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青峰录》正文卷第五章皇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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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更夫的没精打采更显秋蝉的聒噪不安。
    慕容天川沐浴完毕,换上新的白衫,擦拭着沧溟剑,一遍又一遍。入夜,他先是检查了一遍床铺,准备和衣睡下,后来又站起来拿起竹凳反复的看了又看。
    推开窗,是满城的月光,清风卷起红叶。
    江湖难得宁谧的夜。按照他的吩咐,几番收拾,客房焕然一新,他却无法安眠。
    紫晴姑娘睡了吗?
    辗转数次,终于在一个极小的黄昏剧场,他们看到了《王路东归,飘叶落地》这出荒诞剧。剧中王路看破尘世,假死骗过整个江,成立了飘叶旅者这个流浪文人组织,四处旅行作文。很多情节,他都忘了,但有一句诗他记得很清晰:“晴空欢颜有晴事,雨落何须对雨泣。”
    紫晴姑娘看的很认真。
    从重栖山上到如今,相识不过三日。紫晴姑娘的身影却始终萦绕心间,挥之不去。自己这是怎么了?
    也许从重栖山上看到紫晴姑娘第一眼起,自己就已经变了。
    三叔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果细细解读可能有很多深意,但自己现在却无心去体会。三叔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意,连自己都读不懂的的心意。
    似曾相识?或是一见钟情?
    如果不是和紫晴姑娘闲叙,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起过往。在家时,自己是少爷,天才出众的少爷,高高在上,每日习武,每日进步。还有呢?没了。很多事记不起,甚至是父母的面容。上山后,自己是天才出众的弟子,一切待遇不同于其他师兄弟。每日修行,每日超越,每日被崇拜,每日被嫉恨。还有呢?没了。一切按部就班顺理成章,这就是全部。
    可是当自己听见紫晴姑娘说起孤独二字时,为什么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是在同情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还是只是在怜悯自己。
    紫晴姑娘和她师父相依为命,就像以前自己和师父一样,直到五年前师父走火入魔被关在后山。师父的病能治好吗?如果师父在,他会告诉自己现在自己是怎么了吗?师父说,每个人都要历经自己的情劫,明白什么是爱是恨。
    雨宫的大师姐和自己的婚约,是师祖和雨宫寒月掌门两人一起商定的,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年纪大了自然要婚娶。可是师父却反对,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师父顶撞师祖。那时觉得很奇怪,师父为什么要当面顶撞师祖,不过是一件小事。现在自己懂了,师父却疯了。五年没有见过师父了,因为师祖说师父走火入魔,探视会加重疯病。
    东方已经发白。不久就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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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平安邑,就离灵山不远。可是紫晴提议绕路去寒潭临剑门看看,慕容天川自然同意。令他不解的是紫晴姑娘眼圈发黑,不知是否和自己一样,昨夜彻夜未眠。
    “潭深焉能久困龙,剑出岂有不服人,剑平天下。慕容大哥,你看这几个字苍劲有力,雄阔生威。真是好字!”紫晴读着临剑门山门处白玉牌坊上的对联。
    “这上下联横批极为狂傲,想必是王路前辈当年所书。”
    “不是,这不是王路的字。”
    “紫晴姑娘难道见过王前辈的墨宝?”
    “没有见过,字虽好但是王路的字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性格。这幅对子看似霸气,实则底气不足,甚至对账都不甚工整,应该是王路离开临剑门之后,后辈弟子所书。”
    慕容天川笑了,紫晴姑娘对这些古之莫须有的事竟然有些魔怔了,这就是所谓的少女情怀吧。
    “临剑门是王路少年时代启蒙修行之地,直到十八岁他去了天剑门。后来王路纵横江湖,对临剑门的弟子优待有加。可惜太短暂了,未及临剑门崛起,王路便消失了,临剑门也沦为了江湖三流门派。王路成为飘叶旅者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过临剑门。”紫晴像一个资深临剑门弟子边走边向慕容天川解释道。
    “这也是戏文里的吧?”
    “是啊,你也看过《梦人梦中又梦生,王路重归临剑门》这出戏?”
    “没有看过。只是这近乎荒诞之言必是出自于戏文。灵山几位前辈曾经确认过王路身死无疑。再说了王路前辈如果真的活着,今日的临剑门怎么会沦为三流。”
    “是哦,可是戏文真的很好看。”
    古道幽深,松涛阵阵。斑驳疏影,落叶纷纷。石亭临崖,鸟栖梧桐。晚霞迟暮,踏阶无痕。
    紫晴抚摸着每一棵树,每一块石,拾级而上。亲切而又熟悉,如同倦鸟归林,人返故里。甘冽的清泉,绽放野花的青苔,紫晴捧起一抔泉水,贴面而饮,清凉入喉,温润至心!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又那么恰到好处。苍松伫立,旁边应该有一块方石,那么方石就在不偏不倚的位置!自己好像来过这里,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也许是梦里。
    宽阔的习武场,依稀能听见往日孩童们发力的哼哈声。倾颓的墙,树在肆意的生长。古朴的经堂,掉漆的红柱,暮钟沉沉,魂在荡漾。零星几个弟子,在树下站桩。
    突然紫晴好像想起了什么往经堂后跑去,慕容天川紧随其后。经堂后是两棵参天巨树。
    紫晴双手抚着其中一棵的树身,紧闭双眼,鼻尖轻嗅,手指顺着枯老的树皮沟壑轻轻划动。慕容天川不知所以,不由自主的在另一棵树前跟着紫晴做。
    “好香!”树香沁人心脾。
    “嘘。”紫晴睁开眼,手指竖在唇边向慕容天川做了一个手势,慕容天川不再出声。
    紫晴继续闭着眼,绕着树身抚摸。
    “找到了!”
