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才录》奇才奇遇152托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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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时酒饭备好,就在院中支起一张圆桌,桌上不仅有各式佳肴,并有月饼几盘,窦有成道:“今日是中秋,我一家还能过个团圆节。”窦夫人泫然欲泣,神色甚是凄惶。
    窦有成问道:“家中仆役可都打发了?”窦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张妈几个在此多年,舍不得走,刚也被我好说歹说送走了。”
    窦有成点了点头,举杯道:“王兄弟满饮此杯,吃过饭快上路去吧!”
    我说道:“天色已晚,窦兄真的如此无情,非要赶我走么?”
    窦有成正色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我赶你是为了你好!”
    我说道:“小弟累得不行,今晚倒想叨扰一夜,望夫人收留。”窦夫人垂眼不答,窦有成道:“你不怕死便住下好了。”
    我笑道:“王某虽本事低微,生死却不知经历过几回,世上谁人不死,死有何惧?”
    窦有成叹道:“是啊,谁都会死,死有何惧?”伸手抚着窦天宝的头,问道:“天宝,你怕死吗?”
    窦天宝脆声道:“不怕!爹爹也不要怕,坏人来了,我用剑刺他!”窦有成笑了,窦夫人却低下头去,偷偷地拭了把泪。
    我当真是饿了,便埋头饮酒吃饭。窦有成颇有酒量,也极为健谈,我与他相谈甚欢。窦夫人几乎没怎么动筷,只看着窦天宝用了两碗饭,带着他到一边玩耍去了。
    我吃饱喝足,问道:“窦兄,我看你见识非凡,非是寻常人物。你到底有何难解之事?何不与小弟说说,万一小弟能效微劳,王某在所不辞。”
    窦有成摇头道:“王兄弟,我知你身怀绝技,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你卷进来也是无济于事,反要搭上你的一条性命。”
    我说道:“说不说在你,帮不帮在我,怎么就会平白丢了性命?便是搭上这一条贱命,为了知己而死,又有何遗憾呢?。”
    窦有成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个帖子递与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当年事,君记否?中秋夜,再叙旧。公理正义不能丢!”我惊道:“公义帖?”
    窦有成点头道:“王兄弟年纪虽轻,却有见识,这个正是公义帖。”
    我说道:“我正好见过公义帖,也见识过公义使的手段,此事确是棘手,不知窦兄与公义门有什么过节?”
    窦有成苦笑道:“当年愚兄也是公义使。”我心里一惊,没有搭话。
    窦有成道:“二十多年前,我就像你这么大,年轻气盛,一心要为民除害、主持公义。我少年时便投身公义门,几年内因做事妥贴,功夫也还说得过去,颇受门主器重。有一次门主派我去江南丹徒,取冯万伦一家老小首级,临行前他老人家交待,定要寻到冯家祖传的莲花拳谱。要知道公义使向来是帮中重要人物才做得,我虽然跟随公义使出去过几回,却是第一次独立做公义使,当时的高兴自不待言,我领命后兴冲冲地去了丹徒,并未急着送公义帖,而是一边派人去冯家探查莲花拳谱的下落,一边暗查冯万伦的恶行。因公义门做事向来以公义为名,每次杀的人必得有可杀之罪。此次出首冯家之人乃是丹徒孙家族长孙胜,我暗访之后,却觉得此事与孙胜所说颇有出入。孙冯两家田地相连,因田界不清有些过节,冯万伦没有儿子,孙胜想吞并冯家的家业,便向冯家提亲,想让自己的儿子迎娶冯家的独女冯淑,冯万伦一口回绝,孙家怀恨在心,几次带人去冯家闹事,因冯万伦拳法出众,一直未讨得便宜,两家从此结了仇,时不时斗殴流血,相互多有杀伤。孙胜必欲除冯万伦而后快,便倾尽家中所有,求到公义门头上。此事本是孙家有错在先,冯万伦多行善事,在乡中甚有人望,也无甚可杀之罪。我将事情原委写清楚,飞书传回公义门,不久便得到门主回书,书上措词极为严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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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万伦夺人田产、滥杀人命,证据确凿,依前所说灭门,又责我擅自行事、无故拖延,限五日内带莲花拳谱回去复命,否则门规处置。公义门门规甚严,若公义使不能完成使命,需自尽谢罪,我知道这是对我的最后通牒。”
    此时天宝已去房中睡觉,窦夫人却回来,默默地坐在旁边,为我二人添酒。
