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尔》第一卷长夜当空第九十五章落叶枯藤白衣仗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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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整个茶摊真的很安静,这也要归功于葛梦花出现时的血腥手段,直接将茶摊的摊主吓晕了过去。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林甫真的被吓的不轻,扶起袭儿的过程中一条腿轻轻撞上了桌角。
    有时候细节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如果袭儿没有多说那一句话,他们不会被这个妇人盯上,如果这个时候林甫没有因恐惧而撞到桌角,那么单豫就不会死。
    葛梦花突然停止了拍打,抬头望着林甫三人,脸上的表情因扭曲,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微笑。
    “你们都该死,你们吵醒了我的孩子!”
    林甫怀里的婢女突然笑了起来,脸色苍白,且歇斯底里地道:
    “他本来就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会哭。”
    世间的许多事是不能随意撕开那一层纸的,因为很多时候,撕开了疮疤,血一定会流出来,打破砂锅,未必会有你要的答案,所以....
    这个恶人榜排名第九的魔头,将怀中背篓放回身后,面无表情地抬头,身体已经划破空气,她的长衫被风扯的笔直,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林甫身前一丈之外。
    而那个位置正是单豫所在。
    与林家相交颇深的单豫,在玉州一带成名之前,便受林家资助,因此当他拜师学艺有成,自然成了林家的门客。
    他双腿如弓,稳稳地将身体固定在地上,两只手牢牢护在身前,浑身气机奔走全身,他所学与西凉国宗御甲宗十分类似,是以内家功法辅助外家的法子,这种功法能令他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坚若磐石。
    当葛梦花轻柔的一掌落在他身上时,他的身上便荡漾出无数好看的透明波纹,波纹模糊了单豫周围的世界,从林甫的角度来看,单豫的身体此时化作了一道高墙,这道高墙是透明的,正泛着无数涟漪,并且涟漪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就在林甫以为,单大哥这次必定会像以前那般将一切挡在身体之外,待敌人气衰之时,暴起反击。
    谁知道那道透明的墙壁开始皲裂,单豫身上的短褐透出丝丝鲜血,作为墙的主体。
    单豫从内到外,都在皲裂,都在渗血,却依然朗声道:
    “林少爷,你宅心仁厚,可你记住,我单豫之死与你无关,无他人无忧,武者战死,也算死得其所,就是以后记得给你单大哥带点酒水,不用经常,一年一次就行,两坛就成,多了我也喝不下。”
    茶摊外,单豫浑身沐浴在鲜血里,最后轰然倒地。
    以长青的眼力看来,这个单豫以自身气机铸成城墙,而此人又有地境三品的水平,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轰杀才对,虽说江湖武者以天地玄黄四境划分实力,可不论那玄之又玄的天字境界,便是地字境不说称霸一方,却也算是一方宗师,就拿这山花郡来说,以单豫的实力,或许可以稳稳排进前三,当然这可不算那些隐世的强者,毕竟江湖的水很深,水下的泥沼更深,说不定什么小地方也有潜龙在渊呢。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境高手,竟然被同为地境的对手轻易轰杀致死,长青眉头轻挑,略微思量后,再次看了看那个古怪妇人,气机流转却并无外泄,想来是一个擅长以暗劲伤敌的高手,如那个擅长开山掌的李山,但是这妇人显然要高明很多,无论是气机内力的浑厚程度还是其他方面。
    “哈哈...血儿红红如嫁衣,小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葛梦花居高临下望着这对因恐惧而重新做回板凳的可怜主仆。
    袭儿本就因伤势而苍白的面容,现在因为恐惧而更显灰白,唇齿微微颤抖,但是眸子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忘记了哭泣,只是木然地望着这个如同阴魂的可怕妇人。
    “你别问那个小姑娘,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去的事就应该过去,怎么能一味执着,不说那个小姑娘怎么说,便是我也能告诉你,你的背篓里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道突然闯入的声音,自然来自长青,不是因为他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是觉得这个为了婢女不离不弃的男人很好,令他心生了一丝不忍,这样的人还是少死一些比较好,不然这个世界不就太苍白了吗。
    所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搭起桌边长剑,心中些许烦闷荡然而去,抬头看了看并不算明亮的天空,因为天空中有些许阴云遮挡了阳光。
    在这样的天气里,心情便不会太好,所以总要做些让自己心情好的事。
    比如多管闲事。
    林甫并没有让长青失望,也没愧对那个单豫的评论,的确是富家子弟里难得一见的宅心仁厚,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依然颤巍巍地发言道:
    “这位....公子,好意,心领了....与你无关,还是不要插手。”
