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一百三十四无毒不解毒姥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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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酣声大作。
    月光下,乡间便道上,驴车与马车,一前一后,小跑着赶路,看起来,麻婆与宫保,已习惯了赶夜路。
    ***
    毒眼狼对黑骏马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却依旧不能赶着它去南京,一时气不过,骂道:“贱货,不要惹得老子发火,要是惹毛了老子,一刀斩了你。”边骂边扬鞭,一顿猛抽,可怜黑骏马大黑,身上布满了累累鞭痕。
    猛抽后,黑骏马似乎听话了,头朝向了南京方向,毒眼狼暗喜,招呼两名手下坐上马车,自己跳上车座,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贱。”
    他扬鞭吆喝道:“驾。”
    声音未落,黑骏马便奋起四蹄飞奔起来,速度奇快,如风驰电掣一般,毒眼狼大喜过望,果然是匹神马,脚程举世无双,正在得意之际,突然,黑骏马收蹄立定,毒眼狼一个不当心,马车的惯性将他从车座上弹了出去,在空中划个半弧,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嘴啃泥,摔得他七荤八素,灰头土脑,坐在官道旁,一时傻了眼。
    只见马车内的两个帮徒,打开车门,鼻青脸肿,流着鼻血,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车门,自然,他俩也因这个急刹车而在车内伤得不轻,帮徒嚷嚷道:这种车,谁爱坐谁坐,打死老子,也不坐了。
    还没等毒眼狼缓过神来,黑骏马大黑,乌溜溜,一声长嘶,四蹄翻花,狂奔而去,车轮险些从毒眼狼身上辗过,亏他见机得快,一个就地十八滚,总算逃过一劫,黑骏马拉着马车,如腾云驾雾般飞驰而去,转眼没了踪影。
    毒眼狼坐在地上,拍地捶胸,仰天嚎哭:老天爷呀,老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黑骏马跑了,黑骏马没了,我不该抽它的呀,一抽就跑,一跑就没,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早已将刺杀柳三哥的密令,忘了个一干二净啦。
    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汉,怎么哭起来像个老娘们儿呀,引得路人嗤之以鼻,掩口而笑。
    ***
    星月交辉,清风飒飒。
    驴车与马车,还在乡间小道上辚辚行进,柳三哥悄悄移开一角车窗,仰望星空,忧心如焚,南不倒会不会被龙府的人逮住了?如今,龙府的人对我怒恨交加,若是南不倒落在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一念及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车厢内一片漆黑,毒姥姥嗔道:“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呀,这么叹下去,是要倒运的。”
    柳三哥苦笑道:“吵醒了姥姥,不好意思,不过,晚辈不叹气,也没交好运呀。”
    毒姥姥道:“啊,没交好运?亏你想得出来!碰上了我老太婆,算你交大运啦,你想想,没有我,谁给你吃好的喝好的呀,想想竹叶青,让你喝臭水吃狗粮当狗牵,你真该知足啦,不是交大运是啥呀,哈哈,至少,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柳三哥依旧仰望星空,苦笑道:“有几分道理。”
    毒姥姥道:“你望着天,在数星星嘛?星星是数不清的,越数越糊涂。”
    柳三哥道:“我想起唐朝诗人的两句诗:天階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我在看牵牛织女星。”
    毒品姥姥道:“这两颗星,要在七夕的晚上,才看得见,你不是在看星,是在想南不倒。”
    “是啊。”
    “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要想你老婆?”
    “听说,龙家的人已抓住她了,看来凶多吉少啊。”
    “听谁说的?”
    “竹叶青。”
    “那条狗的话,也能信么。”
    “但愿他是瞎说。”
    毒姥姥道:“其实,你想也是白想,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俗话说得好,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只要南不倒能无恙,晚生死而无怨。”
    毒姥姥啧啧道:“唉,巴郎只要有你一半的心,老太婆此生算是没白活了,可惜,他没有,他是个没心没肺,没屁没臭的人,走了,连话都没留一句,哪怕是一句骗骗老太婆的话呢,老太婆也有口气好叹了。俗语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放在巴郎与你身上,却正好反了,一个师父,一个徒弟,一个是无情郎,一个多情种,怎么会聚在一起的呢?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别呢!唉,气死老太婆了。”
    柳三哥道:“对不起,姥姥,惹得你不开心了。”
    毒姥姥道:“如今,老太婆的主意又变了。”
    “怎么啦?”
