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月记》十七、第四回竹叶千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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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右手一沉,手上一松,拖着的人急堕下去,急忙探手抓住,分量却重了不少,还只道自己已然伤力。再走几步,猛觉一轻,未及多想,又复前行,脚尖一酸,原来踢到硬物,心道应是那磨盘,怎地如此多难。便在此时,身后“轰”的一声,屋顶垮塌下来。
    心想一齐出去势无可能,放下两手,将谢四九扔出屋外,又提起右手之人掷出火海,再提起左手之人欲跳出门外,突然背心“嘭”地被重物砸到,却是一截燃着的木头,“哇”的一口鲜血浇在磨盘之上,起身一纵,跳出房去,手上之人也脱了手。那口鲜血在磨盘上兀自翻滚,跳跃不止。
    幸好是北风,后院无烟火之灾,紧揉双眼,却越揉越痛,好容易才看清东西。见三人均是反缚双手双脚,口中塞着破布,连忙掏出来,谢、秋连咳不止。叶千千却毫无声息,口中掏出的破布满是黑血,再细查看,后背有个海碗大小的破洞,边口还可见火星闪烁,急忙揞灭。可叶千千无论左摇还是右晃,仍旧紧闭双目,一声不出。
    谢离又是捶胸又是度气,过去半日,仍不见苏醒,知已无力回天,却不相信眼前所见,抱着叶千千一声声“娘”地叫唤。
    谢、秋逐渐清醒过来,见状已知八九。谢四九便如疯子一般,跪在叶千千身旁,“娘子,娘子”大叫,复又“千千、千千”不停,秋白也挪过来,垂泪不止。
    其间,方圆几里之内的人家,有见到起火的,不时的过来人探看,见谢家烧成这般,无从救火,院内禽畜惊乱,三人又似傻掉相似,说甚么只当没听见,地下又横竖躺着尸体,不知根源,恐惧不已,便返身逃回家去,兀自猜测。
    大火又烧一阵,整个房子终究不支,“轰隆隆”塌堆在地。三人虽充耳却不闻。秋白抽噎道:“离儿,先把我们解开。”谢离木然地放落叶千千在地,眼中无光,站起身来解开二人,又将叶千千解开。谢四九扑倒在叶千千身上。秋白双手得畅,胸脑之苦已祛,只觉手臂发酸,把着叶千千埋头痛哭。
    谢离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秋白抬头呜咽道:“你送走肖大哥后,来了一伙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将我们绑了,问肖倾城如今何处?我们说回许州了。又问你在哪里,娘说砍柴去了。那伙人恼羞成怒,将我们口中塞了破布,放火烧屋,我们蹭着向门口逃,挪到北门弄不开,又向南门挪……”虽是短短几句,秋白说说停停,啼哭不住,足有小半顿饭的工夫才讲完。
    谢离又问道:“道衔派来的?三合帮的?”秋白不语。谢离忽又想起甚么事来,奔到那伙黑衣人尸身旁,一阵乱翻,却一无所获。又发现被他砍伤的人中,有两个伤不致命,却已口吐白沫不活了,而那中十步清风散之人口角只是有血无沫。又去看那被他踹断双腿之人,亦是口吐白沫而亡,猜是口中藏有毒药,自尽而死。
    又回到叶千千身旁,端详她的面容,喃喃道:“娘,你别睡了,我饿,起来给我做饭……”秋白听此哀求,反求诸己,只觉心都要碎掉。
    谢四九缓缓站起身来,又低下头凝视叶千千半晌,亲了亲她额头。又复站起身来,走到废墟后门,说道:“离儿,那牛棚北墙正中地下埋着坛子,是你娘的。”又叹一气,悲道:“唉——,死亦何苦!”俯身照那磨盘撞去。
    谢离、秋白双双抢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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