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吠》第五十章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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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绿了芭蕉，红了枇杷。
    十年，转瞬即逝。
    于昔，这一个名字带来的影响，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那只敢在九凤宗上公然挑衅炼药师公会的疯狗，也只有在人们受到炼药师的不公正待遇的时候，才会偶然从他们骂骂咧咧的话语中提及。
    “他娘的，要是于昔还活着，我跟他把你们这群炼药师公会的垃圾杀个底朝天！”
    九凤宗，这个曾经大武国，和乾元宗，阴阳门并列的宗门，十年前那一战后，损失惨重。
    自此一蹶不振…
    在那次混战中，有诸多散修趁火打劫，诸多法技均是遗失。
    叶宗心灰意冷，和艾勒商议，自此封闭宗门。
    原本四万多人的宗门弟子，重伤身亡一部分，关闭宗门时，有弟子觉得九凤宗没落，暮气沉沉，走了数千。
    如今的九凤宗，宗门弟子不足五千。
    那一战，若非于昔自承认身份，毁掉炼药师公会攻打九凤宗的借口，九凤宗非得被这群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修士灭门不可。
    宗门的仇恨，有恨使不出。
    后来于昔口中的故事，一一被人证实了。
    可元气大伤的九凤宗再也回不到当初。
    乾元宗依旧活跃在大武国中，炼药师公会地位屹立不倒。
    唯一有些变化的是，炼药师公会的态度略微有些收敛了，因为这十年来，炼药师被人暗杀，已经是一个正常现象了。
    九凤宗宗门中立有一座雕像，这雕像是个年轻人的模子，他的眼神睿智，就这样高高的望向远方。
    初夏，青蛙蹦哒，蝉鸣阵阵。
    高若走来，站在雕像下，注视良久，转而打开禁闭许久的薄唇：
    “泥娃儿有正名了，叫于落落，我当初应了你的，就会好好的照顾她，谢谢你当初在忘忧峰收留我。”
    高若的脸依旧这般丑陋，脸上的倒八型玄色长条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延伸开来的迹象。
    “高姐姐，你说哥哥还会活着吗？”
    就在高若站立良久，远处一少女站在一只巨大的红色蜘蛛之上，蜘蛛快速爬行而来，少女开口道。
    说话的是于落落。
    现在的她已经十七岁了，身材虽还没有彻底长开，但一点都不输于倾国倾城的绝美佳人。
    高若丑。
    于落落却是美到了极致，她的头发扎着两个长长的马尾，迎风飘动，方才小嘴一努，当真是令人心疼。
    高若一叹，看了看于落落，又看了看雕像，忍住悲伤，笑道：
    “他那么厉害，在白蛇窟中都能待上一年，在天池那里待上十年又不是不可能！”
    只是话刚一说完，高若内心就苦笑，这种话语，只能不断的对于落落说，不断的欺骗她，自己却是不信，十年，或许连尸骸都没有了吧！
    于落落来了，紧接着，这一天又来了几个有些熟悉面孔的人。
    原本这个冷清许久的广场，在今日开始热闹起来了。
    师傅，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走过来的是红烛，十年的时间，她修为进展不大，脸颊之上隐隐有些老态，她手指一勾，于落落脚下的蜘蛛就带着于落落快速向她那边行去。
    “都十年了，雕像立在这里已经十年了，可惜这只是一个雕像啊！”
    莫老怪有些感伤，当初他们在红岩沙漠，果然如同于昔所说，阴阳门来人想要抢夺地盘，莫老怪和红烛两人不抱希望的将于昔曾交给他们的小灵方尽数抛出，其威力，让他们傻了眼。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红岩沙漠一别，却是成了永别。
    莫老怪突破了筑基，宗门见他年龄较大，又忠心耿耿，便让他成为法技阁的看守长老。
    以免再有当初于昔的悲剧发生。
    莫老怪对于昔的感激之情最为浓厚，只有他才能深刻的领悟，一个修士在年老时，想要在修行的道路上，迈进一步是多么的困难。
    是于昔将他们带进九凤宗，现在才有他的这一切。
    “红姨，你干嘛～”于落落有些嗔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些天还在研究怎么炖蜘蛛吃，你不就怪当初它爬在你的腿上吗，你这样天天站在它的身上，又吓唬它，良心不会痛吗？”红烛责怪道。
    经红烛一题，莫老怪也是想起，当初在邵村时，用蜘蛛吓她的场景了。
    好人姐姐，你可不可以把蜘蛛拿走呀！（小女孩努着嘴道）
    结果红烛拿了只蜘蛛放在了她的另一只脚上。
    莫老怪大笑。
    “莫爷爷不准笑！”于落落脸色一黑，道。
    冰冷的雕像，经过数年的风吹雨打，历经沧桑，此时此刻，初夏的风吹过雕像嘴角之上的一块泥巴。
    这个雕像而成的少年。
    似乎笑了…
    ………
    天池上的丹气蒸腾的厉害，没有人知道这天池水为何会蒸腾出丹气。
