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6-10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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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钻进去。进退维谷之下,练无邪率先作出了决断,她飞身直掠向了对面船头。
    杨真苦笑一声,也腾身飞掠而起,待他落到甲板上,前舱中门大开,左右两列全副武装的蛮兵高举火把开道,松油声啪啪作响,整个船首火光闪耀。
    一股南荒凛然彪悍之气扑面而来,肃杀不胜!
    接着一个异常健壮的青年人龙行虎步地走出来前舱,直迎两人而来。
    火光下,来人头缠九黎族头帕,一翎黑羽斜插在上,一身犀牛甲包裹在黑披风下,衬托着威武雄壮的躯体。他体格在大汉北方人中看来虽算不上高大,但却是一派恢弘气度。
    “两位能将噬血巫君邪玉琅打得落荒而逃,蚩某佩服!”
    练无邪冷冷问道:“你就是大荒军首领九黎人蚩越?”
    九黎族青年头领笑道:“练姑娘英姿飒爽,不愧是武王爷义女,果然将门虎女,某生平最敬英雄,两位可敢与蚩某入内一叙。”说着,他退到一旁,微微欠身作请。
    练无邪暗暗吃惊自己身分曝光,看了一旁眉头深皱的杨真,咬牙道:“你既已知我是谁,就不怕本姑娘拿了你?”
    蚩越纵声豪放一笑,双目放射着无比的自信,再次作请。
    两人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尾随越进入了飞庐大厅。
    入厅第一眼,一小带着丝丝憎意的冰冷目光就迎上了杨真两人,那人正是邪玉琅,他盘坐在右首,位置显赫。
    大厅正前方挂着象征九黎、乌蛮、白蛮等诸族的旗帜,当中三帜鲜明,正中一帜黑底红案,一小人首蛇人飞腾在黑旗鸿蒙之上,正是南蛮第一大族九黎族旗。
    左侧一帜,黑底白案,上有牛首,乃乌蛮之旗.
    右侧一帜,白虎卧踞,乃白蛮氏族图腾。
    余者在左右大厅两侧尚且十余帜,正是南蛮大荒联军诸族氏族旗。
    邪玉琅嘿嘿一笑,微微起身道:“两位别来无恙。”
    练无邪月眉一挑,正要说话,越沉喝道:“巫君,来者是客。”
    邪玉琅冷笑着安坐了下来,自顾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内里血红的浆液在长明灯下,流荡着妖魅的红色光芒,与他身上的冰冷气息相得益彰。
    越指引向左首,那里有一名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中的高大男子,只露出半个脸孔,在微微飘动的灯火下,只能看见森白的肌肤,和勾鼻深目,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是我族三席大巫师之一屠方长者。”
    听闻蚩越的介绍,这名斗篷男子冗自不言不动。杨真两人却是大吃一惊,巫门各脉除了门中不问世事的巫老外,就属大巫师地位最为崇高,掌族中生死大权,修为自然可想而知。
    这时两名长相秀丽、肌肤微黑的蛮族少女从角落走出,跪在地上,在主席对面摆好酒席,请杨真两人入坐,而后乖觉地匍匐退去。
    练无邪反客为主道:“头领似乎熟知我等身分,甚至行踪,可否为小女子解惑一二?”
    越哈哈一笑,反问道:“两位深夜在我大荒军水师船队如入无人之境,又有何图谋?”
    被反将一军,练无邪不由一窒。
    越目光落到杨真身上,目射奇光道:“这位杨兄弟,乃昆仑派‘多情剑仙’萧云忘的关门弟子,可对?”
    杨真脸色大变,道:“是左清河告诉你的?”
    越一楞,呵呵笑道:“杨兄有所误会,昆仑派乃道门圣地,我云梦大泽与昆仑法宗关系一向不错,譬如杨兄弟不久前在昆仑峰会大出风头,在下就略知一二。”
    杨真脸色再变,心中琢磨,遁甲宗在昆仑峰会之时,来的是宗主无尘真人及其门下,与左清河并不曾谋面,这样说来巫门暗中有人混入了峰会?抑或是法宗将消息传出?
    他左右想想皆觉得不太可能,转头却见练无邪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那乌亮的眸子仿佛在说:看不出你还挺有来历的样子。
    “蚩头领知之甚详,在下甚感佩服,不知头领召我二人相见又有何打算?”
    越笑道:“我等本同是修行中人,何必如此见外……”
    练无邪打断道:“既同是修行中人,为何你们执意插手凡俗争斗?”
    越目光突然深无尽,望着前方道,“不知二位可曾深入过南疆万里深山莽泽?”
    两人皆默然不语。
    越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茫茫山泽之中,沉重道:”上古九州黎民共主中土,我九黎先祖兵败黑水,祖辈往南迁徒,吃尽无数苦头,才逃过亡族大难,最后不得不深居南陆沪州深山莽林之中,与兽为生,比起你中原千千万万辽阔平川和肥沃土地,差之不可里计。
    “女娲大神造物之初:万物众生皆有;你道家也主张齐物,人与万物等量齐观,我南疆百族为谋求生存,争取更肥沃的土地,何错之有?”
