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大结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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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皇党那边的杨太傅杨敬打从中风后,全靠涂继组和何元中支撑,今天,却连中风的杨敬都上了朝,在随从的陪伴下,坐在一张特赐进殿的肩舆上,虽斜着半边脸,嘴角留着涎,却掩饰不住喜气,嘴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
    拓跋骏听得皱眉:“杨太傅,说不清楚就别说,你说得难受,咱们听得也难受!这么大把年纪,回去歇着不好么?瞎掺合什么,想再中风一次么。”
    杨敬狠狠瞪一眼这伯爷,嘴巴更歪,想着他是皇上新宠,也不跟他计较。
    何元中忙替杨太傅翻译:“皇上,杨太傅的意思是,隆昌帝已经在归京途中,今儿正午就该抵达城门了。”
    齐怀恩脸色不悦:“隆昌帝还在人世,确是喜事,可得知踪迹,不应该马上上报皇上么,杨太傅,何大人,涂大人私自将人接应回京,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不将皇上看在眼里了?”
    能打招呼么?何元中和涂继祖撇撇嘴,这龙椅是个磁,坐上去了,屁股还能拔得下来?提前说了,由皇上派人去接,隆昌帝能不能顺利回京都是个问题。
    隆昌帝在江南一带现身,皇上这次又刚好亲下江南,难道不是为了比他们早一步,将隆昌帝弄到手么?到时隆昌帝还有活路么,幸亏被他们抢先照着隆昌帝了。
    想着,涂继祖不阴不阳:“臣等是有些草率了,可皇上即位时,不是也曾说过希望隆昌帝早些回来么,还用罢选六宫来安臣等的心。臣们心急,想要将隆昌帝尽快接回来,一时情急了,也是情理之中。”
    “涂大人说得对,”何元中道,“隆昌帝在北方吃了那么多苦,咱们亲自去接,也能够好生照顾,免得夜长梦多,半路遇着什么波折。”
    这是看着旧主子快回了,全身骨头都开始兴奋地按捺不住了?这明显就是在当着臣子们的面,说皇上会拦阻旧帝回来。齐怀恩脸色铁青,见身畔男子并无异样,便也只得心静下来。
    景阳王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听了旧皇党的唇枪舌剑,眉毛一皱,陡然开口:“何大人这话过分了,你们接隆昌帝进京就能精心照顾,皇上去接,难道就不用心?这是质疑皇上不愿意让隆昌帝进京,甚至想在半路上对隆昌帝不利?”
    何元中俯身:“臣可不敢这么说,景阳王切勿乱误解臣的话,这话,可是景阳王您说的。”
    朝上一片簌簌议论起来,旧皇党们微微勾起唇。
    沂嗣王站在王公一列,只默默看着局势的变化,不发一言。
    景阳王听了何元中的话,似是忍不住,冷笑一声:“好,那本王便告诉你们,皇上这次去江南,早就得知隆昌帝人还活着的信,甚至还碰到了带隆昌帝回大宣的凤大人,比你们还要在前面,若是真想对隆昌帝不利,何不抢在你们前面找出隆昌帝,任由你们后来者居上,迎回隆昌帝?皇上甚至在还没回京的路上,就提前通知了本王,告诉本王隆昌帝的音讯,让本王在京城准备迎接旧帝回京!皇上初心不改,一直都秉持当初的信念,代替旧帝行政,有些人,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叫人气恨!”
    旧皇党一怔,景阳王素来中立,决不徇私,说话叫人信赖,其他中立的臣子听闻此话,都知道误解了皇上。
    旧皇党霎时明白了,这皇上,根本不怕隆昌帝回京,甚至还故意提前告诉景阳王,就是想要借着景阳王这硬骨头、直性子在朝上拉结阵营,让臣子都站在他那一边。
    不然,监国的有景阳王和燕王,皇上为何不通知燕王关于隆昌帝的事,偏偏只告诉景阳王?
    燕王与皇上关系亲密,一直都是皇上的人,由他帮皇上说话,少了点儿威慑力,由景阳王说,就叫人信服多了!
    龙椅上人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帝王,比隆昌帝还要多一年,在政期间,海晏河清,物阜民丰,再若是让臣子们感动,提前收买了人心,就算隆昌帝回来了,只怕也难得争过他。
    当真居心深得很!
    一群人一甩袖,全都退到一边,怕什么,反正待隆昌帝回来,他们的希望就又回来了,这龙椅,最后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日头渐高,阳光从金銮殿藻井的天窗射进来,照得殿内燥热起来,不时有传信兵飞奔进殿,报告送隆昌帝回京的马车到了哪里。
    臣子们等着隆昌帝进城门,有些躁动起来。
    杨敬、涂继祖、何元忠等人就更是心急火燎,又是喜又是焦,都快等不及了。
    惟独丹陛上的人,仍是双瞳晏然,俊毅脸庞一丝汗水都不见。
    终于,传信兵又一次跑到了大殿门口:“马车靠近邺京城门了,这会儿正在过城门!”
