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之贺之以歌》什么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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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夜,暗淡的天空中挂满了星,连成一串一串叫不上名字的星座图像。高挂其中的一轮弯月放着清冷的月露,在陈以贺和陵七的衣服上结成丝丝白白的霜。
    绥城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满天繁星的夜了,陈以贺记忆里的夜色总是发着蒙蒙的黑,零零散散的点缀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月亮也总是小小羞羞地躲在层层的云雾后。
    陈以贺揉了好一会儿的腮帮子才缓解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手里的梅酒,还装模作样地学着电视剧里高档场所品味葡萄酒的模样,慢悠悠地摇晃着手里的塑料杯。
    不过,影视剧里的人在喝酒时轻轻地摇晃高脚杯,是为了增强葡萄酒液和玻璃杯壁碰撞,释放出那隐藏在层层酒体里的香醇气息,而特制的下大上小的杯口刚好可以把那丝丝的香气锁住。
    像陈以贺这样,拿在手里就是一通乱摇,而且塑料杯的开口设计是往外扩大的,只会让梅酒的清香更快地溢出流散。
    “奇怪,这酒踏马的,怎么越喝越苦啊?”陈以贺还毫不知情地摇动着手里的杯子,心里暗暗吐槽着:“有钱人就喜欢整这些花的,这越摇越苦有啥好喝的。”
    “陵七,我都没问过,你家是在哪里的啊?”陈以贺把杯子放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身旁的女孩子。
    “我…我老家是在金陵城的。”陵七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怎么会想着来这里读书呢?金陵城距离这里好远的,而且还是在高考的前夕?”陈以贺不解的问道。
    “因为家里人工作上的调换,所以我也就跟着来到了绥城。”陵七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言语上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早就做好了对于旁人这种问题的回答话术。
    “嗯。”陈以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两人随即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过了一会儿,“你…你能和我讲一讲你对黎同学的那种…喜欢吗?”陵七小心翼翼地朝陈以贺问道。
    她不明白,在她看过的那些青春影视剧里的“喜欢”,往往都带着轰轰烈烈的过程和非你不可的决心。
    但到了陈以贺这里,剧情却和电影里的情节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和黎南沅的交流甚至都没有超过十句话,更别说什么撩人的情话了,他这样怯弱的情愫,陵七难以把它理解成是“喜欢”。
    “对她的…喜欢吗?”陈以贺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我喜欢她的三年来,和她说的话甚至没有超过十句,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让我喜欢得那么深,我几乎所有游戏的ID里都带着一个“沅”字;每一次读书读到困了,就用笔在手里画圆提醒自己,你喜欢的女孩子可是年段前十的人啊,你也要努力;每一次下雨,我都提前抓着伞在楼道口假装等人的样子……”陈以贺絮絮叨叨地说着,嘴角挂着大大的弧度。
    陵七看着这个嘴碎的男孩,像一个炫耀着自家儿子考上清华北大的中年妇女,言语间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陵七还是不理解,那为什么陈以贺明明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子,却要像条怂狗一般,怯弱地躲在角落,摆弄着可怜的尾巴。
    哪怕他可以勇敢一点,早点去认识哪个女孩,即便和齐祖鑫公平竞争,就像中世纪那些为了爱情的牛仔,背靠着背往前走十步后,把剩下的交给命运和枪里的那一颗子弹,那样的男人才够酷毙啊,就算最后输了,那也是体体面面,在众人钦佩的目光和叹息声中倒下。
    而不是那个躲在人群里一言不发,看着心爱的姑娘被光鲜亮丽的牛仔带走的废物,这样的陈以贺,是被陵七所不喜欢,甚至是看不起的。
    仿佛是觉察到陵七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陈以贺慢慢停下了嘴里的叙述,他自嘲地笑了笑,抓起了手旁那个装着酒的塑料杯子,用嘴唇抿了抿边缘的酒液。
    他还是这么逊,连喝酒都不敢大口些。
    “陵七你知道吗?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对她说,要去成为她的谁谁谁。”陈以贺眼底的瞳孔一点点地清明起来,“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你想的不应该是让她和你在一起,那样的喜欢在我看来是不够纯粹,你只是更爱自己罢了,我不喜欢那样。”
