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才录》奇才奇遇1仇杀(一)

江湖奇才录最新章节目录
   一个繁星满天、遍地虫鸣的夏夜,我和二牛坐在屋顶上喝着小酒。
    “先生放了我半个月的大假,据说他老婆病了。”我向月亮作了个揖,“老天保佑,让她千万别好,也千万别死,就这么拖着,那我就逍遥自在了!”
    “屁股和脑袋好上了,吃草时总向一起凑,它俩要是生个娃,会是匹长角的马,还是头细长脖子的牛?”屁股是拉车的马,脑袋是耕地的牛,二牛是我家里的牛倌,他喂养的牲口,都有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赤眉大侠什么时候收徒弟?我想去拜他为师,学习武艺,将来也做一个像他那样的大侠。”我躺了下来,将手脚大大地摊开,瞪大眼睛望着星空。
    “老爷不打死你才怪!你那么会念书,他还指望你考上状元,光宗耀祖,奇呆,等你当了大官,我去给你赶车。”我叫王奇才,在无人的时候,二牛却常叫我奇呆。
    “可我就想习武,做大侠多么快活!”
    “你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比我矮了一个头,要不是有牛哥我罩着,你早被铁蛋那些人打死了!”二牛看不起我,我可是他的少爷!
    “你比我大整整十四个月呢,当然要高一点啦!我娘说了,我脚大,将来一定是大个子,练武肯定没问题!”我不服气。
    二牛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言语。
    夜晚带走了夏天的暑气,身体格外凉爽,我坐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深夜的王家庄静悄悄的,只听见河水哗哗地响,星光下远山默默矗立,山上树影参差。
    山脚下有两间孤零零的土房,还闪烁着昏黄的灯光,那里是哑巴的家。哑巴是我家的佃户,从我记事起他就是那个样子,满面胡须邋里邋遢,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活得无声无息。
    离土房几十步远,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坟里埋的大概是他的亲人,总看到他在坟边坐着,拎着酒壶独自饮酒,不,是和坟里的亲人一起喝酒,他喝一杯,向坟头上倒一杯,那一壶酒,恐怕有半壶是倒在土里,
    此时土房里已灭了烛火,整个村子陷入一片黑暗,我说道:“二牛,明天去哑巴家里喝酒吧!”
    二牛道:“好,先去山上抓个兔子,再去河里摸两条鱼,往锅里一炖,香死了。”
    第二天我在院子里溜达,看着家人们忙着活计。正巧二牛放牛回来,见了我立住脚,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少爷。”我嗯了一声,向他歪了歪头,径自向后院走去。
    不一会儿,我们便在后院角门处会合,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村外,趟过那条小河,信步上山。
    走了几里地光景,清风习习,满目苍翠,我脚步轻快,心情格外舒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里期盼着昨天布下的兽夹能让我们有所收获。
    二牛在前面带路,躲开横生的枝杈,来到一棵大树下,他小心翼翼地扒开乱草,只见一个兽夹子空落落地放在那儿,不禁骂道:“他妈的这么滑头,吃了牛爷的食儿跑掉了,肯定是狐狸。”骂骂咧咧地又向山上去。第二个兽夹又是一无所获,真是令人失望。
    直到第三个兽夹左近,远远就看到地上有血迹,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随风飘来,二牛兴奋地道:“嗬,这回是个大家伙,奇呆,我打赌是夹到了狼!不对,狼哪有这么多血,不会是老虎吧?”
    一个小小的兽夹怎么会夹到狼和虎,二牛真是胡说八道。又走了几步,我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地下全是淋漓的鲜血,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二牛已弯下腰去,自地上拣起兽夹,上面全是血,“这家伙,竟然给甩脱了,肯定在前头!”我们顺着血迹走了几十步,前面是一片荒草地,那片草到处倒伏着,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二牛道:“就在这儿了,它跑不了!”我的心咚咚地跳着,喊道:“你小心些!”他却蛮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这家伙受伤了,看我怎么收拾它!”提了一根棒子在草丛里细细地搜寻。
    我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树枝,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忽上忽下地扑腾,突然听到一声大叫,二牛已直愣愣地呆在当地,他的声音与平时大不相同,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跑上前去一看,只觉脑袋轰地一声,顿时惊恐万分。
    一个人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他的胸前有一个大洞,似是被人掏去了心肝,他的头发披散着盖住脸,看不清楚模样,头和脖子只连着一点皮肉,似是被人一刀砍断。
    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禁不住惊恐万分,原来死人是这么可怖,这么让人恶心。我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想看,忽觉肚里一阵翻腾,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二牛忽地掉转身子,扯住我就跑,却被脚下的树根拌了个跟头,两人齐齐滚落在地,我狼狈地爬起身,也不辨方向,跌撞撞地跑下山去。
    我们直跑得气喘吁吁,心跳得擂鼓一般,一路跑到山脚下,直到看见哑巴的房子,才略略定下心来。推开土屋门进去,里面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或许他又到坟头上喝酒去了。
    向东走了几十步,远远地见到那座坟头,哑巴坐在坟边,孤零零的背影甚是凄凉,他仰头喝干了一碗酒,却用手抓着什么在吃,远远地看过去,手上的东西红乎乎的,似是还滴着血。
    我们连忙跑开,二牛边跑边道:“他吃的一定是猪肝!是猪肝!”眼前全是那血淋淋的场面,胃里翻腾不止。
    回到家我心神不宁,一闭眼便看到尸体的惨状,夜里动不动便大叫着惊醒,我娘叨咕着:“这孩子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是不是撞到什么脏东西了?”
    我在家里消停了几日,每天都在假装看书,实则胡思乱想。那日我坐在书房里,拿一本书撂在膝盖上,不知道多久都没翻动过,忽然门砰地一声开了,我吓得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却是妹妹招财闯了进来,她叫道:“哥,村里来耍猴的了,快去看,快去看!”说着用胖胖的小手一把抓住我,硬扯着向外走。
    王家庄这地方,耍把戏的一年也来不了几回,每次来村民们都像过节一般。等我们到的时候,麦场上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似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就连从不与他人来往的哑巴都在,二牛也和几个混混挤在人堆里。人群喧哗着,像滚开的水一般热闹。
    招财拉着我向人群里挤,胖胖的身子灵活地自众人腋下钻过,一直钻到最里面,场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个精瘦的汉子站在场中,将一面锣敲得像要震破耳朵似的,他敲了一会儿,便将锣放下,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用左手擎着,直直地竖起,那汉子右手一招,一只脏乎乎的小猴子蹭地一下便蹿上了竿子,几下爬到竿顶,小家伙顺着竹竿爬上爬下,时不时伸出爪子搔搔头脸,样子灵活又滑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猴子耍了半晌,那汉子便又拿起锣敲,敲几下便住了锣,瘦高汉子将锣面翻转,向围观人群伸了过来,众人立时便散了一半,余下的人有的扔几个铜板进去,打在锣上叮叮脆响,瘦高汉子不时叫道:“谢赏!”
    我低头摸摸口袋,幸好兜里还带着些钱,掏了一把铜钱出来,刚要扔过去,忽听当地一声大响,震得我耳朵嗡地一声,瘦高汉子的手猛地向下一沉,似一块大石砸下来一般,那面锣差点落到地上去,我定睛一看,锣中已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两寸见方的一块牌子,看样子似是铁做的,牌子上隐隐有个字,我伸长脖子望过去,看到那上面是个“风”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