南一间破落的道观前,没有香客,也没有道士,门前一块斜匾满布尘埃,脱屑的字迹上隐约书有“清风观”三字。
    “来这里做什么?”
    “奴家记得,五百年前,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可是香火鼎盛。”白纤情陷入往昔记忆之中,神情温柔而迷茫。
    杨真搜刮一遍前世零碎的残缺记忆,并不能记起与白纤情来过这么个地方。
    只是清风观三字倒提醒了他,昆仑派世俗道观之一正是这个名字,不过据悬空观玄机子所言,清风观山门如今当在青州郾月城才对。
    五百年,足够改变一切,上京城乃至雍州,都是太一门界定的势力范围,想必昆仑派为此迁走了外门,杨真一想,倒是明白了。
    穿过门庭,惊起几个寄宿的乞丐,进入破败的主殿,在残颓破损的三清神像前,两人停住了脚步。
    “还记得么,五百年前,你与奴就是在这里以明月为证明,三清为媒,结为夫妇……”
    白纤情柔柳一般的玉臂紧紧缠着杨真的手,偎依在他身旁,神情专注而虔诚:“好长的五百年……我们已经过了一个轮回,又回到了这里。”
    “五百年,轮回。”杨真手上一沉,发现白纤情竟席地跪了下去:“这是……”
    “你说过,你不再是莫天歌,奴家也不勉强你,只有一个要求。”白纤情仰着螓首,目含羞涩和企盼。
    “你说。”杨真心头如同压上一块大石,仿佛料到了什么。
    “奴要与你再拜一次天地,与当年一般。”
    说完这句话,白纤情已是声若蚊蚋,一向主动大方、妩媚娇人的她竟脸红过耳,埋首不敢瞧向杨真一眼。
    “这……怎么行?”
    杨真顿时呆若木鸡,口齿不灵,慌乱不知所言。
    他虽然接受了与白纤情相依相随的事实,然而触碰到他心底那块神圣之地,却茫然了。
    过了良久,白纤情忽然啜泣出声,娇柔的身躯缩作一团,又是自苦又是自怜道:“纤情是一厢情愿了,你心里有你的清儿师姐,还有那个练无邪,哪里还容得下奴家区区一只狐狸精。”
    两人一站一跪,哭声在空旷的殿堂内显得分外幽怜,让人心碎,杨真站立不安,瞧了瞧堂外,伸手去扶白纤情,却被推拒了开去。
    “先起来再说好不好?”
    “奴生无可恋,死无可惜,你不要管奴了,去找你的师姐,找你的练姑娘。”
    杨真心烦意乱,猛一把将白纤情拉了起来,她挣扎了一下,还是伏在了杨真怀中,一时两人都维持现状,相对无言。
    明明接受了她,为何心中还在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真痛苦的闭上眼睛,在心底问着自己,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昆仑山上那抹醉人的绿影,心头又一阵隐隐作痛。
    不期然间,他又想起了那个如今仍旧不知身在何方,且身中奇毒的姑娘。
    自己这优柔寡断的性子,竟是前世今生不改。
    他低头认真看着这个看似坚强、内心却无比脆弱的女人。
    杨真前生记忆洪流一般前所未有的完整席卷而过,一阵痛彻心扉的内疚和悔意,翻涌在心头。
    他是她生命中的所有。
    他不能再辜负这可怜的女人。
    杨真放开了白纤情,看着这一张犹自梨花带泪的娇艳玉颜,眼前一阵模糊,前生今世记忆重迭在了一起。
    “白姑娘,若不嫌弃杨某一身飘零,在下愿与白姑娘再续前缘……”杨真一振衣冠,挥袖一拂尘土,拉着白纤情就要一同拜下。
    “奴改变主意了。”白纤情松开杨真的手,神色颇为坚决地转过身去,留了一抹孱弱的背影给杨真。
    “这又是……”杨真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感一阵莫名失落。
    白纤情缓缓走到斑驳的门庭处,依着门扉低声道:“你这一世牵挂太多,奴想明白了,你有你的苦衷,奴不想再强迫你……奴给你十年时间够么?”