    毒姥姥道:“我这颗心动了一动。”
    柳三哥心中一喜,道:“姥姥,莫非你,你想放晚生一条生路了?”
    “想得到美,你把老太婆想得太好了,你要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叫毒姥姥!我的心够毒、够硬、够冷、够狠,我的主意会变,可我的心不会变,记住了,万变不离其宗,我的毒心永不变。”
    “看来我是一厢情愿了。”
    毒姥姥点亮了车厢壁上的灯,嘴角漾起一个诡笑,盯着柳三哥,道:“倒也未必,我可以给你一天时间,去救南不倒。”
    柳三哥道:“一天?太少了,怕是救不过来。”
    “你想要几天?”
    “三天。”
    毒姥姥一手支着下巴,道:“三天?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姥姥,龙府深深深如海,龙家的人知道我要去救南不倒,肯定会将他藏在一个晚生不知道的地方,要找到南不倒,着实不易啊。”
    毒姥姥道:“好,就给你三天。不过代价不菲啊。”
    “代价再不菲,晚生也要去。”
    毒姥姥道:“老太婆会给你再下一味**,叫‘三天好’。”
    “‘三天好’?此话怎讲?”
    “这味药下了后,在三天中,你武功会恢复如旧,你必须在三天前,赶到我这儿,老太婆可以用解药,化解‘三天好’的全部毒副作用。否则,在第四天,你会武功全失,只会步行,连奔跑都丧失了,在临死前的十二个时辰里,会死得异常痛苦,骨肉一寸一寸腐烂,从脚趾开始,一直烂到心脏,方能算是死了。你想好了,要‘三天好’吗?现在不要,还来得及喔。”
    柳三哥十分干脆,道:“要。”
    柳三哥心道:今儿我是怎么啦,不到一天,中了五次**,从送信人的“家书香”,竹叶青的“四肢无力醒脑丸”到毒姥姥的“三个时辰”、“一个月”、“三天好”,竟中了五味奇毒,成了一个毒罐头了,倒也是人生的一次奇遇。
    ……驴车、马车都停了下来,此时,东方泛白,天色微明,麻婆道:“姥姥,天要亮了,咱们在山上坟场歇了吧,此地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正好打尖歇脚。”
    毒姥姥道:“好。”
    接着,她转过脸,对柳三哥道:“下车。”
    柳三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此时,他武功尚未恢复,一不小心,栽了个跟头。
    毒姥姥格格娇笑,飞下车去,道:“急啥呀,起来起来,认认坟场,不要到时候,找不着我了,毒性发作,死在荒郊野地喂狼,可怨不得老太婆哟。”
    柳三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量着荒山上的坟场,只见山坡上林木茂密,坟头垒垒,阴风飕飕,林涛沙沙,坟场口建着一个石牌坊,上刻着五个大字“白狐岭坟场”,一条土路,从石牌坊下通向坟地深处。
    毒姥姥道:“你必须在第三天赶到此地服解药,否则,后果自负。”
    “要是晚生来了,姥姥不在呢?”
    “这倒也是,如情况有变,老太婆就得走人,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呀,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怎样?要不要‘三天好’了?不要,还来得及呢。”说着,嘴角含着一丝讥嘲。
    柳三哥朗声道:“要,当然要,晚生就是死了,也要感谢前辈,请前辈给晚生下药吧。”
    毒姥姥道:“转过身去,双手抱头,向前走出三丈,记住,我下药后,你武功已恢复,应立即离开此地,不许回头,要是心生不轨,想耍花招,老太婆立马让你去见阎王。”
    柳三哥道:“晚生不敢,晚生不会。”
    柳三哥双手抱头,向前走出三丈,只听得背后“嗤”一声微响,立时,心头一热,全身真气流转,知道武功已恢复,不敢回头瞻望,道一声:“谢谢姥姥。”脚尖一点,一式飞鸟投林,消失在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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