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1-5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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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几年不见,就如此见外了,武兄莫非忘记你我当年把酒高歌、一路纵马京都的情谊?还是你心中有怨,怪大哥没有及时赶来救上伯父?”
    武令候挤出个心力交瘁的苦笑,放开了赵启英的手,目光飘移一旁,淡淡道:“早年令候年少疏狂,胆大妄为,就不要提了,世子殿下身分尊贵,更是仙门高弟,令候高攀不起。”
    赵启英大是一怔,脸色微苦,见一旁的杨真也目光恻然,心知这世家兄弟对世伯的死仍旧耿耿于怀,说来正是那名巫门刺客丢下赵启英后,才出现在城楼刺杀,一时黯然无语。
    杨真一手拍了拍武令候的肩膀,叹息不语,当时他身在现场,也无力阻止那邪玉琅;他心中除了对武令候的一份愧疚,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的恼怒,内中心情难以尽述。
    赵启英正步缓缓走到灵前,郑重地点上一炷香烛敬上,伏地连叩三记,这才正首道:“武阳王守护大汉疆土数十载,战功盖世,为大汉立下不世功勋。赵启英在这里起誓,一定助令候重振武家,将南蛮逐出青丘,赶回南疆去!”
    说罢,他回身肃容道:“我们另找地方谈话,莫要扰了伯父的英灵。”
    武令候收拾了一下装束,神色复杂地看了赵启英一眼,这一瞬间,他从这个少时好友身上看到了诚挚和信义,心里的隔阂不自觉少了几分。
    在偏殿内,三人分宾坐下。
    武令候和赵启英交换着日前洛水一役战况详情,以及南蛮大荒军动向,杨真在一旁却坐立不安,他担心着练无邪的状况,却又避忌其师。
    赵启英温和一笑,一派儒雅道:“南蛮虽然一时得逞江汉,但我大汉国力强盛,非蛮族可比,只要缓过了气,再慢慢收拾他们。”
    武令候虽是在点头,面上却有不豫之色,赵启英察言观色道:“令候势必是在担心巫门卷土重来,其实大可不必,有我太一门和昆仑派两大道门出面干涉,此番他们必定灰溜溜撤回云梦大泽。”
    武令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杨真插不上口,只好叹息一声,起身道:“武兄,此间事了,杨某也该辞行了。”
    武令候一楞,缓缓站了起来,苦笑道:“若非杨兄师尊出手,洛水城此时已经易主,武某恳请杨兄弟在府上再住一段时日,也好让武某弥补一番不周之处。”
    赵启英也起身一脸不舍道:“昆仑派道法精微,与我太一门更是自古情谊非凡,师兄还想跟杨师弟讨教一番修行心得。”
    杨真目中异芒一闪即逝,抬袖淡然一揖道:“赵师兄客气了,杨真道行低微,岂敢与赵师兄论道谈法,我还得去看一看练姑娘的病情,这就告辞了。”
    赵启英诧异道:“练姑娘怎么了?”
    杨真踌躇一下,道:“练姑娘中了巫门奇毒,危在旦夕。”
    “什么?”赵启英和武令候齐齐失声。
    武令候拍了拍脑袋,苦笑道:“我这妹子一向好强,她说自己受了点风寒,我还真信了。家师尝言,修真炼道之人等闲不会受伤生病,一旦有所伤病,必定严重无比。”
    赵启英神色大为不安,对两人道:“我随身携带一些师门圣药,兴许帮得上忙。”
    武王府扶花楼内。
    “小丫头,老老实实交出解药来,否则休怪本仙子辣手!”
    森厉冰冷的女子声音,令隔着老远赶来探视的杨真等人大吃一惊。
    “灵儿真的不想啊,最多灵儿赔练姐姐一条命好了……”
    “你这巫女的贱命,在本仙子眼里一文不值。”
    三人抢进内堂寝居,却见巫灵儿瑟缩成一团,跪伏在地,面前的宫装女子仍旧头顶斗笠,而练无邪正盘膝坐在软榻上,玉脸忽红忽白忽紫,周身热气蒸腾,情况恶劣之极。
    “无邪!”武令候除了眼前的小妹再无亲人,此时练无邪在他眼中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他正要抢前,却给一道袖风卷得踉踉跄跄,跌退了开去。
    杨真一手将武令候扶住,看着地上埋头呜呜啜泣的巫灵儿,不平道:“前辈何必苛责一个小姑娘,若有解药,她早就奉上了。”
    宫装女子这才正眼瞧向三人,半晌,她声音含煞道:“这巫门千机散本仙子也听闻过,乃修道人的大敌,若非无邪体内血脉奇力恰逢爆发,她几个时辰前就死于非命。巫门这笔帐,本仙子早晚会跟他们算!”
    赵启英早前已经听杨真讲述了前因后果,当下上前一揖道:“前辈,在下是中南太一弟子赵启英,与练姑娘兄长乃是至交,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宫装女子冷冷打断道:“本仙子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家门下。”
    赵启英师出名门,修养甚好,微笑道:“仙子莫怪晚辈多嘴,在下身上携有一粒九转金丹,定能对练姑娘体内的奇毒有压制功效,半年内足保性命无碍,其他日后再图……”
    “九转金丹?”宫装女子冰冷的声音里,透了几分希望和惊喜,本寒意沁沁的内室,好像温度骤然回暖了几分。
    连一旁的杨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太一门自古以丹术闻名,与另一个丹道奇门神农派,一个占博大,一个占精深,论起丹道之术,连昆仑派丹阳宗都要甘拜下风。而这九转金丹,恰恰是当世算得上神丹的三大奇丹之一。
    “正是。”赵启英谨慎地从袖内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碧玉匣,见众人目光聚集过来,他低声念段咒语,一阵白色光芒流转在匣上。
    几乎同时,一阵寒气伴随着馥郁甘美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起居室,令人闻之心神顿开,百窍灵机活泼,一时室内尽是或多或少的吸气声。
    匣开一条缝,一粒不甚起眼的白色丹丸千呼万唤始出来。
    宫装女子抬袖方要接过,忽然收回了手道:“魏元君是你什么人?”
