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6-10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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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那是自然。”赵无稽怪笑三声,接着压低声音,阴阳怪气道:“身为掌门真人得意弟子,怎会沉迷儿女私情?”
    赵启英呵呵冷笑道:“趁此机会,师侄倒要请教大师伯一番,大师伯修行入道数百年,按说早该看破尘世六欲,可为何恋栈红尘十八载,依旧不肯回头?”
    赵无稽打了个稽首,轻吟慢声道:“师侄谬矣,我道德一脉,修行首功即无量功德,师伯入世苦修,教化浮屠众生,为我中南太一一脉累积功德无数,功过是非历代先祖自有明断。
    “想不到师侄竟有如此误会,老夫心痛啊。”
    赵启英脸色一变,躬身一礼道:“师伯教训得是,师侄莽撞了。”
    赵无稽一拂袖,双手背负在后,迈开八字步行向廊道另一端,只听他悠悠道:“争是为不争,不争是为争。大师伯今日动了嗔念,回头该闭关三日,以思其过……近日京师牛鬼蛇神来了不少,师侄可要好自为之。”
    余音未了,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间的唇枪舌剑,让杨真一头雾水的同时,心中疑惑更多了。
    “走。”赵启英没有对杨真多作解释。
    入了庭院,在一个雅阁水榭前,一名玉立亭亭的朱衣女子凭栏独立,马尾长发写意地顺在胸前,衣衫随风轻舞,正是练无邪。
    “练姑娘。”赵启英抢在了杨真前面领路。
    不想练无邪听了这一声招呼,头也不回转身就走进了阁楼,赵启英苦笑摇头,随后跟来的杨真却是错愕莫名。
    “我说不见,你怎么还来……”阁楼内传来两声咳嗽声。
    “练姑娘……”赵启英顾不得许多,冲了进去。
    杨真迟疑了一下,却听一声“出去”,赵启英就比去时更快的速度飞跌了出来,险险撞上了他。
    “你进来。”楼阁内又传来那冷冰冰的声音。
    第八章诡谲
    “叮,叮,叮——”一阵烦乱的琴音飘逝在夜空,“啪”一声铮鸣,楼阁静了下来,琴弦断了。
    “练姑娘,有何苦衷不妨说来听听,杨某虽然修为浅薄,但总能帮上一二。”
    杨真望着窗下捧琴的孤清身影大是颓然,他费尽口舌,也得不到一次回应。
    “你这话,那姓赵的在我耳边说了无数次,都听厌了。”练无邪叹息一声,搁下七弦琴,回头淡淡瞥了杨真一眼。
    “可……这……”杨真看到练无邪唇边突然竖起的食指,不由止住了声息,她那神秘兮兮的模样,让杨真不敢相信那是入门以来,一炷香工夫都对他爱理不理的练无邪。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半句都不能透露给姓赵的,不然休想我再理你。”练无邪那有些刁蛮的熟悉声音,传入杨真识海。
    “原来你没事,我这就放心了。”杨真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见他大袖随手拂了一拂,接着微笑道:“这下好了,不会有旁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真的?”练无邪仍旧不放心在杨真心里说了一句,她左右观望,小心翼翼探视了窗外院落黑暗中一番。
    杨真看着练无邪怀疑的神情,不由失笑道:“当然,你大可放心,在下修为侥幸尽复,这等小术法自然不在话下。”
    “你很担心我么?”练无邪顿时像换了个人般,似乎如释重负,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挪腰肢跪坐到杨真对面,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在橙黄的宫灯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调皮的红润。
    “听说那皇帝老儿要将你收入后宫,怎能不急?”杨真盯着她。
    “姓赵是个糊涂蛋,你也糊涂么?”练无邪抓着怀里的马尾辫缠弄着圈子,她娇媚清脆的声音,透着几分说不出是厌恶还是困扰的意味。
    “难道事情别有内情?”杨真默默为楼阁外那枯守的赵启英抱以同情,他多少已经明白事情比他想象的也许还要复杂,不过他只要练无邪无事,其他人他不想理会那么多……想到这里,心中一惊。
    什么时候,练无邪在他心中有这般分量了?
    忽然又想到伤心离去的白纤情,杨真心间一阵隐痛。
    “你发什么呆?”练无邪见杨真呆头鹅一般,与她说话竟然也能走神,纵是心情欠佳,也忍不住一阵好气又好笑。
    “我在想,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受困皇宫,为人摆布?”杨真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道:“你大哥不是在怒江南线领兵与蛮子作战么,那个国师赵无稽权倾朝野,莫不是他以你大哥仕途要胁?”
    “不能说。”练无邪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否认,还是不肯说出内情,她忽而狡黠一笑问道,“你真这么担心我?”
