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月记》三、第一回倏落凡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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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纵使大师兄变化剑招,以其为人,必不会派人来袭衡山,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实难琢磨。
    正琢磨间,二人又拆几招。徐芳茗剑招时与“拨云剑法”并无二异,时又大相径庭,不是左右对调,就是虚实互换,且招招凶狠,不顾自身破绽,乃以命相搏。纪恺夫为报杀亲之仇,亦拼上了性命,无奈被徐芳茗的剑法扰乱心神,招招落于后手,疲于应对。徐芳茗见纪恺夫所使剑招和自己也似同宗,心下亦奇,她心知敌众我寡,纪恺夫虽说若是她胜,别人不会为难,然她只道那属意气之言。思忖即便胜了纪恺夫,衡山一众亦不会放她和金六下山。就算果真放行,她还图手刃黄耳,哪顾得那许多,只认准衡山偷学剑法,故而心中并未在意剑招一节。
    待到二十几招上,徐芳茗左手剑诀一横,长剑右转小半圈,向纪恺夫左半身削去,正是一招“疾风残浪”。纪恺夫长剑向上格去,徐芳茗未待招式用老,剑势下沉,朝纪恺夫左腿击来,纪恺夫急退左腿,仍旧慢却半拍,“呲啦”的一声,长衫被划开一道口子。一佣仆不禁“啊”出来,金六躺在地上,见此亦是一“啊”,两声“啊”,一声担心一声可惜,同声不同意。
    黄耳见爱徒受制于人,而这徐芳茗本非纪恺夫对手,只因剑招与其所学似是而非而占得先手,遂开口问道:“若非‘拨云剑法’,又当如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纪恺夫正自狼狈不堪,徐芳茗每每出招,他俱要考量与自己所学是否相同,如何占得上风?猛闻黄耳当头一问,明白师父在教自己别当徐芳茗使得是“拨云剑法”,只当是一套从未见过的奇门剑法而已,登时茅塞顿开,不再分神。
    而徐芳茗听到黄耳所言,心下却想我使的剑法本就“不拨云”,这不是废话么?却未参透其中深意。纪恺夫凝神之后,无论徐芳茗出甚么剑招,他都只当头回所见,见招拆招,不再思索与自家所学有何不同,如此一来,高下立见,徐芳茗立感不支。
    又过几招,徐芳茗长剑反转臂后,左手成掌拍向纪恺夫右肩,纪恺夫见她这招并非“拨云剑法”,心想你还知趣,知道那假剑法无法胜我,挺剑去削她肉掌。那掌又成爪来锁纪恺夫右腕,纪恺夫学她模样,左手亦复成爪,来锁她手腕。就当纪恺夫一剑一手皆被牵制之时,徐芳茗长剑忽地闪出,向纪恺夫脖颈斩去。
    纪恺夫忙欲将长剑护住左首,意在挡住这剑,徐芳茗早已料得此招,就在出剑之时,左手已算好纪恺夫右手去路,候在半路。纪恺夫想徐芳茗虽费尽心机,却漏算下盘,如若双方均端坐着不动,这招定能得手,可惜并非如此,喝道:“这有何用?”抬起右脚,使了一招“龙行云密”,乃衡山拳脚功夫“衡山九拳”中的招式,只用下盘套路。虽然他拳脚不及剑术,但听“嘣”的一声响,正中对手左腿“足三里”。徐芳茗吃劲向后飞出老远,坠在地上。金六又“啊”的一声,叫道:“芳妹,你……你要不要紧?”徐芳茗钢牙紧咬,并不答话。
    纪恺夫见她摔倒,遂收剑招道:“你认输偿命罢,我念你是女子,你且自行了断,不过要先说清楚为何辱我业师。”说着朝她慢慢走去。徐芳茗笑道:“自行了断?哈哈哈!这就输了么?”猛地翻身,剑尖飞刺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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