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下凡传》第四百一十章千年之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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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石盘古字形相似,两者抄写错误并非罕见。如陈梦雷编辑《古今图书集成》,就将郦道元《水经注》中的盘石山抄成了盘古山。
    而通过《史记》、《汉书》中的决定性证据,我们则可以断定。《六韬?大明》中的“盘古之宗”乃是“盘石之宗”的讹写。
    因此,《六韬?大明》并不能证明先秦就有盘古。盘古的最早记载,依然是在三国时期。
    那么我们就来看三国时期。三国时期的记载,除了很难作为证据的魏碑外,现存的仅仅只有三条,一个是韦昭的《洞记》。另两个是徐整的《三五历记》和《五运历年记》。
    而我们可以看到,同是东吴治下的两个人。记录的盘古非常的不一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想大约是这一时期盘古神话才被创造出来的原因。
    稍早一点的韦昭所记载的是,说世俗相传盘古一日七十化。虽然他说了世俗相传,但这四个字实在需要商榷。两汉时期,女娲也有所记载的,她的形象是个少妇。直到汉代后期,太一抱羲和常仪图渐渐从龙身演变成了蛇身,爪子没了,名字也变了,成了伏羲女娲。这一时期,民间才渐渐流传女娲人首蛇身一日七十化,形成规模以后,又被王逸记进了《楚辞章句》,之后王逸他儿子也顺便把女娲蛇身写进了《鲁灵光殿赋》。当时《鲁灵光殿赋》的名气多响自不必说。因此汉末时期,世俗相传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盘古一日七十化。所以我想,大约盘古最初便是由这位仁兄搞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叫盘古,我想或许是因为看了《六韬?大明》一时脑残,又或是看了《尹子?盘古》,又或者是因为纬书人物巨灵胡才取得这么个名字。当然这也只是个没什么根据的意淫,不过就算盘古不是从他而出,也不会比他早多少了。
    至于他所记的盘古“覆为天,偃为地”之语,我想应该是沿袭当时的世界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未分,其气混沌,清浊既分,伏者为天,偃者为地”(《河图括地象》)
    所以他这里的盘古,也就是把女娲和混沌元气相结合的产物。颇显不伦不类,因此在韦昭后面的徐整,就把盘古大改特改了一下。八万岁改成了一万八,七十化改成了九变,人首蛇身改成了龙首蛇身——我估计韦昭的记载里还得有盘古人首蛇身的语句,不过没流传下来。
    虽然徐整数体教,但经他这么一改,把女娲的显著特性去掉了,不过他又融合了烛龙的特性和巨灵的特性。烛龙是谁大家都知道,但是巨灵可能就知道的不太多了,这个巨灵不是西游记里的巨灵神,而是一个叫做“胡”的,一般称作“巨灵胡”,他生于混沌,能造山川江河。
    经过徐整的修改,盘古的形象就成了混沌之中第一个生灵,龙首蛇身的巨人以及化万物者,最初的创世神,唯一的君王。身上的特性有女娲、烛龙、巨灵以及伏羲。为什么会有伏羲呢?因为伏羲在东汉时代。也有伏羲龙状,是开辟以后的第一君主。到徐整这儿,就被借用到盘古身上了。
    在此顺便说一句。《绎史》引的是《帝王五运历年记》,《广博物志》引的是《五运历年记》,前者承袭《元气论》,前文写时我未发觉,总以为说的是一本书。
    虽然徐整完善了盘古神话,但是这盘古神话的流传范围仍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流传。
    饶宗颐通过《益州学馆记》论断盘古图出现在东汉,他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我们自然不能怪他没看到后面的【耆旧云:“西晋太康中,益州刺史张收笔。”】,但是有些学者或者业余爱好者看到了。从此处推断西晋时候盘古已经在四川流传了。我最初看《益州学馆记》的时候也是如此想的。
    但是,《益州学馆记》是初唐刻的碑文,它的“耆旧云”说魏晋之事,真的可靠吗?