    窦有成干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接到门主手令后我坐立不安,心中又一次对公义二字起了疑心,想想这些年做过的事,每一桩每一件,真的都是那么合乎公理么?以前对这些不是没有过疑虑,但都很快被我否定了,我想一定是我错了,甚至还因此埋怨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些念头?怎么敢去怀疑门主?在公义门众的心中,门主好比是神一般,我们从心底里敬服,就连怀疑一下也是罪过。可是这次,我的心开始摇摆了,事实如此清楚,门主为何不予理睬?难道真是贪图孙家所献,或是觊觎莲花拳谱?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彷徨失措,不知该如何处置。一时激情满怀,想着拼着一死,也要抗命而行,不能滥施什么公义,一时又责备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公义,公义门,公义门,公义,我越想越是烦恼,一时没有主意,便想着自己去冯家看看,到时再相机而行。”
    “那天天气很冷,我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进了冯家庄,冯家弟子众多,都在前院习武练功,后面一间小院,看起来甚是幽静,我翻墙进去,院中有几间小屋,那日冯万伦正在屋里和女儿说话,却被我伏在窗外全都听了去。他说道:‘淑儿,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孙胜那厮,平日总是要闹些事端,这些天竟老实得很,不知在憋着什么坏水。’淑妹说道:‘准是他们敌不过您,不敢再来寻衅,爹爹,您就别乱想了。’冯万伦说道:‘我老了,撑不了几时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能敌得过孙家那群豺狼?’淑妹道:‘爹爹,您说什么呢?您身体好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冯万伦叹道:‘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倒不怕孙家能把我怎么样,可你不一样,你才十七岁,将来的日子长着呢。我为你打算好了,冯家的家业,足够你日后生计,到儿孙辈也吃不完。我准备将家产变卖,渡江向北,到冀州东湖的宅子去住,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发,先一步到那边安置下来,我将这里的事处置完毕,便去和你会合,咱们从此隐居,不与他们斗啦!’淑妹一直想留下来和爹爹一起走,冯万伦却十分坚持,催她赶紧起行,免得夜长梦多。我想定是兄弟们行事不秘,被他察觉了踪迹,因此预先安排后路。”窦有成说起当年事,就像刚刚发生的一般,想是记忆十分深刻。窦夫人低着头,两肩抽搐,却是在低头饮泣,我脑中一闪念,窦有成一直将冯淑称做淑妹,莫非便是眼前这位窦夫人?
    窦有成又道:“冯万伦将一个匣子交给淑妹,让她带在身边,我想那定是什么莲花拳谱。淑妹定于翌日半夜出发,本来我打算那天送公义帖过去,想了想,便向后延了一日。第二天晚上,淑妹骑了快马,偷偷出了后门,一路未遇到什么阻碍,顺利出了丹徒。她哪知此行其实凶险万分,冯家左近不只有公义门的人,还有孙家的人。我那天借故将附近的弟兄们调开,又亲自出手,暗中料理了孙家的人。我承认,这样做不全是出于公义,还有我对淑妹的爱慕,我昨天一见她,便觉万分亲切,好似上辈子便相识一般,当时我就想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要护她周全。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君子,若不是见了淑妹,即使心中有所迟疑,最终也很可能按门主之命而行。人生有时真是奇怪,只需要一件小事,后半生便完全改变,我看淑妹的第一眼,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说到这儿他嘴角带笑,转头去看妻子,而窦夫人此时正含泪望着他,眼中柔情无限,让她看起来分外动人。
    此时院中十分寂静,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月光洒落下来,为人间的一切涂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像任何一个团圆之夜一样,一片安宁祥和。
    我不忍开口打破这宁静,只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酒水一漾一漾,仿佛波动的琴弦。我心里涌出难以言明的情愫,眼前闪现出青青美丽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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