    有人猜测天池是丹宝幻化而成，有人猜测天池里面有遗迹，遗迹中有大量的丹药，也有人猜测，天池下面坐化了一位炼丹大能，肉身不存，庞大的灵魂由于某种原因，崩溃开来，所以神藏中的丹药漂出，形成了此等异像，等等。
    就是连拥有天池的九凤宗，几番探知后，也并不知道，这天池之下，究竟隐藏了何种秘密。
    ……
    “阿野，快起床干活了，鸡都叫三道了，你起床这么晚，阿爹是要打人的啦！”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掀开了名叫阿野的被子。
    “胡说！明明就是天亮的比往常早一些了，我起床才没有晚！”阿野麻利的穿好衣服，道。
    女子给了他脑袋一栗子，没好气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快走吧，今天阿爹要带我们去九荒镇上玩耍，嘿嘿，那里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呢。”
    “你玩，我就背东西，切！阿爹只要捡来的女儿郎，不要我这个亲生的儿子！”
    “说说说！我让你说！”女子连续给了他四五个栗子，阿野抱头鼠窜，女子还是不放过道：
    “这句话你都说了十年了，能不能消停一点，再阴阳怪气的，你姐我就把你吊起来蹂躏，哼哼！”
    女子捏了捏拳头，露出一副凶相，哼哼道。
    阿野当即认输。
    穿好了衣服，三人行走在山路中。
    “阿爹，嘿嘿，你好像答应要给我买个精铁制作的陀螺的，说话还算不算数？”
    阿黑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几张完好的野兽皮，在前面走的最快，然后往回跑期待的问道。
    中年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强弓，脚下穿着草鞋，教训道：
    “看着路走，别踩到野兽夹了！”
    “阿爹，你说话算不算数嘛？”
    女子跑过来又给阿黑脑袋狠狠一栗子，阿黑啊哟一声，女子推搡道：
    “好好走你的路，咱爹说过的话，哪里有假啦！是不是阿爹？”
    “嗯。”后方回答道。
    “阿爹，我要一条白色围脖，这次我也要买，上回你喝醉酒了的，答应我了的，不许反悔！”女子立即大声叫道。
    ………
    九荒镇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交易场所，阿黑以前跟着爹只去过一些伯伯叔叔家换过一些盐巴和布料。
    早就听阿爹偶然提起过，九荒镇好玩的东西可多了，若不是要来九荒镇，怕是阿姐是叫不起他的，就是阿爹把他揍上一顿，他都还能抱着床板不松手，翻过来在地上睡个半个时辰。
    阿爹姓古，单名一个桑字，名字多好听啊，姐姐是捡来的，跟着爹姓，叫古灵儿，也好听，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不好听。
    叫古黑。
    还在阿爹和阿姐平时都叫他阿黑，阿黑听着着还顺耳。
    刚一到九荒镇，就见人着急忙慌的叫阿黑，古黑招手，大喊：
    “你叫我干什么？”
    “我没叫你啊，我狼狗丢了，你也叫阿黑吗？”
    一到九荒镇上，古黑就开了眼，左瞧瞧右看看。
    “别乱摸，弄坏了你赔不起！”
    盘坐在摊位的男子刮了一眼古黑。
    “谁说我赔不起的，三张兽皮，你这张破纸我还换不起。”
    “这疾符，等价三百张完整的兽皮。”男子淡淡道。
    古黑脸一红，古桑将古黑拉到身边，古灵儿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
    “你这疾符，我要了！”古桑站在那男人身边，道。
    ……
    古桑将疾符收好，教训道：
    “少惹麻烦，多看少说，听到没有？”
    古黑眼巴巴的望着古桑别藏在腰间的疾符，心想阿爹的红珠这么值钱的吗？
    刚刚阿爹直接给那个人丢了一颗红珠，那人态度立马就变了，阿爹好像挺有钱的样子。
    还有这疾符，是干嘛用的啊？
    要是偷来可以玩玩就好了。
    古桑带着古黑去了一家兑换商行，三张兽皮卖完，也才买到一小盒盐巴和一点碎银子。
    古灵儿在远处招手，她已经挑好围脖了。
    用碎银子付了款，古灵儿就神气的戴好，在古黑面前炫耀。
    “现在是夏天，咒你捂出痱子。”古黑见不得古灵儿炫耀，道。
    “你管我呀，我乐意。”
    “阿爹，阿姐的围脖买了，我要陀螺！”
    古黑不乐意道。
    “没钱了。”古桑留下一句话，就是要走。
    “你骗人！”只是刚说出，古黑立马就不说话了，因为古桑从腰间拿出一个长鞭子，抽了抽，道：
    “所有的钱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陀螺暂时没有！”
    “哦哦！阿黑要变成陀螺被阿爹抽咯！”古灵儿道。
    古黑向古灵儿投去一个憋屈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跟着古桑走了几步路，下一刻，没有丝毫征兆就倒在了地上。
    古灵儿看到，慌张道：
    “阿爹，阿黑老毛病又犯了！”
    古桑将古黑背上，脸上露出难以抉择的复杂表情，良久，道：
    “白岭石不奏效，看来只能去一趟黑水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