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才录》奇才奇遇121杨月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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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住了脚,出神地听着。忽地琴声骤止,尾音划破月夜,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郎君,何不移驾过来一叙?”我抬头看去,杨月儿正盈盈地站起,窈窕的身影临着水,平添了些仙气,朦胧的月光打在她脸上,远远地看不清楚。
    我不由自主抬步向前,可是眼看不过是隔了小小的一方水,竟怎么也走不过去。正惊诧着,小云几步便跨了过来,笑道:“你还真是笨!”扯着我左三右四后二前五走了几步,眼前竟现出一座窄窄的木桥。
    我步上水榭,杨月儿略略行了一礼,脸上无任何不自然的神色,好似不是她把我诳到这儿,也不是她刚刚还发出如此凄恻之音。
    “这偌大个庄子,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叹了口气。
    我说道:“你与夫君团聚,不知有多少话可说,还要谁来陪呢?”
    她脸色暗了一暗,声音也低了下去,“他的心里装满雄心壮志,脑袋里全是阴谋诡计,哪儿会有我的位置?哪儿会有时间陪我?”
    我暗暗冷笑,没再说话。这两口子半斤八两,她的诡计也未必少。
    一只手忽地抚上了我的脸,带着一点体温一丝香气,就那么轻轻柔柔地抚过来。我偏头躲过,杨月儿的手一下子顿住,然后轻轻放下。她轻笑道:“奇才,你真是可爱。”
    她又叹了口气,“我弟弟也像你这般大,想必也如你一般高了。”
    你弟弟关我什么事?我不吭声,只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杨月儿的身影映在浮动的湖水中,弯弯曲曲的变了形状。
    她自顾自地说道:“他离开时只有六岁,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她的声音忽地有些发颤,“我常常梦到他,可每次他的脸都不一样,白天我见到哪个孩子,夜里他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这几次梦里的他,竟全是你的样子。”
    她抬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哽咽道:“说起来,我早已忘了他的模样,再见也是认不出了。”
    她的话语里有深切的悲痛,让人无法漠视,我站在那儿一时有些无语,想了想问道:“你弟弟,你们怎么会分开的呢?”
    她忽地破涕为笑,眼睛里还带着泪花,说道:“奇才,你终于肯好好地和我说话了呢!”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她并没有要我开口的意思,只自顾自说道:“若你不嫌烦,我讲自己的故事给你听吧!这些事过去好久了,再不说都要忘记了。今天正想找个人聊聊,你想知道什么,我绝不隐瞒,算是你陪我说话的报答。”
    她这是拿准了我不能活着出去了!
    算了,反正我闲极无聊,时间一大把,听就听吧!听了也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如此想着,我已说出了口:“你讲吧,我也想死个明白!”她的笑容僵了一僵,说道:“好不容易找个人陪,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轻扯着我的袖子坐了下来。
    杨月儿说道:“你只道我是那肮脏地方出来的,怎知我本来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受父母宠爱。我爹爹本是朝廷地方大员,娘亲是大家闺秀,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活活,那时真好啊!记得那时娘常教我唱歌:‘月亮坐在山顶,金牛掉进深井,那梧桐的叶子啊,飘呀飘呀,一百年,两百年,左转右转,上转下转,青蛙跳,明珠照,一头扎进水里面,水里有个天呀,水里有个天。’”她轻声哼唱,脸上闪着光辉,纯洁得如孩童一般,我看着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深山中的王家庄。
    她又说道:“还记得娘亲坐在院子里,弟弟在娘的怀里,我伏在娘的膝上,她就哼着这首歌,慢慢地我们都睡着了。那年我才十一岁,什么也不懂,每日只是浑浑噩噩地度日,弟弟小我六岁,还识不得几个字。我常常带着小云,哦,小云是从小伺候我的丫头,只小我两岁,我们就如同姐妹一般,我常带着她偷跑出去玩。家里后门出去有一座小山,平时少有人去,很是僻静,那儿虽然不大,却是真正的乐园,我们常在那儿采野花、捉蜻蜓,玩得自由自在。我只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快活地过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孩童似的欢喜已然不见。
    杨月儿道:“那天,我和小云又跑上了山,正玩得高兴,却见一棵大树下站着个人,那人可真高啊,脑袋几乎顶着树枝,他的脸一半遮在树阴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我们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玩儿了,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回家里,心口还在怦怦乱跳。回来后我心里总不安宁,眼前老是晃着那两只眼睛,那眼睛发着光,一闪一闪的。我早也想,晚也想,竟一时也忘不掉。他是什么人呢?他从哪里来?他还会在那儿吗?我一时不敢再去,心里忐忑地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我可实在忍不住了。就壮着胆子又跑到了山上,可是那儿一个人也没有,树下空荡荡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有些失望。”
    “又过了半个月光景,我和小云拿着一只蝴蝶纸鸢,跑到山上去放风筝。那天玩得真开心,可是纸鸢忽然挂在一棵树上,怎么也扯不下来,我们站在树下,伸着脖子向上看,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一把便将纸鸢摘了下来。我一抬头,正见到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个纸鸢,我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连气都喘不匀了。那人忽地开口道:‘左边的翅膀断了,得收拾一下。’说着蹲在地上,径自鼓捣起来。这次我没有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个子比常大叔还要高,样子比汪大哥还要好看,这两人都是爹的侍卫,总是拿着刀站在爹爹身后。他在树上折了根树枝,拨出剑来,从中间细细地剖开,抽出断了的那根换上去,用线一点点缠住,他的手指很长,骨节泛着白,看起来很有力。我正走神,他已将纸鸢递给我,说道:‘好了!’他的声音有点低沉,很好听。我接过纸鸢,不敢抬头看他,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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