    答案是如韦昭的世俗相传一般不可靠。
    张收画的画很好,他的画名气也很大,不仅被历史记录了下来,更是被大名鼎鼎的王羲之欣赏。王羲之没听过张收这个人,却听过他的画。但是王羲之听到的这些画,不同于唐碑文所刻。唐碑文说张收画的是“上古、盘古、李老等神,及历代帝王之像。梁上又画仲尼七十二弟子、三皇以来名臣”。而王羲之所听到的,则仅仅是三皇五帝以来的圣贤画像。并没有盘古等人。而汉魏五书中亦记载了张收的画像,同样是说他画了三皇五帝以来的圣贤画像,也没提到盘古等人。
    所以我想,张收所画的,恐怕仅仅只是三皇五帝以来的圣贤了。耆旧云,终究只是道听途说。
    而从两晋的志怪当中。也可以看出,盘古的流传。只怕还未展开。按我个人想来,盘古的流传,大约是随着东晋后道教的发展传开的。
    值得注意的是,《益州学馆记》的碑文上说,其时周公礼殿图早已经毁坏。而南宋的楼钥的《秘涧大全文集》里却说“近过刘氏家塾,遂获其本。盖自盘古氏以下,至种仲尼七十第子百一十三人,画极精妙简古,今千有余岁无丝发剥土西衣。”
    很显然,已经毁坏的图画是不可能被看到的,因此楼钥所看到的盘古图,只是后人重新画上去的。
    因此,唐碑文里说的盘古图,恐怕也是后人重画的。而上古、盘古、李老三者的排列,倒有些三清的味道,想来其图大约在齐梁之间吧。
    南北朝时期的记载,现今仅存述异记一条,而就是这一条,引得诸多学者种种怀疑。一个是因为《述异记》这本书里有记载其冠名作者任昉死后的事情,一个是因为其中有几个条目与《灌畦暇语》相似。
    而我的观点与李建国相似,这书应当是任昉写的,但是其中有被增补的痕迹。学者们的论述论文我并没有搜到。因此在这里,我只说一说我的一点依据。
    “昔盘古氏之死也,头为四岳”(《述异记》)
    “旧说盘古氏之死也,头为五岳”(《灌畦暇语》)
    这两本书的盘古条目乍看之下似乎很相似,我看的一篇论者只注意到了后面,从而断言是前者抄袭后者。但是两书最大的不同,却在这开头的一句话。
    没错,一个是四岳,一个是五岳。
    五岳之名,秦汉虽定,但是魏晋以来的习惯上还是比较常用四岳,五岳直到唐宋才开始大量的运用。若是《述异记》抄袭了《灌畦暇语》,怕是不会将五岳改成四岳,而如果是《灌畦暇语》沿袭了《述异记》以来的说法,经历了初唐,就有极大可能将四岳传成了五岳。因此,单凭这一点,我便可以断定《述异记》并非后人托名伪作。
    但是,《述异记》还是有过后人篡改,特别是这个盘古条目。从中唐时期的《灌畦暇语》,我们可以看出它基本上是引用了《述异记》,而它所引用的,并无“秦汉间俗说”、“先儒说”等“说”字样,以及“盘古氏夫妻……”这后面一段。因此我想。只怕这些文字,就是被后人增补进去的。而增补进去的时间在唐元和年间以后。
    吴楚间说:盘古氏夫妻,阴阳之始也。
    这种说法。让我想到了南方神话中的大洪水后葫芦兄妹结合繁衍的故事。而经历了唐及五代的战乱,南方部落蛮族与中原汉族的交流日渐深远,至两宋开始形成今天的南方少数民族,同时两方对各自的神话认知逐渐变得清晰。但在开始之时,由于语言的不同,便有了许多的脑补。
    最著名的就是葫芦兄妹被等同伏羲女娲。要问为什么?都是兄妹嘛!或许还要加上读音的相似。但是,若说读音的相似。这是近代以来考证的,闻一多用南方葫芦的匏瓠、匏瓜来说是伏羲女娲的音转。我就不苟同了,直接否定好了。
    至于为何直接否定,基本依据就是上面这“盘古兄妹了。”
    吴楚间,匏瓠、匏瓜。与伏羲女娲字音的相似,要比与盘古的相似性小得多。而且匏瓠、匏瓜自身的相似性,更是能二合一的称作匏瓠兄妹,汉人听过去,更能听做“盘古兄妹”。
    另外的原因,就是南方的神话中还有“盘勾”——两广地区的磨刀石与葫芦神话——这一则神话也是洪水过后兄妹二人延续人类。老闻能把匏瓠音转成伏羲,他能把盘勾音转成伏羲吗?但是若是让汉人听成盘古的话就很容易了。
    甚至自东汉就有所记载的盘瓠,到了唐宋,自认盘瓠的后人们也开始说是盘古的后代了——黔、泾、巴、夏四邑苗众。咸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入贼朱道古营栅竞日,与蛮贼将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拓东判官杨忠义话得姓名。立边城自为一国之由。祖乃盘瓢之后。其蛮贼杨羌等云绽盘古之后——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的是“南海有盘古国”,不得不感叹,神话真是现实的映射啊。
    文明的交流总是从模糊到清晰,浅显的交流,神话人物名称的相似或许让各自都以为冯京和马凉是一个人。因此才会让着两个不同的人物产生了交融,但是随着交流的加深。这种交融终究失败了。但是,仍留下了痕迹,迷乱了后人的眼啊。
    所以,分析汉人与少数民族两方的盘古神话,实在应该考虑到两方的交流融合,以便溯本追源。但可惜的是,我所看到的学术论文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上世纪顾颉刚就已经提出了打破民族同出一源,到如今不仅没有打破,反倒连民族神话都渐成一源了。
    那么再来说一说《三王历》的问题,起初我以为《三王历》是《三五历记》的误写,但是这说法只在一篇学术论文里看过,而且还没给证明。而辑本的《三五历记》,并没有这么一段。想来应该不是《三五历记》。
    且这《三王历》里的盘古是龙身人首,不同于徐整所说的龙首蛇身,想来应该是南北朝时的流变。至于这《三王历》,或许是这一时期的佚。再看唐代的《地理坤见》,盘古的形象又起了变化,成了龙首人身,殆至宋朝的《元气论》时,更是完全流变成了人形。
    那么最后来总结一下,盘古神话,汉人自创,疑始出于三国,流传不广,直至东晋以后,经历宋齐,才渐渐流传出来,至唐宋时混入南方民族,今仍有余迹。至明清中,方以巨斧劈开天地。盘古神话,流经千百年,至此完成。
    :有说法称盘古是印度神话传入中原的变种,但其所用的经文,在徐整时代仅有一部译出,不知他看过没有,但韦昭是应该没看过的。而上溯两汉,盘古所具有的各种特性都已经出现了原型。尤其是,巨人,化万物的特性,只看两汉神话便可知并非取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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