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病人:妖僧》如虎缺耳087山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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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传消息,这便奋马扬鞭,莫敢耽搁,然则趁夜行路,终归有所不便。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已入卯时,眼见日耀桃都山,天鸡啼鸣,诸人并辔,渐缓脚步;现下,其已然远了咸朋山庄百十里。
    五鹿浑因着一桩桩沓至恶事,心下本就忡忡,加之久为梦行症所扰,既不能睡,亦不敢睡,连番跋涉之下,终是打熬不住,睡眼开开阖阖,竟是于马背上颠簸着假寐过去。
    恍惚之间,五鹿浑脊骨一软,脖颈一寒,肩头抖个两抖,目睑乍开。
    凝神细观,其心下由不得一紧:只见得幽房曲室,互为连属;朱阁游廊,回环四合。手边是金虬玉兽,壁砌生光;身外是桃蹊柳径,园接天阙。五鹿浑口唇微开,自知入梦,心下无法,反是两臂一抱,优游闲晃。虽说是信马由缰,然则五鹿浑却似早识门径,行了约莫半柱香,七拐八弯,鬼使神差到得一扇门前。
    两掌轻推,放脚入得一室。
    初一入内,五鹿浑鼻头一抖,已然嗅得些古怪香气。再往里去,便见一木质机巧,高约九尺,宽出两肩;四角皆见铁镣铐,八面俱有金扶手;上坠彩垂绳,下挂玉蹬板;机关精妙,咬合开连。
    五鹿浑不消细瞧,已然心惊,急急退个两步,以背相对。一面抬掌,左右开弓,使力扇了自己七八个耳刮子;一面暗暗焦道:此一回,如何转醒才好?
    偌大殿内,只听得啪啪掌嘴声不绝于耳。
    五鹿浑颊上又辣又烫,手上动作却是不见歇止,正自磨折之时,恰听得身后隐隐一声长喟,紧跟着反变了糯糯娇笑。
    “遇景但需行乐,当场且共衔杯。”
    五鹿浑霎时止了动作,挑眉倾耳,呆得片刻,径自打个激灵,只觉得毫毛倒竖,额顶汗出,颤巍巍半侧了面颊,隐约见那机巧之上,半悬一人,乌发如瀑,披散而下;雪肌如玉,不见寸缕。
    五鹿浑暗暗吞口浓唾,口唇初开,却感上下牙互相磕碰不住,耳郭一抖,又闻得那人凄凄惨惨似哭似笑道:“你可晓得,这机巧,唤作何物,可作何用?”
    五鹿浑两掌紧攒,缩肩塌背,摇眉怒道:“不知,不晓!”
    “你这儿郎,何必使性儿?既然不知,还不好生过来,听我仔细说上一说?”
    此言虽出,五鹿浑却是脚下生根,进退不得,膺前起伏不定,气却是入的比不上出的多。
    身后那人似是早查五鹿浑窘态,吃吃轻笑半刻,后则婉转低吟,娇声媚道:“此一物,说是刑具,却也不是刑具。是苦是乐,是佛是魔,全看这巧器之上的人,如何自判。想我这般容貌,未作个耕牧渔樵妇,偏成了鸳鹭凤鸾俦。如此,方不算暴殄天物不是?”
    五鹿浑眉头一蹙,鼻息弥重,不待那人接言,已是两掌一对,啪嗒一声,立时扭过身来。
    “古有御女任意车,今有渔色秋千架。王爷,你倒是瞧瞧,看我美是不美?”一语未落,尾音嫋嫋,连面都不消细看,已能推知这秋千架上之人是何等的娇憨多态、引人遐思。
    五鹿浑喉结一滚,只觉得为那人言辞形色摄了魂魄,不及招架,人已是从风而靡,溃败千里;身子前后摇晃不定,两目大开,眶内尽是银朱之色。
    细细瞧来,身前这渔色架上吊着的,虽是女子,却是高鼻深目,倒见英武;金形玉质,风姿夙成。
    “栾……栾栾……”
    五鹿浑一言未尽,眨眉两回,定睛再看,目前那人却是乌发尽除,僧衣半露,头顶之上,整整烫了一十六个戒疤!
    这一位,哪里是那风流皇子五鹿老,分明是那灵和寺出家、宝象寺献珠的同括和尚!
    “吾命休矣!”
    顷刻之间,铜壶水冷,宝鸭香消。殿内再无一丝声响,亦也再无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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