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创忆记》第二十三章穷途末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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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邪和完颜明恢定好脱身之计,亲自前往,却见海岸线上战舰星罗密布,元兵东一团、西一簇,阵式俨然,将小岛四面封锁,当真是插了翅也是难逃。当首一人紫衫锦袍,身材魁梧,顾盼有神,见两人到来,忙抱拳笑道:“金兄赵兄,可想刹在下了。”
    完颜明恢向赵无邪使了眼神,亦上前抱拳道:“何劳丞相大人莅临,令小弟受宠若惊,当真失礼得紧。”赵无邪向众元兵瞥了一眼,笑道:“丞相大人好大的排场,是要接我们回中原么?”
    伯颜此次出海,便是奉了元帝忽必烈之令,擒拿亡宋遗帝赵昺归朝。他听闻崖山一役,元宋双方均是损失惨重,张弘范更是不知去向,想来已命丧此地于此,当下赶往崖山,出海勘查,虽捞到不少焦尸,但均是成年男子,并无赵昺在内。此人甚是精明干练,依着海势勘察,推算出赵昺若真逃生,必定飘流于偏东的岛屿,当下张开地毯式的搜索,但东海岛屿何其之多,直花了他两三个月光景,才找到红云岛。
    伯颜料定赵昺定在岛上,虎目一转,展眉笑道:“那是自然,圣上见平南将军多日不现于中原,着实想念,特令在下前来迎接。而今平章大人亦尚在人世,那更是喜上之喜了。”说着向众兵士瞥了一眼,笑道:“若两位不嫌楼船粗陋,还请上船一叙,令在下得蒙教益。”
    赵无邪笑道:“丞相大人助贵上破襄阳,下临安,功劳何等之大,才德何等之厚,而小弟不过是乡野村夫,才德微薄,又如何能高攀得起,‘教益’二字,克不敢当。”伯颜一怔,强笑道:“岂敢,岂敢。当日在少林寺,若不是赵兄手下留情,伯颜这颗脑袋早已不在头上,今日若不能报答救命之恩,伯颜实难做人。”
    完颜明恢笑道:“数月不见,丞相大人的将令恁地疏松了,他们擅自行动,未免不妥吧。”但见元兵两翼分开,绕过两人,向内岛快步而去,似在寻觅什么重要物事。
    伯颜脸上兀自含笑,道:“这些军士乃是在下刚自阿术将军手下收来不久,未能严格训练,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两位恕罪。不过金兄也曾于军中供事,不该认不得他们吧?”
    完颜明恢脸上肌肉不住抽搐。当年他助元攻宋,破襄樊二城时,曾在一段时间于阿术帐下供事,后得眼前之人破革提拔,甚至让出帅位,才令自己立下不世之功,而当日军中将领,今日多数在场,虽然换了装饰,但其中许多人依稀还认得,心下不由得剧震,忆起当年自己算无遗策,攻城拔寨,双手沾满汉人鲜血,而今却要保护大宋幼帝,当真是可笑讽刺之极。
    赵无邪见完颜明恢神色有异,知他中了伯颜扰敌之计,当下朗声道:“丞相大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转移视线,今日来此有何目的,还请明言!”
    伯颜哈哈一笑,道:“不瞒赵兄说,当今圣上平定四海,万众归心,天下已然太平。前朝太后实在思念孙儿得紧,嘱咐小将务必能令他们祖孙团聚。”
    赵无邪冷笑道:“祖孙团聚,当真好听。忽必烈何不也将吞掉的大宋江山吐将出来,一并还给人家?”
