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第三百四十九章你们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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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 今夜却如此兴师动众……可见不是为自己这牙将的身份来的。
    是为田将军之子这个身份来的吧。
    符伯楠见他沉默,便转身往后瞧了瞧。马上的三位距他二十多步远,且那修行者面无表情,两位将军则戴着盔甲,都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态。但是在他们身边瞧见了自己的两个督兵——虽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心里却已经有了底。
    因而一边向那三位走过去一边拱了拱手:“两位将军。这田野要刺杀本官,乃是——”
    “你是符伯楠?钦差?”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正中的那将军打断了。
    这时候符伯楠已向他走了五六步,渐渐可以看得到他盔甲上更多的细节。于是注意到这位将军的两肩,都有鎏金的虎头吞肩。他便下意识地愣了愣,将脚步放缓了。
    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位马上的将军是一位阆中将,从三品的军职。而在这庆军大营中,从三品意味着……
    此人掌管一军,是一位军主。
    此刻各路人马陆续抵达这营地,照理说总共该有四位军主的。然而另外三位、如同他在帐中与田野所说的,都已经半路折在了漫卷山。因而这时候营中官阶最高的武职便是平仓军的军主屠武略。
    然而这位屠将军……口气听起来并不大好。
    因此心里生出些犹疑,但很快又释然。屠将军语气不善,大概是因为自己不告而来吧。照理说钦差来到大营,本该知会此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而后黄土垫道,将钦差迎入帐。有什么差事,都是两人商量着来。他如今偷偷跑进营中找田野,算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想通了这一点,符伯楠便微微摇头苦笑,朗声道:“屠将军且听我一言。本官此番来营中,实是有些机密的要事——”
    “你来查鬼帝的事?”屠将军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次,符伯楠皱起眉头了。他先转头往身后看了看,确定田野不曾跑过来。再转过头去、盯着屠武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只吐出一个字:“是。”
    实则心中已经恼火起来了。这样多的人——成百数千人众目睽睽之下!这屠武略却高踞在马上瞧他,语气更是冰冷,连半点而尊重也无,更是接连两次打断他的话——他乃是刑部判官,或许对方不将刑部判官放在眼里,可怎能不将钦差放在眼里?
    因而语气已经冷淡起来,脚步也停住了。
    此刻他距离田野颇远,倒不畏惧田野冲过来了——倘若这屠武略真任由田野在这样多人面前将自己杀了,他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他的头脑里转了这么多的心思,甚至还想过回朝要如何参他一本——却忽然听到那屠武略低喝:“拿下!”
    立即便有五六个军士从人群中拥出来,一把将他牢牢按在地上,用绳索缚住了。
    人群当中立即响起一片吸气声,仿若一阵冷风从地上席卷而过——对于普通的军士而言,钦差是大得了不得的官儿。可是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官儿就这么被按在了地上!
    ——这事足以吹嘘上一辈子。
    符伯楠呆住了,以至于叫都忘记叫出来。直到地上弥漫的黄土呛得他咳嗽几声才瞪圆了眼睛、抬起头大怒:“屠武略!你做什么!”
    但屠将军并不理会他。而是转头、略躬了身子,向那位修行者说了几句话。
    修行者面无表情地听了,沉默一会儿,微微点点头。
    屠武略便又一挥手,立即又有人带出几十个人——这些人,符伯楠却是认识的。
    正是丁敏、许谋、燕二等四十多个军士。他来营中讯问的时候,早将他们一一见过、问过了。
    这些人被带到场地上,便有军士在他们腿弯处狠狠踹一脚,叫他们跪了。
    接着屠武略手持马鞭指指这些人,看符伯楠:“这些,你可认得?”
    符伯楠紧皱眉头:“屠武略,本官乃是钦差!你要造反吗!”
    屠武略仍不理会他,只自顾自地说话——却是将声音提高了:“符伯楠!”
    “你身为钦差,本该是代天巡狩,铲除奸邪的!却哪里想得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辜负圣恩!”
    说到这里,屠将军略略抬手拱了拱。再一指他:“这些个罪犯,本是押运红土往此处来。但在漫卷山中遭遇了虎狼、担忧自己丢了性命,便将红土统统丢了!”
    “既丢了红土,担心受责罚,便编造一个故事,说遇到什么鬼帝、妖王!这种事,能骗得了三岁小儿么?!”