    “我喜欢一个人,我更希望的是她可以快乐,如果那个给她带来快乐的人不是我。”他这次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酒,眼神黯淡地继续说道:“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吧,让我退缩的不是齐祖鑫的优秀,是他们隔着人山人海那仍然紧紧相及的目光,那是我不曾在她眼里见过的神采。”
    “这是不是更像一个怂狗的自我辩解吧?”陈以贺笑着说道,强撑起来的笑脸像一只得了瘟疫的沙皮,要死不活的。
    “……”陵七没有说话,这又是一个她可能要理解好久好久的内容。
    那天两人伴着满天的星与圆月,慢慢地把酒喝光了,后来陈以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专门翻了一遍垃圾桶,用杂物把酒瓶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才放心地回了宿舍。
    在男女生宿舍楼下挥手作别后,陈以贺还小声地哼着歌走了,看得出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陵七站在楼梯口处,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到底什么才叫喜欢呢?陈以贺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竖日,今天的任鹏向上司请了个假,他心里藏着个问号,需要去找一个人解答疑惑。
    他约摸着清晨七八点时分,便从家中出发,任鹏开着车上了高速,这是绥城去隔壁诏城的路,任鹏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诏城,他没有停留,一路从热闹的市区开向城市外郊,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穿过一条勉强可以称为双向车道的郊外小路,任鹏的视线豁然开朗,眼前坐落着一处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两只一人半高的石狮子威武地蹲在院门两边,名贵的紫檀木大门外刷玄色涂料,表明此户人家家风庄重严肃。
    门两旁龙飞凤舞两行大字,定睛一看,上联“人间文字无数,全凭阴骘“,下联“天上主司有眼,独看心田“,可谓是好不气派。
    任鹏把自己的车停在庭院外墙旁,独身一人来到门前,满怀敬意地扣响了古朴大门上的两个铜狮铁环,发出了一阵“噔噔“的金铁敲击声。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仅能供一人穿行的口子,门里探出一个年轻男子头颅四下看了看,在确定了只有任鹏一人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任鹏说些什么似的。
    “任家小辈任鹏拜访白叔叔,还望小哥为我通报一二。“任鹏微微拱手,不敢有丝毫无礼,对着这个下人模样的年轻男子说道。
    “好,请任先生于此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年轻男子朝他点了点头回应道,随之便后退了几步,把门一关,想来是告知自家主人去了。
    不稍片刻,沉闷的开门声再次响起,年轻男子微微躬身,摆出一副欢迎的姿态,“任先生且随我前往湖心亭,老爷现在正在亭中煮茶,以待先生。“
    “有劳小哥带路。“任鹏摆手回应道。
    随后他便进了庭院,跟在那名年轻男子的身后,穿过条条回廊,此处庭院中多种植玉竹,十几步就能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十分清幽宁静。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一处人工湖边,湖的面积不大,其中遍布着翠绿的荷叶,而原本这个季节并非荷花开放的时候,可湖中朵朵清新脱俗的荷花,却像是争宠一般,大量地盛放着,一朵两朵三朵,直教人眼花缭乱,绕是心性沉稳的任鹏,也是看的出了神。
    “任先生,任先生。“直到那下人出声提醒,任鹏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似乎司空见惯了客人的这番表情,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方六角庭院,继续说道:“老爷就在那里了,有言只见先生一人,还请任先生自行前往,我先行告退。“言罢拱了拱手,转过身离开了。
    “有劳小哥。“任鹏客套地回应了一句,然后顺着他指的方向,慢慢地向着湖中的庭院踱步而去。
    踏上通向湖中亭子的长廊,任鹏不由得收了收心神,微微低头以表敬意地朝着亭中慢慢地走去。
    尽头处有一张石桌,摆放着一套颇为考究的茶具,有一鹤发老人坐在东道主的位置上,熟练地用刚沸腾的热水清洗着一只只茶具,再将第一泡的茶水倒出,熟练地冲入第二泓清水,顿时亭内茶香四溢,那老人把茶壶在手上轻轻略了几番,待到任鹏走近,便在他身前座位上的茶杯里倒入半杯醇香。
    “小鹏啊,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来,快些坐下吧。“老人笑容不改,热情地招呼着跟前的任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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