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第七章炼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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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一柄火红的仙剑,在众人无比羡慕的目光中,人剑合一,高飞而起,剑光在万巢穴上方低低盘旋了好一阵,才破空远去。
    望着飞上峡谷云空,快消逝的剑光,杨真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凌云壮志!
    截神道初步修炼成功,令他信心百倍,眼前一片开阔,还有两年时间让他去超越自我。
    几经磨难的他,心志愈坚,百折不挠,每日都一寸一息的进步着。
    且,最近已隐有元气弥合之感,迈入先天境界或许只是时日问题。只是气脉大多混沌未开,丹田天堑,若要炼体成道,最终还是不可避免。
    杨真脑子里灵光一闪,彷佛抓住了什么,深入一想,却捞了个空。
    记得大师兄伯云亭来过几回,也曾带过师父的几句话,只是更加隐晦。
    气神二宝,皆可颠倒;法门万千,始终如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另辟丹田?
    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这个胆大妄为的念头令他猝然一惊。
    黄庭乃精气神三宝中承元窍,以《截神道》意念力神降气窍,《原始天章》筑基篇为气脉周天循环,将周天炉鼎挪移到此地,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等若是将原始天章修炼逆转了回来,以神养元,培元固体,一通百通,杨真顿时欣喜若狂,深觉大有可能。
    看着万巢穴外渐渐散去的人群,迫不及待地赶回居处,当即跌坐结印,决心一试。
    神念内照,七经八脉,通体百窍一一内景炬现。
    至虚极,守静笃,浑融入定。
    有为无为之间,泥丸宫神气始出神府,直降中脉而下,通抵黄庭,熔炉自起,氤氲旋生,真元绵绵泊泊遁天章周天而行。以先天神气自上而下的真力无比精纯,在神念的催动下一路通关过窍,很快就生成一个上重楼小周天,周而复始,愈行愈壮,气脉舒张,窍穴萌动,鸿蒙大开。
    虚冥中,杨真无惊无喜地旁观一切,突然一个更为胆大包天的想法涌了上来,人身百窍皆是元炉,有阴有阳,有大有小,万象皆有,为何不可都作为气海?
    如此一来,可更快打开诸般重关,生出更多真元,百条小溪也能变大河,美好的前景彷佛已经在向他招手。
    正所谓无知,所以无畏,人身五脏六腑与百脉息息相关,阴阳抱冲,混沌真一,牵一而动全身。若是贸然令气血逆转,颠倒阴阳,浑沦腑脏五行精气,经脉俱焚是小,如是疯狂之举,魂飞魄散也非不可能。
    念及之间,泥丸宫再度天开,杨真苦修三年得来的神气一念化百念,一道化百道,强大的意念力竟在须臾间,以势如破竹之势冲破道道经脉重关,生死窍顿开,全身百脉豁然贯通。
    自古以来无人逆向散念的修行之道,在意外中诞生。紫府神气以星宿造化之象在肉躯百窍扎根了下来,转瞬纷纷蕴成元气熔炉,百炉横生,个个不同,彷佛混沌破开,天地初成,一元始动,万息混沌,渐渐地一股古怪至极的灵谐气机通达整个肉躯。
    紫府识海一阵虚荡荡,天机杳然,神念蓦然无垠扩散到天地间,又无垠塌缩至微,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自天外悄然罩下。
    时光流逝,无始无终。
    「轰!」
    杨真只觉一道惊天霹雳在天灵轰下,无数电蛇肆意流淌四肢百骸,神灵彷佛飞上了云霄,后天之身与天地间那一层无形的壁障悄然破开了,亿万道先天精气从周身百窍甚至毛孔,无所不到地进袭而来。
    口鼻呼吸渐微,至断绝,先天胎息境界就这般不期而来。
    然而,神府主宰化整为零,无数天心同开,无穷无尽天地元气源源不绝地八方涌来,却无所适从,万千道元气流迅即若脱缰野马一般横冲直撞,浑体气脉和窍穴充气球一般膨胀伸张,肌肤竟若波浪一般翻涌不休,顿然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杨真此刻七窍流血,狰狞可怖,筋骨和肌肉的疼痛几欲令他发狂,眼看即将暴体而亡,下丹田一股奇异的力道若决堤之洪流席卷全身,霎时,所有元气迅速找到了去处。
    同时,他也轰然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杨真的六识悠然回到了躯体。
    悄然睁开了眼帘,入目却一朗,不由自主走出洞穴。
    翠绿蔓藤披在身上,明亮的天光袭照全身,外间天地静谧而缓慢,微风始动,气流如织,天光迷离,都那么新鲜明艳,一切俱玄妙而动人。
    这就是先天境界么?
    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呢?