    他说到这里,便有军士哄笑起来。漫卷山中妖魔虽多,可漫卷山更大——一千个人里,真能撞见妖魔的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这些撞见了妖魔的,也还都是些小妖,并不非常可怕。哪怕知晓妖魔是真实存在的,但要说什么“妖王”、“鬼王”,听着还是不真切的。
    这就好比在战场上,一队败兵声称自己冲进十万人的大阵里,同敌军主将的亲兵血战了一场才险些生还……谁会信呢?
    屠武略便继续说道:“这些无知的罪犯编造这些故事,竟引了你这钦差来!他们所说的什么鬼帝,难道你不知道是何居心么?!”
    “邺帝?!前朝邺帝!?”屠武略陡然提高声音,往四处环视,“你们是想要谋逆么?!符伯楠,你不但不将他们绑了,还唆使他们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四处传播——你也是想要谋逆么!?”
    符伯楠的瞳孔猛地一扩,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非比寻常了。
    一刻钟之前,他在劝田野逃——因为他的父亲被卷入大案中。而田野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已不是田野本人能说得算了的。
    没料到仅仅一刻钟之后,他也落到了和田野同样的地步!这件事……绝不会是针对自己来的。自己可能在无意中被卷入了一件更可怕的大事里,成了牺牲品!
    想到此处冷汗便几乎浸透衣衫。但他并不想就此放弃,还要做最后的努力。他奋力抬起上半身,高声道:“屠武略!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日前才与陛下说过话,这些陛下都是知晓的!你看我怀里!”
    说了便要去摸怀里。但他双手被缚,哪里摸得到。于是一瞪旁边那按着自己的兵:“你来!”
    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迸发出几分血气来。原本就是钦差、又是读书人——如今口气再强硬起来,一旁那军士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边去摸他怀里。等反应过来了、才转头去看他家屠将军。
    屠武略似乎也颇为意外,脸色有些阴沉。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那军士继续摸索,竟真摸出了东西来。收回手、借着火光一看,乃是两封书信。符伯楠喝道:“不是这个!下面的!”
    那军士就忙去拿下面的——却拿出了一张紫符来。
    他自然不认得这东西,只瞧见上面弯弯曲曲写了些字,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于是抬眼看他家屠将军的脸色——发现将军的脸色变了,似乎没料到能搜出这玩意儿来。
    符伯楠冷笑起来:“本官不知道你在图谋什么事。但想要栽赃陷害我?!你先问陛下允不允!”
    又转头看丁敏:“丁队正,你说!你来告诉屠将军,你们是不是还护送了一位五臾剑派的高人回来?那位高人也可以为你们作证!想活,就将对我说的话,都说出来!”
    他大声说了这些话,营中军人又是一片窃窃私语,如同秋风拂过麦浪。
    ——今夜的事情实在太精彩,寻常人一辈子能见到几次这种事!?
    便在这时候,屠武略又转身向那修行者低语了几句,脸色变得略有些难看。符伯楠却并不看那人,只看屠武略。
    因为他知道,屠武略虽然难对付,但自己是钦差、有皇命,还有这张紫符在,以这些东西造势,未必不能制衡这位从三品将军。可如果再牵扯上修行者,他就很难有希望了。因而他如今只盼这修行者能够置身事外,至少……不会急于做决定。
    如此,过了两息的功夫。
    丁敏那一群人,原本是默不作声的,似是已经没了什么希望。
    但听了符伯楠的话,眼睛又略微亮了亮。那丁敏便跪在地上,努力转了头看屠武略,声音很嘶哑:“屠将军,符大人说的是真的,卑职——”
    却又一次被打断了。只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屠武略,而是那修行人。
    修行人的声音听不出年纪,很轻,并不响亮。却自有一种强大的穿透力,叫数百上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策马向前一步,面容便暴露在火光之中——看着是很年轻的。眉清目秀,美髯五缕。
    “你们在说谎。”他微微斜眼看了丁敏一下子,目光又很快收回去——仿佛只是目力触及这满身黄土的军汉,都要玷污他的尊荣,“你们并没有护送什么五臾剑派的修士。我五臾剑派——也不会有需要凡人护送的修士。”
    这话说了之后,全场寂静。人们都意识到了这位修行人说话时的奇异之处,当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生怕错过仙音。
    修行者,便又看符伯楠:“你,也并没有与你们的皇帝说话。你手中那紫符。则是前几日从本修这里盗走的。”
    符伯楠愣住了。似乎是想不到这修行人竟说出这种话——在这样多的人面前,说了谎话!
    他立即叫道:“你——”
    却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颤抖起来——他的视线旋转,并且忽然变低。
    他在旋转的视线中看到了一具无头的身体——被束缚着,跪在黄土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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