    “十年?”杨真心一紧,“你要离开我?”
    “你这是在着紧奴么?”白纤情幽幽转身,眸光似水,带着几许期待。
    杨真一窒,停住了脚步,两人目光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看着男子嘴角嗫嚅一下,却始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白纤情神色一黯,心如刀割,转身就飘然夺门而出。
    杨真迟疑了刹那,追出三清殿,人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破落前殿,空中犹有一丝熟悉的体香。
    “狐娘……”杨真手足无措,像油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后悔、仿徨交替在心中徘徊,他猛然狂奔而出,四处呼喊,对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茫然不顾。
    第七章桃花劫
    她真的走了。
    杨真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呼唤,却始终不见回应,失魂落魄转回清风观庭院不知待了多久,而后又浑浑噩噩来到黄昏的街市,目光在人群中盲目的搜索着。
    “杨兄。”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杨真一旁,一张帘子揭开。
    被人呼唤,杨真神智顿为一清,目光扫过那四匹白色骏马,落定在车窗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直到帘子落下。
    一名武士上前接驾:“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杨真没有犹豫,径直上了马车,他知道,练无邪的下落应该有着落了。
    马车上的人正是赵启英,当今太子的长子,大汉皇室重要成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分,那就是大汉国教太一门掌门的得意弟子,而杨真在意的也只此一个身分。
    “杨师弟别来无恙?”赵启英热情如昔,毫无皇室弟子的架子。
    “赵师兄,练姑娘现下在哪儿?”杨真方落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急。”赵启英笑呵呵道,“先给杨师弟接风洗尘,让师兄一尽地主之谊。”
    话是这么说,杨真还是从他脸上发现了一抹难察的阴翳。
    杨真还要说话,赵启英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了车夫,随即闭目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后,在上京香火最为鼎盛的青羊观别院一间斗室内,杨真和赵启英分席落坐。
    “杨师弟神光内敛,藏虚纳海,只怕是到了神游化外的境界了。”赵启英仔细端详了杨真片刻,一脸惊讶道。
    “五年前,赵师兄单枪匹马斩除阴山黑虎老妖,声名鹊起;三年前,东海之滨力战龙门道派三才剑阵不败,在修真界风头是一时之选,可非小弟能企及一二的。”
    杨真看上去虽是若无其事,心中还是惊了一惊,自他重塑道体修了天巫术后,修为不可思议地突飞猛进,对此他倒不以为甚,毕竟有了前世的见识和修养,再非寻常玄门弟子可比。
    赵启英微露一丝苦笑道:“赵某不过是凭借祖上和师门的光环闯下微薄名声,放眼修真界,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坦白说,若非赵某年幼一番遇合,恐怕如今在门内也不过是平常弟子罢了。杨师弟一别数月就获得如此突破,先前街头一遇,赵某自知已经给比下去啦。”
    杨真淡然自若道:“赵师兄取笑了,杨某微末修为着实不值一提。”
    赵启英微讶,自长街相遇以来,他一直在细细观察杨真,以此子弱冠年纪达到如此境界修为,在修真界可谓千年也难有一遇,但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少年得志的骄傲。
    最令他感兴趣的是,这少年身上仿佛藏了无穷的心事,有着与他年纪极其不符的深沉和忧郁。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念头疾转间,赵启英按下心中疑窦,呵呵一笑,道:“闲话休说,听说杨兄此前深入云梦大泽,不知可有斩获?”
    “妖族出现了。”杨真屈指轻敲长案,轻声说道。
    “愿闻其详。”赵启英浓眉一蹙,神色紧张。
    “此事得暇再说。”杨真终究耐不住性子,“练姑娘眼下究竟身在何处,病情如何?”
    赵启英一言不发起身在斗室内疾走一圈,慎之又慎地布置了一个禁制,这才坐回席位,颇有难以启齿之状。
    “练姑娘现在在宫内。”前后之间,赵启英已经失去了一贯的轻松,一股浓浓的愁绪郁结在眉宇。
    “宫内?”杨真大惊,赵启英低微的声音更让他疑窦丛生,“她怎么会去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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