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1-5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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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道:“女儿可不敢居功。”
    杨真这才上来向武阳王见礼。
    武阳王着意打量着两人,颔首抚须欣慰道:“好,好,有昆仑仙家弟子和我宝贝女儿双剑合璧,还有什么事解决不来?哈哈哈……”
    练无邪跺足不依道:“义父,你该不是叫女儿来取笑的罢?”
    杨真有些回避地垂手站在了另一侧稍远,他隐约察觉到这王爷看他的目光中,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武阳王轻拂大袖,沉重道:“南线各郡陆续有急报,南蛮子派出百族大军将青丘附近多个郡县粮草扫荡一空,且大肆抓我匠人伐木大造攻城器械,整军深入江汉,而他们的九黎主力仍旧在水师集结。
    “纵观我大汉更是危机四伏,北狄西戎陈兵黑河遥望中原,青州东夷九族暗起,东南吴越箭在弦上,兵指怒江以北,中原通雍两州援兵无处可发,我大汉国势之危,可说是百年未有,而我洛水城唯今更是一座孤城在悬。”
    练无邪收敛起罕见的小儿女情态,点头道:“义父,看来他们打算先乱我南线,再行独捣黄龙,挥兵直指我军机重镇洛水城,与我决战,掌南北水陆枢纽,回头再取整个洛水十三郡。”
    武阳王大手轻抚练无邪的秀发,颔首欣慰道:“为父一生戎马生涯,最值得骄傲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坚守这南疆数十年,让那蛮子寸土未进,可惜……”
    练无邪立即知趣道:“义父,这哪能怪您,都是那皇帝老糊涂了,若平南大军在您手中,哪会有如今这般局面……义父,您另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又是什么?”
    武阳王呵呵一笑,道:“为父另一件值得骄傲的就是你了。”
    练无邪一呆,看着武阳王日渐苍老的坚毅脸庞和花白的须发,眼睛一红,叫了声:“义父。”垂下了螓首。
    “为父老了……”武阳王仰天长叹,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练无邪,“凤凰终究是凤凰,非燕雀可比,终究要去寻自己的归处。”
    练无邪咬唇昵声道:“义父,您说什么呢?”
    武阳王拍了拍练无邪的肩,道:“当年你师父将襁褓中的你带到我面前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你来历非凡,你和你师父都非我俗人可比,唉。”
    练无邪抬头望着武阳王,坚定道:“义父,女儿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义父和大哥,誓与洛水城共存亡!”
    武阳王一怔,蓦然仰天大笑,狂放的笑声震荡着整个前庭。
    他大步走下台阶,站在青石板走道上,顿足回身道:“当年有个江湖术士给本王算命,说本王命中有一大劫,本王倒要看看,这南蛮是否就是本王那一劫,洛水城在,本王就在,洛水城亡,本王命该如此!”
    “义父——”练无邪脸庞清泪流下,滑落衣襟。
    “王爷,请听晚辈一言。”杨真突然开口道。
    “哦。”武阳王目光落在杨真身上,“你说来听听,本王听着。”
    “南蛮此番动用了修真界巫门至高力量,且联合吴越,已是势在必得,目前单凭军力,洛水城虽墙高城坚,但南蛮不仅军力胜之,且有不明暗招,防不胜防,王爷……最好作好城破的准备。”
    杨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深知修真界与凡间界力量对比的悬殊,若巫门不惜一切,他们不过是以卵击石。
    武阳王未等杨真说完,威严的脸膛紫气上冲,意态豪雄,他一字一句道:“两军交锋勇字当先,若未战先怯,寻找后路,轻则丧胆失志,重则士气一泻千里,不战也罢!
    “再者,我洛水城哪里还有退路?水道拱手让给南蛮,陆路不通,唯有置之死地,方有一线生机。
    “本王领军数十年,不让南蛮踏入洛水府江汉大地半步,所恃的也是一个勇字,只有战死的武解阳,没有逃跑的武解阳。”
    练无邪一旁听得脸色发白,目光在武阳王和杨真面上来回,有些担心。
    杨真脸上有些发烧,硬着头皮道:“说到战阵之道,小子自然是一窍不通,哪敢与王爷探讨?王爷误会小子的意思了。”
    武阳王神色缓了缓,好半晌才道:“你仙家中人所想,与我凡俗不同,本王一生心血在此,俯仰无愧天地,无愧朝廷,无愧黎民。若到此等境地,也是天数,到时就请杨小兄弟和悬空观诸位真人尽力助本王一臂之力。”
    杨真苦笑道:“在下也算大汉子民,定当尽力而为,与练姑娘协力对付巫门,为王爷分忧解难。”
    武阳王叹息一声,英雄气短道:“令候这逆子,这月余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连日来更是神思恍惚,本王哪敢委他重任?”