    杨真两人再次窒语。
    越神色激动道:“自上古玄宗三分修真界起,我等修行中人远离庙堂,苦居高山深谷以避世俗,纵然族人受尽委屈,也忍辱负重。
    “我巫门中人不与你道门一般清高,视凡尘如土芥,我等纵然隐居云梦大泽,却也从未敢忘却族民之苦,千百年来只是受制你道门带头定下的天律,纵然暗中出手,也是守持了当年的约定。”
    杨真和练无邪本是理直气壮而来,听到此处,已是落尽下风。
    越说到这里,目光突然转厉,直逼视着杨真道:“你道门把持修真界三千年之久,我巫门,佛门,乃至魔道甘居下风,是当年承你昆仑封印万妖震古烁今之功绩。
    “如今封印在你昆仑手中破灭,九州再归混沌,风云再起,天下英雄出我辈,只怕修真界要重开新局才是。
    杨真两人纵然再愚钝,也明白了蚩越话中的蕴意,巫门将以封印破灭为借口,重新谋求修真界的地位,这凡俗界斗争,只是他们犁庭江山的第一步。
    他忽然觉得很迷茫,修道中人不是该清净无为,远离俗世,一心向道的么?怎么转眼之间,就要为了那看不见如浮云一般的名位斗个你死我活呢?
    练无邪一字一句道:“既然蚩头领说得明白,小女子也自当奉陪到底!”
    蚩越大笑三声,昂首左右,道:“自古法不责众,当年三界约定,又有多少宗门遵从了下去?
    “就你道门原始一脉的昆仑派,就传下无数外门枝叶,九州各地搜刮一等一天材地宝,供奉你仙府炼丹制器,传道化民;你道门道德一派中南太一,更是明目张胆掌持大汉朝廷;你道门灵宝一脉天柱山灵霄派,在燕辽两州戎狄明里暗里兴风作浪,装神弄鬼,真当无人知晓么?
    “你道门的一些手段,只怕比魔道诸脉有过之无不及;再说佛门之首天佛寺,言必视钱财如粪土,一切为身外之物。
    “明里传法九州,暗里聚敛财富,广置庄园,收纳良田,当今之势,已是富可敌国,你道门都望尘莫及,唯有我巫门守在云梦大泽,敢问,这是何道理?”
    杨真仿佛挨了当头一棒,下山以来所行所见,他已渐然明白了修行并非遗世独立,而是与化外密不可分,无欲无求只是追求的境界,而非现实履行。
    如若蚩越所讲一切都是事实,那么道门所为根本不符其宗旨,反是利欲熏心,有蛊惑万民罪恶之举,那么身为道门弟子的他,立场又该如何?
    既然世间斗争,都源于修真界法统之争,那么自己身为道门弟子又该如何自处?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出手帮助武令候父子,是否一场错误。
    沉寂半晌,练无邪问道:“你们将大汉士兵炼制成僵尸,如此惨无人道,你又作何解释?”
    越大笑道:“自古两军交锋,不择手段,练姑娘还不明白么?你青丘一线十万大汉军为我大荒联军尽数击溃,刘德功率千余残部翻越青丘,逃亡至江汉平原,某放他们一马又如何?
    “这一仗足让整个大汉陷入恐慌,怒江南线十三郡落入我大荒联军手中指日可待。”
    练无邪面无表情,再问道:“京师派出的供奉堂就那么不堪一击?”
    越嘴角一撇,不屑道:“中南山的人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之辈,隐在阵中瞻前顾后,再则轻敌,结果落得全军尽墨,只是凭空让我大巫师多了几个上品炼尸物件。”
    杨真听得心中一沉,越如此不顾一切,连太一门都不惜撕破脸皮,其北上决心可见一斑,大汉江山危矣。
    “来,不管今后是敌是友,某都要敬两位一杯。”越脸上严霜尽去,忽然一脸春风,举杯而起。
    恍恍忽忽,神思不属的杨真和练无邪,这才发觉左右两名蛮族侍女上前从厅中温热的铜樽中,支上长勺,为他们各自挹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两人都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
    第十章陷阱
    “慢!”练无邪忽然喝道。
    杨真猛然惊醒,搁下杯盏,巫门蛊术神秘莫测,制人于无形,这酒喝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莫不是怕蚩某谋害尔等?”蚩越脸色一沉,不悦道:“你们也太小看我蚩越了,我巫门法术博大精深,又岂在释玄两道之下?”
    练无邪给杨真打了个眼色,起身道:“小女子不敢领受头领的美意,既然别无他事,我们就此别过。”
    杨真随之也站了起来。
    埋头饮酒的邪玉琅突然道:“蚩越,你搞什么鬼,别跟两个小鬼玩了,我等不及要尝尝这丫头的血呢,嘿嘿。”
    蚩越看了邪玉琅一眼,摊手冲练无邪故作无奈道:“练姑娘看见了,巫门非蚩某一人说了算,只要练姑娘留下,直到我大荒军攻破洛水城,就还你自由,这期间蚩某可以向女娲大神起誓,保证你不受分毫损害。”
    “早知你不怀好意,想不到竟这般卑鄙,以小女子为质要胁我义父,好让你得逞是么?枉我以为你算得英雄人物,不料竟是这般坏种!看来你巫门没一个好东西!”
    “放肆!”随着两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练无邪和杨真两人同时感受到一座冰冷的山岳压来,呼吸欲窒,说不出话来。
    练无邪终究修为不俗,当先恢复过来,怒瞪着左首斗篷男子道:“不愧是巫门大巫师,练无邪领教了!”
    局势急转直下,双方剑拔弩张。
    “慢着!”蚩越打出手势,阻止了蠢蠢欲动的邪玉琅,对杨真道:“杨兄弟乃昆仑门人,为不伤我两门和气,还请杨兄弟置身事外。”
    练无邪朝杨真望来,目光里有着警惕之意,更有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倔强。
    杨真给了她一个坦然的眼神,“既然蚩头领目无视我昆仑派,在下只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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