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七章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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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洞穴外光滑的冰面上,杨真这才发现正身在一个接天连地的巨大悬崖裂缝中,一块突起的摩崖之上。如同九幽刮来寒流肆虐在狭小的空间中,卷起冰屑风暴,不住抽打在崖壁上。
    循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去,杨真瞇着眼睛,强忍风暴对脸面的摧残,却始终看不清被累累横生的裂崖尽头。
    仙府中竟有这样的恶劣之地,他很难想象。自修入先天胎息境界后的他,早就寒暑不侵,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还是肉体凡胎。
    「杨真……杨……真……」似有若无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听到声音有些熟悉,杨真蓦然回道:「我在这儿——」高亢的声音轰然回荡开去。
    彷佛得到了指引,一道颤悠悠的白色光芒,贴着狰狞的冰缝,从斜上方飘逝了下来,在突岩中时隐时现。
    一个身着紫衫罗裙的绝色少女飞落在摩崖上,两人目光相遇,皆是万般欣喜。
    「月师姐,妳怎么会来?」杨真大是意外。
    「怎么,不欢迎我来?」萧月儿小嘴一抿,说着两眼却红了起来。
    「我……」杨真刚开口,只觉一团香风袭来,萧月儿扑了上前,粉拳狠狠地捶着他的胸膛。
    「我和姐姐都以为你死了,谁知道你又活了过来,那可恶的法宗老道又害得你面壁三年,可恶,可恶,可恶!」
    杨真苦苦忍受着萧月儿蹂躏,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是这刁蛮师姐,心中甜甜酸酸一片,说不出味道来。
    「外面风大,跟我进洞里吧。」站在危崖冰面上,委实难受,杨真拉着叨个不休的萧月儿进了洞。
    「这就是你待的地方?太冷了,不是人活的,要不我找爹,让他去求师祖……」萧月儿转悠了片刻,跟着杨真对坐在了冰榻上,瑟缩着身子,眉头大皱,跟杨真大眼瞪小眼。
    杨真坦诚地笑道:「没用的,不要为难师父了,况且不过是三年岁月,很快就过去了。」
    萧月儿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杨真半晌,又伸手捏了捏他,忽一脸兴奋道:「听说你给那妖皇附身,闹的仙府天翻地覆,跟我昆仑二圣打的不分上下,师弟你可是威风透了,嘻嘻。」
    杨真闻言只有苦笑,他犹豫片刻,问道:「师娘还有怪我吗?」
    「呀——」萧月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道:「娘托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她可没有怪你,只盼你不要怪她才好。」说着,她自己也有些迷糊,宗堂上发生的事她所知也有限。
    杨真直摇头,垂首低声道:「师娘不怪就好。」
    萧月儿冲杨真作了个鬼脸,甜笑道:「那怎怪得你,明明是那老妖的错嘛。」
    「那……」杨真挠挠头,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想问什么?」萧月儿神秘兮兮的凑近,挂着一脸暧昧笑容,「是不是想问某人怎么没来看你呀?」
    「不是……」杨真脸一红,断然否认,还故作镇定道:「我是想问问乐天师兄他怎样了。」
    「别提那死猴子。」萧月儿扫兴的哼了一声,她突然又醒觉过来,瞪大眼道:「你的清儿师姐可没空呢,哎……」说着,脸拉了下来,一副气鼓鼓谁也不爱搭理的娇俏模样。
    「清儿师姐在闭关吗?」杨真忍不住道。
    「她呀,被圣宗的姬仙子看中了,给带到了王母峰修习圣宗道法……」萧月儿一脸闷闷不乐的答道。
    杨真登时明白过来,笑着安慰道:「师父修为罕世,妳何苦一定要跟清师姐一般,况且妳们性子不同,也许妳并不适合圣宗仙术。」
    「咦,你也这样说,跟爹一个样,哼。」萧月儿脸色这下倒好看了许多。
    杨真看着从不识愁滋味的萧月儿,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一时间两人各有所思,静悄悄的,唯有阴风穴外相随。
    「啊——」萧月儿忽然瞪大眼睛,指着杨真身后洞穴尽头的冰壁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杨真回身一瞧也大吃一惊,只见一道呈半透明状,且泛着白色毫光的人影,飘浮在半空,没有分毫生息。
    两人回神过来,飞身退往洞口方向,以防不测。
    萧月儿躲在杨真背后探头喊道:「你是人还是鬼?」
    杨真定了定神,摇头道:「哪来的鬼,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谁知,那幽灵一般影子浮空轻轻飘舞了一阵,蓦然又消逝无踪,不知何处去,丢下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松了口气,在洞穴内四周嶙峋的冰岩上神察了一阵,却一无所获,心中皆暗叫古怪。
    杨真摸探着冰榻侧面洞穴尽头的一面宽七尺、高有近丈,有无数冰乳堆溢的冰壁,寻思道:「这双子峰可还有其它面壁之人?」
    萧月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不知道。
    突然她一惊似又想起了什么,拉住杨真的手,慌忙道:「时候不早了,娘要我早些回去呢……师弟,你好好保重,师姐一有空就来看你。」