    “真的不说?”杨真见练无邪恢复生气,浑身一松,自见了赵启英后,胸中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于是故作恼怒道:“若是不说,我给你带来的千机散解药也不用了。”
    “啊!”练无邪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久久瞪着杨真,咬着下唇,好半晌才目光炯炯道:“你说的是真的?可家师曾言巫门自身也无千机散解药,除非能从南离洞府凤凰妖仙那里虎口拔牙,拿到那什么血之物,难道你……”
    练无邪话没完,就见杨真摊开的手心有一个暗红虫茧,流溢着淡淡的火色灵光。
    “这就是能解天下万毒的血蜉蚍。”杨真轻轻交到了还在发楞的练无邪手上。
    “要是你早些日子赶来,人家也不必被师父逼着,逼着……”练无邪抿着红唇,流露出无限委屈,那无限坚强在这一刻再也维持不住,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杨真一阵怜惜涌上心头,他知道这姑娘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以她的性子怎肯受人摆布?想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缘故。
    “我知道你师门内有一门无上双修密法,不但可易筋换髓,更有移胎换形的神妙,解毒自然不在话下。”
    杨真顿了一顿,看着练无邪不住张大的眼眸,虽已知道她对赵启英的态度,却仍旧忍不住试探道:“尊师为你选中了太一门的赵师兄,想来也没有辱了你……”
    “啪!”杨真脸上多了一个火辣辣的纤细巴掌印。
    “你这样想?”练无邪曲起的身躯止不住微微颤抖,话犹未完就气喘起来,红唇微张,小脸涨红,眼睛死死盯住杨真,充满着复杂难明的神色。
    “练姑娘,你误会了。”杨真起身去扶练无邪,却给她一把拍开双手。他暗恨自己怎么就爱自讨苦吃,在这姑奶奶手下他已经吃了两个巴掌,还都是理亏活该。
    “拿来!”练无邪呼吸突然又平稳了下来,直身伸出了手掌,她脸色这时添了一分异常的潮红。
    “什么?”杨真茫然。
    “你既然不想要,我就拿回来。”练无邪见杨真如此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将血蜉蚍砸到他手里,“还你,我不希罕!”
    杨真强压下心中那个令他心惊肉跳的揣测,故作镇静道:“练姑娘,你怎还有心思胡闹?速速将此物服下,我替你护法。”
    “谁胡闹了?”练无邪鼻子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善。
    “好罢,千错万错都是杨某的错,姑奶奶听我的话,好不好?”这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情态,让平生孤苦的杨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练无邪看着杨真一副苦瓜脸,禁不住掩口一笑,同时也醒觉自己的失常,她咳了两声后又自顾落坐,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个手镯还在?”
    “当然还在。”杨真跟着回座,从袖中取出那只血色玉镯,看着其内闪耀的神秘金色咒文,道:“这镯子似乎是个法宝,但又不像,它的阵法非常古奥,里面透着一股霸道非常的气息,似乎是……龙气。”
    “龙气?”练无邪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是偶然得知的。”杨真想了想,道:“我此次南疆之行经历了很多事,竟然先后有两人识得这镯子底细。”
    “说来听听。”练无邪顿时一脸希冀,“自我有记忆起,这个镯子就在我身边了,师父说我是她捡来的孤儿,这个镯子也许跟我的身世有关。”
    “这迟些再说,先解毒要紧,久了说不准会伤了你的法力根基。”
    练无邪奇怪的举动,令杨真益发抓不准练无邪如今的处境。
    “我还没问你呢,这个东西真是从传说中凤凰巢穴里来的?”练无邪重新抓过杨真手里的血蜉蚍。
    “说来话长。”杨真望了望窗外当空皓月。
    在练无邪的追问下,杨真才将南下发生的事情,交代个七七八八。
    练无邪听完杨真惊心动魄的经历,沉默良久,再度将血蜉蚍交还他手中,细声道:“这个你先拿着,到时候也许我有办法让师父不再为难你。”
    杨真还想改变练无邪的主意,却听一声轰然巨响传来,整个楼阁都在沙沙发颤。
    两人一起起身到楼阁外廊,杨真神念当即察觉,皇宫东北角落殿落,不住有沉闷的劲气爆破声传来,何人敢在天子府作祟?
    “供奉堂出事了。”被赶到院里待了小半夜的赵小王爷,看着连袂出来的两人怔了一怔。
    “不好!有魔气。”杨真察觉到交手双方修为都相当惊人,至少是神游到虚境之间的高手。
    缓了一缓,赵启英也是脸色大变,当即道:“杨师弟留着照顾练姑娘,我去一趟。”话未完,他已经飞身消失在殿落深处。
    “我也去。”杨真振袍就要追去。
    “不要。”练无邪大为紧张地抓住杨真衣襟。
    杨真回头一看,发现练无邪一脸不安,他当即醒悟过来。
    在皇宫东北内苑一座道观内,殿宇一角已经崩塌成瓦砾,此时在院落上空,七名头顶高冠的道人各祭一柄真剑,虚空踏定方位,疾转不休,剑阵如水银泄地一般释出七十二路变化,抵挡着一团极具吞噬力的黑雾。
    “若尔等技仅如此,明年今日就是诸位祭日。”那黑雾中的声音沙哑而缥缈,就在剑阵第二轮变化开始,七名道人突然发现,天空最后一丝月光消失不见,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众弟子听令,反转七星!”剑阵核心赵无稽惊喝道。
    “大师伯,启英来晚了。”赵启英这时拍马赶到,他纵然对同门大师伯有所猜疑,然则面对魔道中人,自幼的门规教导让他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当空一团绚烂的剑光如莲绽放,直击那团转瞬吞噬剑阵的黑雾,赵启英察觉到对手的可怕,出招半途轻喝一声,剑光再度不可思议极力扩张,铺天盖地的剑光如银河扫了下去。
    然而彼之强,亦即彼之弱,在赵启英势尽的刹那,一道红光骤然从偏殿射出,袭向了他。
    “师侄当心!”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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