    伯颜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笑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当年赵大侠能摒秉弃个人私怨,以天下为重,出城归降,比郭靖那老顽固便是可是要开化得多,圣上便甚是佩服,急欲亲面一见,今日何以敬酒不喝喝罚酒?”他这话无疑是揭了赵无邪伤疤,后者冷笑不语。
    完颜明恢突道:“丞相大人所言甚是,若我们负隅顽抗,未免太不识实务,白白牺牲了性命,这英雄其实也没什么好当的。只是丞相却是晚来了一步。”伯颜一怔,惊道:“晚来一步?”完颜明恢叹道:“当日海上骤起飓风,咱们能留于此岛,保得一命,已是万幸,只是帝昺年纪太小,只怕挨不过那一劫,已然……”伯颜脸色大变,道:“帝昺死了?”完颜明恢叹道:“那也未必尽然,咱们并未找到他的尸体,兴许被冲到其它的岛上也说不定。”见伯颜一脸疑窦,叹道:“若丞相大人信不过在下,大可带兵搜查此岛,在下绝不阻拦。”
    伯颜自然不是傻瓜,见他前后两次口风大异,心下如何能不加怀疑,暗想这两人均是诡计多端之徒,只怕早已在岛上埋伏好机关,要将己方诸人尽数剿杀于岛上,那也不无可能,凝视二人半晌,突得长叹一声,凄然道:“当日小将临走之际,俞修容曾一再嘱咐,昺儿年幼体弱,受不起大风大浪,务必请我将他平安带回。唉,若他真已早夭,小将回去真不知该如何交代!”他这话以充沛内力送出,话音虽然不甚响亮,但声达数里,半岛之人均能听见。
    完颜明恢心下暗骂老贼奸滑,那逾修容乃是赵昺生母,他年小智寡,必定不能分辨此话真伪,只怕要上当,一时没了主意。
    果然树后传出清脆的孩啼声,一个垂髫小童自树后转出,泪眼朦胧,若不是被杨楚儿拉住,早已冲将出来。
    赵无邪见势不对,心念电转,几个起跃,已抢到江昺儿身前,将他抱起,身影一晃,施展绝世轻功,向元兵兵士冲去。
    元兵此来约有万人,早将小岛四周围个水泄不通,只待伯颜一声令下,便可拿人。岂知赵无邪竟突然迎面冲来,其势仿若猛虎,均是大吃一惊,乱了手脚,虽拔刀砍出,但也是阵脚大乱。
    杨楚儿张君宝等人见赵无邪动手,也便冲出,刹那间岛上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元兵乍受偷袭,阵脚大乱,死伤过千。但元兵毕竟是精锐之师,训练有素,才乱了一阵,立时结成阵式,围成一个巨桶之阵,将众人团团围住。
    伯颜见赵无邪被困阵中,几次突围,均是无用,心下甚是得意,双手抱胸,笑道:“圣上对赵昺决无半点恶意,你还是将孩子交了出来,免得无谓伤亡。”
    赵无邪叫道:“好,孩子给你!”双臂一伸,将怀中的江昺儿抛将出去。江昺儿大声哭叫,如箭一般射入伯颜怀中。
    伯颜不料他竟会将孩子送给自己,又惊又喜,急忙接住,见那孩子哭个不停,忙寻言安慰。岂知便在此时,喉咙一紧,已被一人生生扼住。
    原来方才赵无邪将孩子抛出,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众元兵抬头看孩子,松了对赵无邪的防范。赵无邪逮住机会,几步冲出敌阵,随即身法如电,趁着伯颜分心之际,已将其擒住。这几下只在兔起鹘落之间,若稍差一步,这孩子非落入伯颜手中不可,那时赵无邪可真是弄巧成拙了,不禁心下暗呼一声侥幸。
    伯颜武功弱他太多,被他冷不丁擒住,顿时全身动弹不得。但他毕竟征战一生,临敌经验甚是丰富,却是毫不畏惧,冷然道:“赵无邪,你敢胁持本相,以后只怕要倒大霉。”赵无邪摇头道:“鱼死网破,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伯颜道:“你纵使不怕死,难道连这孩子都不顾了。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纵使能逃过今日,又能躲得了一世?”赵无邪笑道:“那便请丞相大人金口一喏,放过这孩子。”伯颜叹道:“我有皇命在身,若放过这孩子,便是欺君之罪,只怕一家老小均不能幸免。“赵无邪一怔,望向完颜明恢,显然是要听他的主意。
    完颜明恢乍见江昺儿现身,心下大乱,没了主意,又见赵无邪救了他去,才松了口气,此刻听二人之言,已是心明如镜,计上心头,朗声说道:“在下倒有一策,既可保丞相大人一家安康,更能助您升官发财。”
    伯颜自知性命危殆,已是无法可想,闻言叹道:“本相命在你手,什么条件仅管说吧。”完颜明恢笑道:“丞相大人率兵回朝,禀报圣上,赵昺已在崖山一役中坠崖身亡,尸骨无存,但擒得我与赵无邪二人,更得倚天剑一柄。如此一来,不但能将功折罪,更能封侯拜将,前途无量。”说着高举倚天剑,朗声道:“丞相大人必不会亏待大家,人人都有重赏。”那柄倚天剑虽已折断,但收入剑鞘之中,自是谁也瞧不出来。
    伯颜心下盘算:“圣上一心要得倚天剑而后快,甚至不惜封了赵无邪平南将军这个虚衔,若真能将此剑寻回,龙颜必悦,兴许真能封侯。”又见赵昺年纪幼小,早被吓得面无人色,只会哭泣,料非大器之材,对大元江山的千秋之业无甚威胁,更何况现下被赵无邪所迫,事急求权,只得道:“好,我答允你。”赵无邪道:“君子一言……”伯颜叹道:“快马一鞭!”众军士见有利可图,自也无甚异意。
    赵无邪一笑,将江昺儿夺了回来,柔声道:“昺儿,吓坏了吧。”江昺儿只是哭,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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