    杨真点点头,没说什么,将萧月儿送了出去。
    孤零零一个人回到洞穴后,杨真开始了漫长的打坐养息,以温养受创不轻的经脉。静下心来回头细细琢磨,他这才醒觉经脉的异状多半是那宗堂之上,天诛回体瞬间的狂暴灵力所致。
    他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惊,多少明白经妖皇密法炼制后的天诛,有多么可怕,在失去妖皇的无上法力之后,自己根本无法驾驭那强大多变的天魄灵性。
    天诛回体后,一直静静地沉睡在他紫府之中。此时,他暂且不敢再去动它心思,生怕一个不好,再来一次狂暴的洗礼。
    这断魂崖中,绝壁临渊,日夜风雨雷电轮番光顾,时而寒流暴风雪,时而瓢泼雷暴雨,只有子夜到破晓有几个时辰的歇阵时分。
    对流放到此的面壁之人来说,正是绝大的考验。
    杨真初到此地,无所适从,被迫守在洞穴内,寸步不移,苦苦煎熬着。
    除了打坐练功,无事可做,饿了咬几块干粮,渴了挖冰当水,累了睁眼满目冰霜冻结的狰狞灰岩,灰白色的天地无所不在。
    孤清和恶劣的境况时时折磨着他的心灵,他总算明白了面壁之苦。
    整个天地独有一人存在,只有无尽的孤独陪伴。
    唯一能提起他兴致的事,就是那幽灵不时会出现在他眼前晃荡,却总是忽然消失。杨真想尽办法也无法寻觅其踪迹,这样一来,他除了每日练功修法之外,也算有了一点期盼。
    一连半月,他都在洞穴内埋头打坐,受伤的奇经八脉,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渐渐适应了寒苦的洞穴生活。
    这日,七十二个大周天行功完毕后,杨真的真元力和心神都处于圆满之态,他突然对蛰伏在紫府的天诛起了念头,决定一探。
    神念如电,瞬间来到了星云一般的紫府核心处,当心正是太阳一般放射着万丈光芒的金丹,乾坤印正散发着无比中正柔和的银光悬在其上,自行旋动着。
    而一枚金色剑丸正绕着金丹飞速寰行,不住吞噬着路经游离的紫色丹元,不时闪过一道紫色霹雳,看上去威势十足。
    神念甫一碰上剑丸,顿时无数道强横的灵识一窝蜂拥了上来,顿时杨真心神如巨涛上的小舟,抛起跌落,天旋地转,无数纷繁的意念在意识中爆炸开来。
    当初为妖皇凝练成天魄的百多妖族虽然丧失了自我意识,却保留了强大的本能和灵力,凭借杨真现在火候尚浅的元神根本无法自如驭使。
    这好比就是小小稚童企图同时驾驭数十头成年奔牛一般,殊无可能。
    心知不妙的杨真,赶紧念动密咒,召唤乾坤印护驾。随着一道如水银色光华照射在闪电飞驰的剑丸之上,剑丸慢慢安定下来。凭借精血与天诛的内在感应,杨真附上被乾坤印封字诀压制的天诛,决心深入剑魄一窥真相。
    在天诛广阔的内世界中,他才明白所谓「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的真正含意。
    这是一个由古怪灵阵和法力组成的广袤天地,以灵阵为血脉,混沌精华为血肉,天魄主灵神,构成了整件法宝,玄妙至乎似已不在五行万物之中。在神奇阵法的约束下,天地元气自行循环在其中,给养着无数独立的天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彷佛就是当初凝炼前的妖族模样。
    杨真隐约明白,必须彻底与其中天魄沟通,才可能真正掌握这柄神兵。
    他追逐一个又一个,却发现大多天魄并不比他弱小,有的甚至要强大许多,对他的出现本能的排斥,却又隐约受着血咒而被吸引。故此,杨真总能一次次接近他们,却总又最后关头给追丢。
    牛脾气发作的杨真哪肯罢休,如同当初在万兽谷受一歧老人神游指引修炼一般,拼命灵识碰撞交击。
    追追打打中,最后他盯上一头龙魄,正是那头青蛟,彼此熟悉的气息一拍即合。经此杨真开始寻着最弱小的天魄,逐一收复河山,几经努力下,总算有三成弱小天魄收归旗下。
    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气收服剩下的顽固天魄之时,肉身传来巨大的震荡,全身心灵神状态下,显得格外敏锐百倍,瞬间六识被迫回体。
    一看,原来是萧月儿又来看他了,正大剌剌地捧着一只小白狐挠他痒痒呢。
    「小白,你来……咦,不对呀,这……」杨真很快发觉奇怪之处,这白狐身上有着异乎寻常的气息,且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亲热。
    「你发现啦。」萧月儿娇笑倩兮地抱起白狐,把尾巴给他捋出,竟然有着五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小白她现在可是很厉害哟,都结妖丹了。」
    杨真活动一下筋骨,弹身跃起,道:「这怎么可能,小白当初从万兽谷带回来,才初具灵识呢。」
    「呜——」白狐轻叫了一声,倏然从萧月儿手中消失,转即飘落在洞穴尽头冰壁附近,整个过程快逾闪电。
    杨真看得大为惊奇,萧月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忽而神秘兮兮凑近杨真道:「还记得在阳岐山封印里见到的狐妖吗,就是那一歧老头的狐族母亲白纤情……」
    「妳……这……」杨真不由为萧月儿的大胆心惊,忽又紧张道:「师父知道吗?」
    萧月儿若无其事拍了拍杨真,不无得意道:「放心好了,爹才不像法宗那些老家伙那么迂腐……嗯,其实我的小白还活着呢,亏得白姐姐用狐族密法大大提升了牠的道行。」
    既然师父默许了,杨真也不再担心,揭过话题道:「师姐最近该忙着练功啊,年底就是峰会了,怎么没多久,又来这儿了。」
    萧月儿噘嘴一脸不高兴道:「噢,师姐偷空来看你,还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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