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创忆记》第五章疑窦重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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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邪纵马追上郭芙,心下一句话想说出口,但又忍住,只是默然而行。郭芙见他良久不语,自己反是忍不住了,道:“襄儿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赵无邪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我都猜到了。”
    郭芙勒马斜睨着他,道:“你都相信?”赵无邪叹息道:“我昨夜喝得烂醉,什么都不记得。”沉吟片刻,终于道:“昨晚……我们……有没有……”
    郭芙睁大眼睛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赵无邪低声道:“楚儿和襄儿决计不是。总……总不是你妈妈吧!”说了这话,立刻闭嘴。
    郭芙勃然大怒,喝道:“你小子好生放肆!”顿了一顿,试探般地道:“若真有其事,你便如何?是杀了我丈夫,另行娶我?”
    赵无邪连连摆手道:“不成,万万不成!”郭芙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刨根问底,纠缠不休。”赵无邪默然。
    两骑回到离襄阳城门一里许,已能隐约见到高大的城墙。郭芙突然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想回家。”转向赵无邪,道:“你若真见过杨过,便该知道他断了一臂。”赵无邪点头道:“那是你砍的。”
    郭芙遥望襄阳城,叹道:“我爹妈均是盖世的英雄,我们三姊弟中破虏颇得爹爹的侠气;襄儿又继承了娘亲的灵慧,而我却心浮气躁,一无是处,还到处惹事生非,端的丢尽了爹妈的脸面……”双眼望出,襄阳城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愈加模糊不清。
    赵无邪瞧在眼里,心下不忍,叹道:“正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每个人都该有他存活于世的不同用处。”说着轻拍她肩膀。
    郭芙一时默然不语,感觉他伸手抚摸自己肩膀,吃了一惊,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嗔道:“我怎么跟你这小鬼头说这么多话!”连扬马鞭,向城门奔去。赵无邪叹了口气,也自追上。
    那城守兵士见两人回来,立马迎上,牵过郭芙马缰,道:“郭大小姐,姑爷回来了。”郭芙大喜,道:“齐哥回来了。”也不下马,直驰入城。赵无邪道:“二小姐和杨姑娘回来了吗?”那兵士摇头道:“还没有。”赵无邪甚是沮丧,下得马来,缓步走进城内。
    回到郭府时已是傍晚时分,赵无邪见夕阳西落,心想:“这一天过得可好快。”不由觉得肚中打起鼓来。赵无邪见大厅内除了小厮婢女,并不见他人,一问才知郭芙见到丈夫,很是欢喜,已回房团聚去了;郭破虏则与郭靖去了校场训练兵士阵法,自是为抵抗元兵之用。赵无邪想到老农之言,不由摇头叹息,当下用过晚饭,向后花院走去。
    此时夜幕已降,天上繁星点点。赵无邪见西天一颗星忽明忽暗,其旁五颗明星缓缓向它靠近,大有围剿之势,不由眉心一跳,却听身后一人道:“北落若微亡,军星动角益希,及五星犯北落,入军,军起。看来元军不出半月便要攻我襄阳了。”
    赵无邪见是黄蓉,便恭恭敬敬地道:“郭夫人。”黄蓉笑道:“原来赵少侠也通星象之术。”赵无邪忙道:“晚辈对此一窍不通,郭夫人见笑了。”
    两人在凉亭内相对而坐,婢女过来泡了一壶香茶,黄蓉细细品了一口茶,又抬头向那颗北落明星望了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赵无邪见到她便即心下惴惴,暗想难道她得知自己与她两个女儿的事,此次是大兴问罪之师来了,当下开门见山地道:“晚辈行事鲁莽,无礼之至。郭夫人若有什么责备,晚辈愿意聆听教训。”
    黄蓉却不回答,道:“据《史记》所载,这北落之星位于北宫玄武之旁的一颗大星,占卜战争胜负。其星亮则战有胜算,其星暗淡,便只怕多为败绩。如今星辰暗淡,而使五星犯北落,莫非襄阳难逃此劫?”
