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第二十八章乘龙御剑破天门(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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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宗皇帝素来知道这个齐王足智多谋,尤其擅长攻心之术,见他胸有成竹,心中稍安,坐了下来,说道:“愿闻王叔高见。”
    韩德让亦不客气,轻咳一声,缓缓说道:“马天佑满腔怒火,杀气冲天,只不过是为了替其弟及谷如空报仇。如今赤术道长、肖将军及狂刀均已去世,仇恨一笔勾销,他最关心的,便是他的妻子及谷如空那貎若天仙的女儿,若是此时送他一份厚礼,管教他非但不想与我契丹为敌,更会对皇上的仁慈深怀感激。”
    圣宗皇帝听得大感兴趣,以手支颌,沉吟道:“若论良马,我契丹遍地皆是,只要喜欢,尽可挑一匹最上乘的与他。但两国交兵,送一匹马未免显得小器,更何况马天佑乃武林中人,以侠义为重,未必肯为了一匹好马而放弃与我契丹为敌,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莫非皇上已经想到这份厚礼?”肖太后见他认真思索,笑着截话道。
    圣宗皇帝满脸笑容,为猜出了韩德让心思而自鸣得意,抚掌笑道:“中原人氏,性情古怪,爱美人更甚于江山,历代帝王更是如此,马天佑乘龙御剑,破了天门阵,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当世英雄,自然不会将钱财之类事物放在眼内,但毕竟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终究难逃美人一关。王叔要送的这份厚礼,莫非正是我契丹女子?”
    韩德让微微一笑,说道:“两者皆非。若论良马,中原虽然短缺,但要找一两匹,亦非难事;论女子相貌,莫说谷如空之女世上无人可比,即便是马天佑的妻子薛慕遥,寻遍契丹,亦难以有此姿色,如今两女子死心塌地跟随马天佑,我等却以契丹女子相送,岂不贻笑大方……”
    肖太后越听越不是滋味,轻咳一声,打断话头,说道:“皇上急欲寻找化解这场灾难之法,齐王便直说了吧,莫要拐弯抹角吊人胃口。”
    韩德让突然想起肖太后当年亦是契丹一大美女,姿色过人,连自己这个智能双全、南征北战、为契丹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亦拜倒其石榴裙下,如今虽然年过半百,但威仪万千,绝不亚于寻常女子,自己一时失口,狂赞宋朝女子,委实不妥,但心中却有些不忿,忖道:“我本想一口气说完,明明是你这个乖儿子自作聪明,非要岔开话题,何故却来怪我吊人胃口?”当下嘿嘿一笑,说道:“微臣所说的厚礼,便是马天佐。”
    此言一出,圣宗皇帝登时如坠云雾,问道:“马天佐不是被狂刀杀了吗?”
    韩德让笑道:“马天佐乃肖将军的师弟、赤术子的爱徒,区区一个西域武士,如何敢动他分毫?十日之前,肖将军曾向太后求情,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不可为难马天佐,待战争结束,即时将他放走。当时微臣亦是在场,所以敢肯定,狂刀杀的那个马天佐,绝对是假货。”
    肖太后点了点头,说道:“肖将军忠心耿耿,为契丹立下汗马功劳,他来求情,我自然不会拒绝。况且马天佐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与中原武林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对我契丹并无多大威胁,十日之前,我已传令负责看守天牢的将领,没有皇上及母后手谕,任何人不得动马天佐一根毫毛。这些小事,本想战争结束之后再告之皇上,岂料马天佑竟然破了天门阵,肖将军亦遭遇不测,如今留着马天佐,正好派上了用场。”
    肖挞凛乃契丹名将,位居兰陵郡王,身份显赫,直接受命于肖太后,拥有超强的生杀予夺大权,他代马天佐求情一事,圣宗皇帝毫不知情,其实并不奇怪。只听韩德让又笑道:“我们放了马天佐,并不泄露他与肖将军之间的关系,马天佑知道之后,必定心存感激,对我契丹的敌意,亦会随之大减。这便是我所说的厚礼,请皇上圣裁。”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马天佑收敛似轩辕剑般的锋芒,契丹余下二十余万大军,便有一丝生机。圣宗皇帝站了起来,眉头轻皱,来回踱着步子。对部下出的主意,即便赞同,若非早在自己意料之中,绝不可爽快答应,那样显得自己太不聪明,无论如何,总要想方设法找出一些漏洞,又或是在此基础上使主意变得更完美,此乃人之常情,身为一国之君,更应如此。沉吟片刻,问道:“此时送走马天佐,岂不显得我们怕了宋朝?”
    韩德让胸有成竹,微笑道:“非也。送走一个马天佐,非但不会令我契丹显得低威,反而可以一箭三雕。”
    圣宗皇帝哦了一声,在心智过人的韩德让面前,委实无法让自己显得更聪明,只好放弃那愚蠢的做作,眼神露出欣喜,问道:“是哪三雕?”
    韩德让抖了抖衣袖,说道:“其一,可以令马天佑心存感激,削弱其斗志;其二,马天佐性情桀骜,誓死不忘当年应天教被灭的血海深仇,将他放走,正好日后用来牵制中原武林;其三;我们用马天佐交换肖将军尸体,便不会显得我契丹低威,三军将士看见皇上如此有情有义,即便部下战死,亦不愿他的尸体流落异国他乡,斗志便更加高昂,必定誓死相随。此之所谓一箭三雕也。”
    圣宗皇帝听得大喜,再不犹豫,说道:“便依王叔所言,明日一早,以马天佐交换肖将军尸身。”
    韩德让见意见被采纳,心中甚喜,对圣宗皇帝及肖太后微微一揖,正色说道:“待取回肖将军尸体,微臣敢请皇上及太后为其哀悼五日,不理朝政。”
    这一下,连肖太后亦如坠云雾,茫然说道:“肖将军血溅沙场,举国哀痛,皇上为他哀悼五日,本在情理之中,但此时两军对阵,战火连天,刻不容缓,如何能不理朝政?”
    韩德让笑道:“宋朝乃礼仪之邦,中原武林更是最重侠义,绝不会乘人之危,听闻皇上及太后为哀悼肖将军而五日不上朝,在这期间,必定不会来犯。如今中原武林尚有两百余人落在我契丹手上,我们将这些武林人士分批送回澶州,如此一来,中原武林各派劫后重逢,自然喜不自禁,每日只在期待有人送回,斗志丧失,无人再去想妄动兵戈了。与此同时,我军以悲痛为名,作无心恋战状,乘机向宋朝讲和,一旦和谈成功,便可保全这二十余万大军了。”
    圣宗皇帝恍然大悟,抚掌笑道:“王叔对中原了如指掌,运筹帷幄,虽败不乱,不愧为契丹之支柱也。”
    韩德让哈哈一笑,说道:“皇上言重了。宋朝皇帝贪生怕死,我军未发,他已作好迁都准备,如今言和,正遂他意,何来败之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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