    赵启英一脸正色道:“魏元君正是家师,前辈与家师可有渊源?”
    “怎么,若是没有渊源,你就要收回这粒金丹?”宫装女子纵然头顶斗笠,重纱覆面,但众人仍旧在那瞬间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赵启英又是一怔,显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难缠,当下打着十二分小心道:“前辈误会了,金丹再好,也是身外之物,该当用在该用之时,晚辈绝无他意。”
    宫装女子疑声道:“传说这九转金丹数百年才炼一炉,功可造化甲子修为,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妙用更是无数,只有太一掌门才可持有,你年纪轻轻,道行平平,哪里得来?”
    赵启英微一沉吟,面色绽然道:“家师正是太一门掌门,这丸九转金丹正是蒙家师恩宠得赐。”
    宫装女子这才接过碧玉匣,走到榻前,忽然她背对赵启英道:“上届中南山举行的仙会上,本仙子与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无深交,当年他虽是光芒四射,不过还是败在了昆仑派那骗子手上。”
    赵启英看了木无表情的杨真一眼,一脸尴尬,却又听宫装女子继续道:“回去告诉你师父,就说九玄师徒承了这个情,他日我师徒定当加倍奉还。”
    九玄?赵启英苦笑一下,他不曾听过修真界有这号人物,却是不敢怠慢,只得连称不敢。
    杨真听得心中一动,却也没多说什么,上前将仍旧抽噎不止的巫灵儿拉了起来,送到了后面,众人与神魂不属的武令候站到一列,一起静观在侧。
    九玄仙子给练无邪服下金丹后,登榻盘膝坐到了她身后运功相抵,只听她低叱一声:“你们先出去。”
    在外间大厅,杨真拉住巫灵儿道:“你还是跟你们的人离开,你练姐姐暂时不会有事了,你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
    巫灵儿怯怯地望了望一脸凶光瞪着她的武令候,赶紧缩回了杨真身后,固执道:“灵儿要等练姐姐好转再走,到时候任凭姐姐责罚。”
    坐席上,众人默默静待,武令候一脸烦躁不安,洛水府未定,内外交困,王府接连不幸,一向浪荡不羁的他,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赵启英见状劝道:“此行兄弟带了陛下御赐金牌,不必去担心那些跳梁小丑。洛水府不可一日无主,令候可要振作起来,整军备战,京师的援兵很快就会发至,你大可安心。”
    武令候摇头自嘲一笑,心灰意冷道:“纵然如家父一般耗尽毕生心血,这城池征伐,在你们这等仙家手下却跟小孩子扮家家一般,我武令候与天下的凡夫俗子一样,不过是一群可怜虫,一群可被随意摆布践踏的虫豸。”
    赵启英与杨真相顾一眼,皆暗自苦笑。
    赵启英劝慰道:“令候,若有机会,我带你到中南山看看是否有机缘拜到太一门下。”
    武令候目光一亮,旋又暗淡下去,摇头道:“我武令候有自知之明,我跟你们,还有我那妹子都不一样,若有那资质和仙缘,我早就作为悬空观遴选的种子送上了昆仑山,何须今日。”
    巫灵儿翻了翻有些红肿的眼睑,低声不屑道:“在云梦大泽,只要在巫洞里待得上七日,就能拜入巫门下学得巫法,哪有你们汉人这么多花花肠子。”
    见武令候怒眼又瞪了过来,巫灵儿赶紧闭口不言。
    四更时分,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终于歇息了下来,天际一轮明月从轻云中浮现,皎洁的银光带了未去的寒意,笼罩着白茫茫的大地山川和城池。
    坐等不及的杨真等人都来到院落中,观赏月下雪景。
    片刻后,一身孝衣的练无邪,和仍旧戴着斗笠的九玄仙子师徒两人,一起步出了阁楼。
    “练姐姐,你没事了。”巫灵儿本抢在最前面,看到练无邪淡漠的眼神,一下子打住了脚步,黯然垂下了头。
    九玄仙子道:“无邪,这丫头不可放过,拿住她兴许能从巫门找到解毒之法,你刻下全凭那九转金丹压下了奇毒,九成修为不得用,随时可能爆发。”
    巫灵儿闻言,娇小的躯体微微一颤,怯怯抬头瞧向了练无邪,小脸煞白一片。
    练无邪此时看起来虽然是气色红润,但落在赵启英这等修士眼中,却是灵光黯淡,元气浮动的散功征兆。
    “你走吧,练无邪当从没认识过你。师父,您也不要为难她了。”
    “无邪,你……”
    杨真观练无邪师父脾气古怪,怕再生是非,拉了一把巫灵儿,强行将她推走。
    巫灵儿红着眼,万般不舍回头看了练无邪一眼,飞一般奔了出去,府上一路无人阻挡。
    练无邪轻轻抬起螓首,望着天上的银色圆盘,幽幽道:“义父不在了……在他生前,无邪还很小的时候很敬重他,在心里也当他是生身父亲一般,尤其喜欢那温暖厚阔的怀抱和那双粗糙大手,还有那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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