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才录》奇才奇遇123杨月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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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时被人推醒,奶娘抱着弟弟站在床前,身后还有两个人,那两人全穿着黑衣服,我隐隐觉得在哪儿见过。奶娘对我说道:‘小姐,快起来,快跟马大爷和云大叔走!’我问道:‘去哪儿?爹娘呢?’奶娘道:‘老爷夫人已先走啦,这两位爷会送你和斗少爷过去,用不了多久,就追上你爹娘啦!’阿斗哭着要娘,一个黑衣汉抱起他,嘴里说道:‘不要说话!’掉头就走,他的声音很严厉,阿斗竟被吓得不敢哭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地跟上,心里七上八下,只是觉得害怕,这是要去哪儿?爹娘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两个黑衣人都一脸沉重,谁也不说话,我想起来了,那个长胡子的姓马,几年前曾来过,在府里住了些时日,还说过要带我去学武艺,可是娘亲舍不得,也就算了。后来我想,若是早跟他去了,也许,也许如今就是另一番光景了。”杨月儿微微垂了头,两手搅在一起,似是有些紧张。
    她慢慢抬起头来,说道:“那一夜过去了十几年,但如今想起还和刚发生过的一样,一点一滴,每个细节,都刻在我的心里,再也抹不去。那天阿斗也扎着红色的头绳,两只小辫子在黑衣人的肩上,一晃一晃的,带起红色的影子,就像血一样鲜红,看着看着便觉得睁不开眼。我们一起来到爹爹的书房,这里我只来过一次,是自己偷偷进来的,因此还被罚在院里跪了一个时辰,房子有一个个巨大的书橱,没长胡子的那个,也就是云大叔,推开其中一个,露出空空的墙壁,用手在墙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他左摸右摸,突然墙壁发出轧轧的声响,竟开了一个大洞,那洞有一人多高,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马大爷抱着弟弟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云大叔落在最后,洞里一点光亮也没有,我有些害怕,可是影影地知道这是在逃命,所以并不敢说话,阿斗大概又睡着了,四个人一丝声息也没有,我们摸索着向前,感觉一路上都在爬坡,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前面再也没有路了,头顶上有亮光,明显是洞的出口,马大爷放下阿斗,徒手向上爬了几下,一手扒住洞口,一手抽出宝剑,四下乱砍,木屑纷纷落了下来,那洞口便越发大了,更多的光射了下来,马大爷钻出洞去,随后一根绳子垂了下来,云大叔将绳子绑在我双腋下,向上一托,一股大力便扯着我向上直出了洞口。我晕头晕脑地站住了脚,感觉周围有些面熟,仔细一看,竟是到了后山上,而身后的洞口,正是山顶那棵大树的树洞,原来,原来这是地道的出口,我突然心跳了起来,大哥,大哥会在这儿吗?”
    “弟弟和云大叔先后出来,马大爷招呼了一声,‘这边走!’忽地拔出刀来,喝道:‘谁?是谁在那儿?’不远处出现了几条人影,分散到四周,慢慢包围上来,将我们围在当中。马大爷说道:‘如此看来,杨兄弟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吧!东西料你们已拿到,连这两个孩子也不放过吗?’一个人走上前来,说道:‘阁下可是河西金刀大侠马知力?在下杨锋,愿领教马前辈的刀法!’他个子高高的,虽然月光不是太亮,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大哥,我大叫道:‘大哥,我是月儿呀!’他不理我,只挥剑向马大爷劈去,两个人一刀一剑斗在一处。我心里乱七八糟,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会儿盼着大哥获胜,可又觉得不对,马大爷应该是爹娘请来保护我们的,他输了我和阿斗怎么办?难道大哥,大哥他竟是个坏人?心里正乱着,已被人一把抱了起来,我挣扎着喊道:‘放开我!’那人只在我肩膀按了一按,我便没了力气,再也喊不动了。此时云大叔也被几个人团团围住,他将阿斗缚在怀里,拿着把刀死命地斗,一会儿就砍翻了两个,忽地一柄剑刺向他前胸,眼看要刺在阿斗身上,我吓得大叫一声,云大叔竟抬手去挡,霎时他的左手已被斩落,鲜血喷了出来,那情形惨怖之极,云大叔狂叫一声,身上已中了好几剑,他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我吓得浑身发抖,一时支撑不住,竟晕了过去。”
    “待我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不知要去哪里。外面有马蹄声,两个人在说着话,我细听了听,其中一个正是杨大哥,只听他问道:‘杨和成夫妇都死了吗?’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快要炸开了,我的爹娘,他们怎么会死?又听一个人答道:‘回少庄主,庄主本要拿活的,可这夫妇很是烈性,不肯就范,双双自尽了,好在地图已找到。不出少主所料,他们出来,定是要将最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逼他们逃走,果真强过进那大宅子里去找。亏得少主英明,对杨家的动向了如指掌,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老庄主已先回了,他派属下来知会少主,请您即刻回去。’这一段话简直如焦雷一般,震得我浑身战栗,一时间痛恨自己为何会醒过来,就这样死去不是很好吗?可是,可是阿斗呢?我大叫一声:‘阿斗!’车帘倏地挑起,露出大哥,不,露出那恶人杨锋的脸,他温和地说道:‘没事儿,他好好的,在前面车上。’”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杨月儿惨白的脸,相比之下,连月亮都有了些颜色。一夜做着乱七八糟的梦,直到被疼痛唤醒,每日的酷刑如约而至,只是我心里塞满了那个凄惨的故事,倒觉得比前几日好挨了些。
    刚吃过饭,常槐走了进来,说道:“大哥要见你。”难道是他忍耐不住要拷问我?反正是少不得用刑,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我,虽然我并不惧怕,却仍免不了有些紧张,只暗自里咬牙,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
    我跟在常槐后面,沿着池塘走了一阵,穿过七道小门,进入一个极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座假山,我们穿过假山,却到了一个小院子中,又绕过不知多少道回廊,到了一个房间,常槐推开了门,将我向里一推,便从外面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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