    杨真张了张嘴,望向练无邪,正巧她也望来,两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之处。
    “不管他了。”武阳王摆了摆手,“哦,对了,杨小兄弟,午后这城中突然时疫爆发,想来又是南蛮遣人在城中作乱,或许就是你们说的那巫门中人所为。
    “本王已调遣城卫军封住街巷要道,封门闭户,阻止疫情蔓延,如何解决时疫,只怕非寻常大夫所能……”
    杨真看了练无邪一眼,抱拳道:“王爷,此事就交给小子了。”
    武阳王叫住练无邪,道:“无邪,你就留在为父身边,为父……”
    “义父!”练无邪明白了武阳王的心思,这时疫可大可小,染上了生死天定,她大是不满道:“您老忘了,女儿也是修道中人,百病不侵,若任由那时疫蔓延,只怕南蛮军到时只须来接收一座死城了。”
    武阳王老脸一红,打了个哈哈,笑着道:“老父糊涂了,由你、由你去罢。”
    第三章时疫
    杨真和练无邪两人再次回到洛水城长街上,眼下除了一队队按刀巡逻的城卫,街头巷尾已近乎是一片空荡荡的鬼域,偶有寥寥数人,也是在急急兜头行路和关门闭户。
    两人转过一道街巷,水流声进入了他们耳中。
    临着洛水大街的一间街面通铺内,地铺上摆放了五人,只有一名中年人远远避在一角看护,在半闭的门户外不远,有几名城卫看顾着附近。
    看到杨真和练无邪,以及几名衣甲鲜明的侍卫到来,那看护的中年人赶紧远远地摆手,不让他们接近。
    “大叔,我们是来治病的。”练无邪打出了郎中的旗号。
    乍一看清来访者中有如此容华绝美、气质出众的绝色女子,中年人有些发怔。
    “这些人都是你的家眷?”练无邪对中年人的失态视若不见。
    “不、不是,诸位……快、快请进。”中年人有些狼狈的抹擦着双手,一脸欣喜地给众人引路。
    杨真回头看紧跟在身后的几名王府侍卫有些难色,便让他们留守在门口,那几人顿时一脸感激之色,此时,练无邪已经在察看地铺上的病人。
    粗糙的绒毯上,躺了三男两女,身上都盖了厚厚的棉被,中年人介绍道:“这几人都是鄙人染坊中的小工,在下妻儿都在后院里呢。”
    杨真就近一看,眼下这名清瘦的伙计一脸烧红,额角隐有红斑,口角白沫流泻,双眼翻白,且胸口起伏剧烈,呼吸很是急促,再看过去,那几人也是一般模样,正与往日民间流传的春瘟有几分相近。
    由于时疫在杨真年幼时心中留下的可怕印象,他下意识之中,不禁收脚退开了两步。
    走在前头的练无邪却是若无其事地捋起袖子,露出皓腕,纤指伸出,就探了下去。
    “不可!”染坊老板大急,上前拦阻道:“这位姑娘,万万不可,您金枝玉叶之身比不得我们卑贱之躯,要是……”
    练无邪挥手打断道:“万事有本姑娘自己担待,你一边去!”
    练无邪的表现,令杨真心中大为惭愧,心中念计:这丫头竟也是一个不错的热心姑娘。
    “姑娘……”
    “别吵!”
    染坊老板一片好心却搭上了一座冰山,他吧嗒了一下嘴皮子,还不甘心,尾随着练无邪的脚步,一袖捂着口鼻,一手战战兢兢伸缩欲挡,眼见这仙子般姑娘一意孤行,却无计可施。
    忽然,他想起了跟这仙子般姑娘同来的青年公子。
    杨真冲了染坊老板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此时练无邪刚把完脉,手指纤巧地翻动病者眼睑。
    “不行啊,姑娘……”染坊老板一把拉住练无邪的袖子,就要将她拉开。
    染坊老板的举动顿时惹恼了练无邪,她轻袖一荡,中年老板只觉一股大力奔腰身冲来,吃不住,蹬蹬蹬就退出七八步开外,不远不近,刚好退到了门槛上,砰一声,一屁股给绊倒在地。
    “姑娘你怎不识好歹?”染坊老板揉了揉臀部,扶着门墙爬了起来。
    “住口!”练无邪头也不回地喝道。
    老板呆了一呆,撇撇嘴角,最后罢手一甩袖袍,摇头叹息着退避到门房角落里,一脸不安地看着两人。
    练无邪相继给几人检视一轮,杨真插不上手,转头对染坊老板道:“大叔,你这些伙计都是怎么染上邪症的?”
    染坊老板哦了一声,赶紧道:“就在午后一个时辰,这些人正在坊里给布匹上料,这不是赶着开春赶活嘛,不想一个个都先后昏晕过去,然后就是现在这般光景……”
    杨真插口道:“那外面又何时传出这时疫风闻?”
    染坊老板摸了摸头,耸着一副苦瓜脸道:“大约也就在那顿饭前后工夫就风传开了,真是来得怪,也来得突然……天降奇祸啊。”
    练无邪也收手冷脸着紧问了一些,却依旧摸不到线索。
    两人离去后,来回走了几乎大半个城区,染病的人足有上百人,病情皆是大同小异,其中有十数余人不治身亡。
    一路行来,唯一算得上的收获,那就是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部分染上时疫的人,都散布在洛水附近。
    两人纵然再愚蠢,也发现了问题,那就是,问题出在水源处。
    练无邪作结论道:“方才我问了,几乎所有染病的人,都能确定在事发前有直接间接接触过水,且并未肆意扩散,问题定是在水中了。”
    此时,夜幕即将降临,深灰色阴翳淡淡的笼罩着全城。
    杨真点头接口道:“全城名医出动,甚至拉来江湖郎中都束手无策,你我更无解救之能,唯今之计,是找到投放病源的人。”
    “怎么找?”练无邪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隐隐于市,若确实是巫门中人所为,凭借他们的身手在城中自是来去自如,等闲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作为内应,只怕蛮军没有攻城前,他们是不会露出马脚的。
    “况且,妖物和时疫相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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