    那疯魔一般的走火,灭顶的恐惧,记忆犹新,此刻,一切却彷佛不过是一场梦魇。念动内照,顿然迷失在一个奇异的天地中。
    千百道微小的元气流,以紫府为枢纽,百窍为鼎炉,并行不悖地飞速川行百脉,无始无终,彷佛天上的星河一般轮回有序,形成一个玄奥无比的大周天真元力循环。
    同时,入微可察的天地元气,悄然与内循环作着永恒不息的交换。
    这心法与《截神道》又或《原始天章》竟全然不同,下丹田内景更让他大吃一惊。
    奔涌的真元流在气海窍分流如织,吞噬如故,却是平缓而共律,彷佛会呼吸一般,神念欲深入,却生生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
    无奈收回内念,眼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形佝偻的灰袍老道。
    「你可以转到天字堂了,恭喜你,小家伙。」
    「真的?」
    杨真陡然惊闻,如梦方醒,老道的话意味着自己大有机会留在昆仑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入定了十八天,你可知道?」
    「十、十八天?」
    杨真茫然点头,再回头看看,一层厚厚地灰土,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老夫乃昆仑道宗一元真人门下首徒,愿意收你作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杨真一呆,恍然认出了这正是万青谷主事紫丞真人,这几年,几乎不曾见到过他。
    紫丞说话间,佝偻的身子蓦然挺了笔直,彷佛长高了半头,松纹密布的瘦脸也光亮了许多,一双浑浊的眸子陡然晶亮无比,正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不,我有师父了。」
    「萧云忘啊,老夫连收徒弟也争不过你,罢了,罢了。」
    紫丞真人神色一黯,长叹一息,负手转身就走,片刻不留。
    「前辈——」
    「今日谷中植草种芝,没有功课,你自去吧。」
    老道丢下一句话,荡袖走下山坡几步,蓦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冬去春来,已经是万物生长的时节了。
    遥望远方苍翠的山林,杨真猛然醒觉。在狂喜之后,他的心绪平静至难以想象,心中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大师兄早日来接他回去。
    可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刚踏入修真门坎,登堂入室也谈不上,且法术和剑技一窍不通,前面的路还很遥远。
    一阵冷风吹来,隐约有一股血腥味儿入了鼻孔,这才发觉自己一身异味儿,左右无事,索性寻向不远林涧山溪而去。
    只见一道人影,施展着极其拙劣的轻身功法,高低蹿落,跌跌撞撞,转眼栽入万巢穴下方的山林中。
    ※※※
    是年立秋,正是收获的时节,万青谷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龙门大会。
    昆仑派各宗各脉又将引入新一批入室弟子。这一天,万青谷所有弟子都停下了功课。
    与惯例不同,今次大会之期悄悄提早了半月。
    万青堂广场上,拉棚结彩,铺毯设席,各脉特遣真人列席在上,平日难得一见的万青谷主事紫丞真人领谷内一群执事亲自主持大会。
    广场前坪地上,近百名天字堂弟子纵横几列,盘膝成阵,等候遴选。
    今日将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刻,苦心煎熬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在队列末尾,杨真也入了围,半年前他三级跳,直接入了天字堂,三年不见长进的他一飞冲天,修为暴涨,已经是万青谷最出色的几名弟子之一。
    广场外坪,地字堂和人字堂弟子堵在周边,无限憧憬地看着场中。
    广场一角,却有一个瘦小的古怪老头,身着土布衣,头顶青竹斗笠,一手拄着一个系大红葫芦的龙头木杖,径自盘膝坐在一边。
    令人瞩目的是他肩上蹲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猿猴,其通体金灿色,正挠头弄耳,左顾右盼,机灵劲十足,倒夺走了围在左近不少弟子的目光。
    师父和大师兄怎还不来?
    杨真不时望一眼前台上,虽然五年之期未足,可他却已有资格正式列入玉霄峰名下,今日当是回归之期。这时,那紫丞真人带头说了几句,隐约是遴选开始,他的心顿时高悬了起来,不住打鼓。
    伯师兄快一年不曾来看他了,难道……难道师父真的不要他了吗?
    想想大师兄温暖的笑容,师父充满期盼的目光……还有清儿师姐的默默鼓励,他顿时在心里猛地摇头,他不愿相信会是那样。
    这四年来,每当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脑海里总会浮现他们的音容笑貌,往日的一点一滴,那种失去娘亲后不曾有过的温暖,对他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就算是月儿师姐曾对他的欺辱,二师兄的漠视,虽是铭刻在心,却从未有记恨过他们,他把那一切都当作是鞭策。
    你们一定要来啊……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少年在心中不住地无声呼唤。
    再抬头望了一眼山谷上方重雾深锁的青天,却不见任何动静。
    而广场前一个接一个的万青谷弟子被叫出,被领到各脉师长前,纷纷寻到了自己的归处。
    一股被遗弃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的心悄悄开始了哭泣,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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