    “什么?找到什么了?”慕容天川向紫晴跑去。
    “看!”紫晴兴奋的扑闪着大眼睛。树皮上竟然用刀深深的刻着两行小字,字体嶙峋,但却隽秀异常。紫晴顺着字迹读到:“死结,红线纠缠,断而不解。青瓷,春泥黏着,碎而不分。”
    “另一棵上应该也有。”说着紫晴向另一边跑去。慕容天川一脸茫然。果然在树干上也有两行字,如果不细看根本不能发现,字迹虽然鸾漂凤泊,但明显出自同一个人:“天地孤高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
    紫晴看完又陷入了思绪中,口中反复念叨:“世事苍茫成云烟。世事苍茫……慕容大哥,你有没有感觉这两句很熟悉?”
    慕容天川也在口中玩味再三:“是紫云青峰曲?”
    “嗯!是紫云青峰曲里的句子:薄幸人负薄命颜,寒心客归寒潭边,春秋踏破万里山,轮回百转无欢颜。天地孤高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
    “紫云青峰有晴日,情归何处悔如海。姑娘心思细腻,能发现这树上所刻诗句实属难得。”
    紫晴和慕容天川循声而去,发现一位倚杖老者,白眉长须,正对着他们微笑。
    “老爷爷有礼了。老爷爷也知道这树上的诗句吗?”
    “我十几岁便在临剑门修行,至今已有数十载。这树上刀刻之字,自然是知道的。请姑娘与这位少侠随我而来!”老者精神矍铄,举步先行。
    “紫晴姑娘慎行,以防有诈。”慕容天川谨慎的向紫晴耳语。
    “少侠勿忧,老朽不会对你二人不利。”远远的传来老者的声音,应该已经走远。
    经堂东西两侧各有厢房,门都敞开着,唯有东面一间厢房挂着黄铜的大锁,锁上锈迹斑斑。老者打开锁,径直走了进去,紫晴和慕容天川也跟了进去。
    屋子不大,窗明几净,地上略有浮土。正对门的中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小桌上供着香火,油灯下压着一本书。慕容天川打量了好久,也不曾记起供着的是哪位神明。
    “姑娘,少侠。这便是我门王路祖师。”
    紫晴听见王路二字,立刻俯身仔细端详。
    画上人,青年模样,正襟危坐,白衣白帽,背上斜竖剑一把。论相貌不过平常人之资,表情平淡,但是一双眼睛目露忧郁,极为传神,因这双眼,整幅画好像活了过来。
    “这是王路祖师重归之时,天心和尚为他所画。百年前我门失火,施救不及,很多王路祖师生前用过的器物都被烧毁,就连这本王路祖师的手稿也被烧去一部分。”老者指了指油灯下的书本。“唯有这幅画因在当时掌门祖师的卧室而免于火海。”
    “慕容大哥,这王路长相平平,虽然也是一身白衣,比你可是差远了哦。”
    “王路祖师曾说自己中人之相,下人之命。这位姑娘倒是十分坦诚。”
    “老爷爷为什么你要我和慕容大哥来这里?”
    “姑娘心思细腻,智慧异常,冥冥中似有指引一般发现树上所刻的字,所以老朽带姑娘来看这幅画。姑娘是否能从这幅画中看到和别人不同之处?如能看破画中玄机,老朽有一物相赠。”
    未及慕容天川阻拦,紫晴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画像。慕容天川尴尬的向老者表示歉意,但是老者还是眯着眼笑着并不以为意。紫晴看着画入了迷,一动不动。
    “这画里还有一人!”紫晴呆呆的说。
    “紫晴姑娘,你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法吧?”慕容天川看着紫晴失魂的表情,紧张的问道。
    “少侠放心,这位姑娘并非胡言乱语,这画中确实还有一人,便是那画像的天心和尚,少侠请看,屏风处露出的半角僧袍。”老者笑道。
    “王路是重瞳。”紫晴并不理会二人,接着说道。
    “王路祖师的确是重瞳,但是他的重瞳有异于旁人,他的重瞳可以合一,只有在他愿意分瞳之时,别人才能看到。”老者还是笑着。
    “不,这画像中有三人!”
    老者大惊:“姑娘所谓第三人在何处?”
    “天心和尚真是画中圣手。你看这对瞳仁,目光如炬,忧郁暗露,真实出画,盯着看有摄人心魄的感觉。所以很多人的注意力就从画的本身转移到了画的神韵上。但是这双眼仁分明有重叠,外眼画出神色,而那内眼中画了一个青衣人。仅有背影的青衣人。可是这青衣人是谁呢?”
    老者蓦然许久,上前将书本从油灯下取下,只见后半部有烧毁痕迹,将其递于紫晴:“物赠有缘,这本手稿不是什么武学秘籍、内功心法,只是王路祖师亲手所著诗歌以及一些生平经历。后半部已毁于火海。姑娘既能看出这幅画中第三人,便是有缘。我代临剑门将此书转赠,望姑娘好生收藏。”
    紫晴接过书,迫不及待的翻开,发黄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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