    赵无邪见她话中含有玄机,便道:“正所谓谋事在人。天象之说其实只供参考,未必便能决定大局。”黄蓉向北落明星最近的一颗小星一指,道:“此星本是北落前哨,如今却倒戈相向,内忧外患,北落危矣。”
    赵无邪向那颗小星看一眼,立明黄蓉言下之意,心下微微有气,站起身来,道:“郭夫人若信不过在下,在下离开襄阳便是。”他适才还以晚辈自称,此刻再不客气,径以在下自称。
    黄蓉兀自端坐不起,神情淡定从容,细细喝了一口茶,道:“你长得和杨过太像。”赵无邪听得“杨过”二字,不知怎得,满腔怒火消失无踪,缓缓坐下,也喝了一口茶,道:“郭夫人有何训诫,便请直言吧。”
    黄蓉笑了笑道:“这几日外子与我谈起你,都说你定然与杨过有血缘之亲,不然何以长得这般像……”赵无邪插口道:“晚辈与神雕大侠素不相识,只是在古墓中见到一面,那时他去逝已久,晚辈无幸一晤。”
    黄蓉见他话出诚恳,似非做假,但仍是不能尽信,叹道:“外子与杨过之父本是金兰兄弟,只因其父交友不慎,误入歧途,对外子犯下难以饶恕之过错,他虽不计较,但我却不能完全释怀,是以对其子杨过也自苛刻了一些。”赵无邪道:“晚辈明白郭夫人的意思。晚辈相貌酷似神雕大侠,那是天意弄人,郭夫人猜忌于我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晚辈行止卑劣,误人误己,本不希冀郭夫人能认同于我。”
    黄蓉猜忌赵无邪,只因他太像杨过,会对自己二女儿乃至整个家族不利,故以北落为喻,隐有试探之意,但赵无邪与郭芙之事,却非她所能预料。此刻见赵无邪将自己和盘托出,心下反是更为狐疑,脸上却露出微笑,故意拆开话题,又眼望北落之星,叹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元朝大军对我襄阳虎视眈眈,极欲食之。十年前蒙古可汗死于襄阳,此次忽必烈南征,亦夹杂了私仇,是以元军气士鼎盛,襄阳能守上三年五载,已是谢天谢地了。”
    赵无邪见她话语间略带消极之意,突地脑中闪过那老农瘦弱的背影,忍不住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投降?”黄蓉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你这话对我说说还是可以,若是外子听到了,只怕他要一掌拍死你。”赵无邪立时噤声,也暗暗觉得自己这等想法太过懦弱,不由强吸了口气。
    黄蓉轻轻一叹,道:“其实我和靖哥哥早已打下死守襄阳的决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更何况芙儿也长大成人,有她丈夫照顾她,自是无碍。破虏像他爹爹,我也不大担心。唉,我最担心的还是襄儿,这丫头自小多有灾祸,长大了性子又是古怪得很,离家十年不归,如今回家性子变动更大。”说着长叹一声。
    赵无邪听在耳中,心下一阵酸楚,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黄蓉爱女如命,一心为她打算,从而猜忌自己,那也是人之常情。想到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只怕也已双双谢世,又会有谁为了自己而去猜忌别人?丁采儿对自己虽好,但毕竟是男女之爱,而非父母之亲。想到此处,不由得热血上涌,站将起来,大声道:“晚辈誓死为郭夫人郭大侠守卫襄阳,决不让蒙古军寸进半步!”
    黄见不料他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且情发之真,那是决计装不出来的,心下暗惊:“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当下微笑道:“那便承你的情了。”顿了一顿,道:“对了,不知赵少侠祖籍何处?”
    这话黄蓉适前曾问过一次,那时赵无邪无言已对,反是黄蓉猜忌更深,如今再问,却已大是不同,分明已对他信任上了几分。赵无邪虽无需刻意讨好于她,但见她猜忌自己,心中终是不平,暗想:“我直言称作不知,反倒像是刻意隐瞒,郭夫人便会更加疑我。但若编造谎言,以她之精明,定能看穿,反倒更糟。”不由眉头深皱,见黄蓉凝望自己,初时颇是关注,随后露出不屑之色,心头猛地一震,暗想:“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有何须去耍弄这等无耻下作的虚伪伎俩,让别人更加瞧我不起。”当下搔了搔头,道:“说来惭愧,郭夫人定然不信。我是谁?家住何处?家里是否还有人健在,我……真是一概不知。唉,其实赵无邪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你……你一定不会信我的。”神色黯然,低下头去。
    这话当真荒谬之极,纵使郭靖听了只怕也不能相信。但以黄蓉之智,心下反是狐疑:“这孩子若此刻还来骗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我且再试他一试。”当下点头道:“我信。”
    赵无邪猛一抬头,却是双目如血,斗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再一次站将起来,颤声道:“你……你真的信我?天下人都不信我……你却信我……你……你真是女中诸葛!”说着跪倒在地,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黄蓉见他竟如此失礼,忙将她扶起,暗想:“这孩子若不是大奸大恶,那可真是苦不堪言。”对他疑心尽去,反生同情之心,忙掏出手绢,递了给他。
    赵无邪方才一时激动,竟痛哭流涕,此刻冷静下来,便觉甚是失礼,不由脸上一红,借过手绢抹去泪水,一时怔愕,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掩饰。忽听后院传来兵刃破空之声,竟有人在深夜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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