    长青缓缓解开灰布包,抖出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长剑在半空中翻滚数圈,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突然想起小时候和杜青松一起的时候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常春,咱们以后行侠仗义前是不是应该想个开场名头,我看一些戏本子里有写,比如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这魔头放肆。”
    “青松啊,我觉得吧,咱们要是这么说,肯定会被别人笑死,打架就是打架,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你看那些多嘴的,无论大侠还是恶人,肯定就要吃亏了。”
    茶摊外,长青嘴角微微翘起,朗声道:
    “嗨!好你个魔头,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放肆。”
    原本脸色苍白面如土色的婢女袭儿闻言,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古怪。
    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
    林甫轻轻叹息想着,罢了罢了,没一个正常的。
    可是行侠仗义是需要本钱的,失去了大部分气机的长青还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力量与耐力,以及超出常人的敏锐感官。
    当那个妇人一掌拍向长青天灵盖时,他便双膝跪地而滑,在铺满枯叶的官道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身体仿佛一枚落叶,轻飘飘滑到对方身下,一剑上挑,这一剑自然而然用出了昔日剑府里学的撩云月,只是在这些岁月的冒险与看了黄老头山崖上的《天地一气》之后,他这一招便不再拘泥于形式,于是便有些下流。
    葛梦花微愠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哪里来的野路子。”
    长青在对方躲过这一剑后,就地一个打滚,翻身而起,笑道:
    “我的确是野小子,不知婶婶可还喜欢。”
    昔日的书院之花,名动安京城的传奇魔头,被无数人称赞过美貌,也被无数人唾骂过疯子,这些言语她都能接受,因为她承认,自己很美,自己更是疯子,但是她内心从没承认过,自己是一个婶婶,或许在许多女人心中都一样。
    于是她从愠怒变成了盛怒,吼道:
    “小子,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气机从她的双脚蔓延入地面,地面上无数枯叶被气机震荡而起。
    她一掌拍出,气机以手掌为核心迸发而出,数十落叶化作飞刀。
    刺龙剑被长青舞成剑花,当落叶飞至眼前时,右手离开剑柄,长剑被其气机牵引,在半空旋转不停,长青双指连点在剑身之上,数息之间,已点出十数下,长剑飞快旋转。
    落叶飞至面前时被长剑尽数搅碎。
    那妇人对于长青这一手并未有丝毫意外,动作更没有丝毫停顿,落叶尽碎之后,她身体前掠向长青。
    后者再点长剑剑柄,旋转的长剑划出一个半圆,冲那直线飞来的妇人飞去。
    直线最终被半圆拦截,但是毫无意外,仿佛一颗砸向石头的鸡蛋,发出一声悲鸣后,刺龙长剑被对方一掌拍飞。
    而此时,长青已经反冲向妇人,提气,呼吸,气流被他吸入肺腔,下沉至丹田,化为丝丝气力。
    这些气力会同体内不多的气机,凝聚右手,下一刻,他挥出一道笔直的拳影。
    当妇人看到长青此举时,脸上写满了残忍的意味,一个气机如此微弱,靠着灵巧招式的取巧之人,你的拳头能有什么稀奇。
    于是她随意提起几分气力。
    可却并未如她想象中的落叶与洪流相撞,而是令她诧异万分。
    拳掌相交,气力迸发,她却退了两步,直到后续气机不断发出暗劲,才卸掉对方的力道。
    她不经诧异地问道:
    “这是什么拳法?”
    近在咫尺的长青微微笑道:
    “这是黄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那妇人竟是破天荒妩媚一笑道:
    “现在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顽皮了。”
    长青嘴角微微勾弧。
    左手再次握拳,拳落生风,妇人余光捕捉到这一拳,在两人面面相对的狭小空间里,拳掌再次相交。
    三次
    六次
    血滴在满地枯叶上,被风吹成了胭脂。
    九次
    十次
    灰色头发的少年眼神十分明亮,嘴角满是笑意,但他很难再挥出第十一拳。
    对面的妇人也没有继续落掌,而是眼神难得地明亮。
    “你的拳头里有剑意的雏形,有意气二字,只是可惜”
    妇人的话尚未说完,眼神再次被浑浊与迷茫替代。
    只是她的目光却不在长青身上,右手随意起势,满地枯叶如龙卷,顺着她的手缓缓盘旋,然后包裹着她的右手。
    因为远处有一道破空声。
    长青笑了笑,心想,看来她是没时间说完了。
    随意捡起长剑,退到茶摊,将一张倒地的板凳扶起。
    疲惫地坐下,重新用灰布裹好长剑,背负在后。
    他摘下一枚被凝固的鲜血黏在手背上的枯叶,抬头便见那个林姓男子冲他歉意一笑。
    长青随意摆了摆手,看着不远处一柄长剑破空如雷霆。
    巨剑插入地面,溅起无数烟尘和枯枝败叶。
    随后一个男子从巨剑之后缓缓站了起来,年轻男子淡漠地望着妇人说道:
    “大婶,你就是葛梦花?”
    今天葛梦花的精神崩溃了两次,一次是长青的那句婶婶,一句是庄思贤的一句大婶。
    于是那被枯叶裹挟的拳头向庄思贤飞去。
    枯叶纷纷脱离拳头,仿佛真龙身上层层展开的鳞片。
    巨剑翻转,区区枯叶自然不能拿这把名剑枯藤如何。
    但是枯叶之后有一掌,重重拍在宽刃巨剑的剑侧。
    庄思贤左脚后挪,整个左小腿全部陷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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