    “哗——”一声,旧皇党们喜不自禁,喧哗起来。
    “快,快,过了城门,好生将隆昌帝请进皇宫!”何元中吩咐。
    齐怀恩嗤了一声,却见另一个传信兵后脚跑上来,竟是一脸惊慌,抖索着跪下来:“启,启禀皇上……”
    “怎么了?”齐怀恩上前两步,朗声问道。
    那传信兵支吾着:“马车中是空的——”
    “什么?”涂继祖最先一震,杨敬也是老脸煞白,其他臣子也稀里哗啦开了锅。
    “人呢?隆昌帝呢?”何元忠上前一把拎起传信兵的衣领。
    传信兵哭丧着脸:“不知道,据护送的卫兵说,临近邺京城门时隆昌帝还下车净过一次手,可进了城门,也不知道怎的,马车内空空如也!”顿了一顿,又碰上一封信函,亮在众人面前:“马车坐垫上,仅留下这份信,让皇上亲启——”
    齐怀恩匆匆下阶,接过信函,举起来,一扬声:“是隆昌帝的字迹。”
    旧皇党臣子们也瞧得清楚,字迹后方还有天子携身的印鉴,顿时希望全部破碎。
    隆昌帝竟走了!竟连邺京都懒得进,走了!
    杨敬本就是中风的人,一下子从大喜坠到失望,喘不上来气。
    齐怀恩将那信函交给了皇上。
    夏侯世廷接了过来,纸上字迹龙舞蛇走,潇洒自若,十二个字。
    前面八个字写得鲜明,赠尔江山,余入红尘。
    好大的口气,这是说他不稀罕江山,宁可逍遥尘世。
    这江山是他送的?自己何曾稀罕他赠?早就在金銮殿上静待着他来。
    龙椅上,气势修俊凌冽的男子蓦然唇角一动,不知是笑是怒。
    后面四个字小一些,他微不可查地一动,只用拇指轻微遮住,将信函收入袖子中。
    朝下的旧皇党见隆昌帝离开,一个个跌落谷底,早就乱成一团。
    其他臣子也在惊讶过后,垂下首,再不多说,今后,这朝上,便只有一个皇帝了,就是座上的宏嘉帝夏侯世廷,再不作他想。
    沂嗣王注意着皇上看信的表情,沉默许久后,终是开了声,试探:“皇上,隆昌帝信上是有什么事吗?”
    夏侯世廷神情如一潭无波澜的湖:“隆昌帝已离开了京城,信上只做了告别辞。”
    旧皇党一听,更是掩着袖,低头哀嚎起来,却明白大局已定,这天下,再无二主,不消再抱什么迎回旧帝的奢念。
    从此便只能一心一意,好生辅助龙椅上的人。
    涂继祖和何元忠瞬间老了十岁,见杨太傅身子快撑不住,三人万念俱灰地告退下去。
    朝上其他臣子也纷纷告退,夏侯世廷露出几分疲态,却只轻揉几下太阳穴:“燕王和景阳王留下吧,报一下监国期间的事务。”
    燕王和景阳王应声:“是!”
    沂嗣王不易察觉望了一眼座上的皇上,拱手:“那臣就先退下了。”说罢转身,余光射出几许说不出的意味。
    座上人,一双浓敛深眸,将沂嗣王形态尽收眼底。
    福清宫,云菀沁正看着乳娘给禛儿喂奶,这几日一回来,每天就抱着禛儿不撒手,小元宵这小醋坛子看着都有些吃醋了。
    喂完奶,禛儿咂咂嘴,很满足地打了个呵欠,又想睡觉了。云菀沁让乳娘抱回去睡觉,刚一走,初夏就跑进来,将今天朝上的事前后说了。
    他走了?云菀沁心里嗡嗡响。
    “听说还没进京就偷偷离开了,还留了封告辞信函给皇上。”初夏道。
    这是云菀沁没算计到的事,……可,又似是完全符合他的脾性。
    天高任鸟飞,这不就是那人向往的日子么?储君的担子压着他不得不朝前走,登基前夜,他甚至还像个措手不及的孩子一般,跑去找自己倾诉心声……
    “娘娘,姚院判来了,在宴客厅。”晴雪进来禀道。
    云菀沁有些奇怪,姚院判偶尔会给自己请平安脉,今天却没提前说过啊,心思一动,带了初夏匆匆过去。
    花厅内,姚光耀见着她来了,站起身,旁边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前几步,脱口而出:“凤老板也回来了。”
    凤九郎撩袍俯身:“拜见皇贵——”话没说完,云菀沁已明白,道:“请坐吧。”又屏退了厅内的宫人。
    几人在宴客厅内坐下,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最先开口,望住凤九郎:“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凤九郎颔首,云菀沁道:“他愿意舍弃?”
    凤九郎一笑:“那人早知娘娘有疑问,叫我转告娘娘,若要说得荡气回肠,慷慨大义一些,天下数度易主,不是好事,好不容易安定,他的回京,只会让京城又掀起一番风波,内斗不断,北方有蒙奴的觊觎,对社稷有害无益,既有可能致使天下不安,生灵涂炭,又何必回来自寻烦恼,予人麻烦。”顿了一顿,压低声音:“若是以私心出发,娘娘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生活,如今,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何乐不为。”
    她怔然,却听凤九郎头颈一俯,声音更低:“另有一句话,他叫我私下跟娘娘说。”
    她抬眼凝住凤九郎。
    “他说,既然他从未对皇上做过夺爱之事,那么就继续给皇上几分面子,好人做到底。”
    昔日不夺他所爱,今日也不夺他江山。
    这个人,撂下江山,轻轻松松走了,竟还不忘记耍嘴皮子上的轻佻。
    她唇角一勾,心里又有些涩,良久才道:“那他今后打算怎么过日子?靠什么生活?”他若是回京,便是放弃帝位,也能封个王侯公卿,就算没什么实权,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可如今就这么只身离开,遁入民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怎么过?
    凤九郎笑道:“娘娘别操心,扬州云来茶楼,你不是看得清楚那戏班子有多受欢迎么?简直是一票难求。再过数十年,咱们这些商人留下的是铜臭,王侯将相留下的不过是枯骨,他却说不定能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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