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一百十二死里逃生金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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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有头,债有主。
    其实,紧盯着柳仁宽谋杀案,对作案者恨得牙痒痒的,不是只有柳三哥一个人,止少,还有一个人呢,这个人,就是当年与死亡判官宫小路签约的,那个叫左奔的人。
    左奔的长相平常,中等偏瘦身材,瘦脸,额头上有两道深深的抬头纹,面色黑红,还长着几粒青春痘,唯独浓眉下的那双眼睛,却与众不同,双眼皮,黑亮有神。
    他第一次出现在琉璃厂宝林字画店时,正当暮春,身着宝蓝绫罗团花长衫,腰束玉带,下着暗绛色缎裤,脚登一双做功考究的棕色鹿皮软靴,脖子上挂着条粗硕的,三两来重的金项链,左手中指戴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右腕上戴着条沉甸甸的金手链,整个儿的金光灿烂,珠光宝气。
    化名陆甘泉的宫小路,是字画铺的老板,见来了这么位客户,有些拿捏不准了,首先,这小子的年龄难以确定,从他脸上的青春痘来看嘛,好象也就是二十上下;不过从他的肤色与额头上的抬头纹来看嘛,说他有三十来岁也不为过;其次,这小子象是行伍出身,瘦是瘦点,却神气实足,腰杆笔挺,行动敏捷,富家子弟绝对不是,活脱脱是个暴发户。
    好生意来了。
    陆甘泉迎了上去,深深一揖,道:“欢迎光临敝号,客官想买啥?”
    左奔冲他咧嘴一笑,道:“看看。”
    “客官喜欢字画?”
    “盖了新房,总得买两幅值钱的字画,装装门面吧,掌柜的,你可不能用赝品糊弄我呀。”
    陆甘泉忙道:“岂敢,岂敢,生意人讲究诚信二字,要是以假充真,就退一罚十,绝不含糊。”
    左奔笑笑道:“好,我看看再说。”
    于是,宫小路就陪着左奔在店堂里浏览起来,宫小路介绍着字画,左奔突然插问:“掌柜的贵姓?”
    宫小路道:“敝姓陆,名甘泉。”
    左奔朝他诡谲一笑,道:“是嘛?”
    宫小路问:“客官怎么称呼?”
    左奔道:“我叫左奔。”
    宫小路道:“左老板年轻有为啊。”
    左奔笑道:“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他微一侧身,用身体挡住店里两个小店伙的视线,左手捏拳,竖起大拇指,右手作刀,在大拇指上一抹,道:“陆掌柜这边的生意才好呀,跟掌柜的没法比,一比,我就成了小儿科啦。”又附耳在宫小路耳边,低声道:“你是‘死亡判官宫小路’吧,哈哈,好一个陆掌柜啊。”
    左奔的双眼,灼灼有神,似是看透了宫小路内心的角角落落。
    宫小路陡然一惊,旋即一喜,这才恍然,左奔是来洽谈暗杀事宜的。他朗声道:“这样吧,敝号内室有几件镇店之宝,进内室看看如何?”
    左奔道:“好呀,陆掌柜,何不早说呀,你当我买不起吗,真是的。”
    宫小路道:“哪里哪里,左老板千万不要误会喽。”
    于是,暗杀柳尚书的这桩血腥买卖,就这么开场了……
    经过数次商谈,几番讨价还价,最终商定:暗杀柳尚书全家的时间,定在大明万历戊戌年秋,暗杀金额五十万两白银,预付二十五万,事成之后,十天内,再交付尾款二十五万,要求全用汇通钱庄见票付银的银票。
    戊戌年夏末,七杀手赶到京城,准备动手谋杀柳仁宽一家子,左奔就跟他们保持着密切联系,秋初,柳尚书辞官返乡途中,七杀手尾随在后,伺机击杀,左奔便赶着马车,象是个跑单帮的,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七杀手住在甲客栈,他就住在附近的乙客栈,平时不通往来,也不打招呼,当七杀手将柳仁宽一家子料理干净后,立即暗中派人通知他,谋杀成功,地点在昱岭关南,左奔立马赶去现场,核实了死亡对象与人数,十天后,在北京,将尾款二十五万汇通钱庄的银票,交付给了死亡判官宫小路。
    左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柳仁宽谋杀案,从筹办调度银票开始,到暗杀成功交付尾款,前后整整花了两年时间,全是管统丁单线密授,他暗中奔波经办,东奔西跑,紧闭双唇,除了向大哥管统丁汇报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如今,总算把事情办完了,据管统丁说,被杀的柳尚书是个里通鞑靼的卖国贼,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左奔总觉得有点儿问题,就算柳尚书是个里通外国的卖国贼,杀了他就是了,何必要将他全家十一口,尽皆屠戮呢!莫非,他全家男女老少,全都是卖国贼?!
    看着管统丁绷得铁青的脸,他没敢将心里想的说出来,对这位大哥,左奔向来是又怕又敬,从来不敢在大哥面前说一个“不”字。
    记得管统丁也曾铁青着脸,对他道:“办这种事,第一,不要问为什么,记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第二,要保密。否则,等着你的就是‘死’,这是军中铁的纪律。”
    对违反军规死得血淋淋的人,他见得多了,没人见了会不犯怵。
    好在管统丁答应过他,等事情办成后,会给他一张价值三万两白银的银票,管统丁的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对不含糊。
    发财是左奔一生的追求,他对冥冥之中的父亲道;爹呀,这一天总算要来了,可惜,你不在了。
    拿到银票,他准备不干了,回吕梁去。
    眼看过些天就能拿到银票了,不知怎么搞的,左奔发觉,竟连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如今,他才明白,并非所有的银钱都能使人快乐的,有时,快乐也并不等于银钱。
    第二天,妻妹从通州乡下来京,看望姐姐,晚饭后,左奔心烦,独自去戏院看戏,他喜欢京剧,也能哼几句,只要心绪烦恶,就去看戏解闷。戏散场了,却下起了雨,就近找了个客栈,歇息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是他在客栈住宿的那晚,深夜,他的家,万寿桥胡同四十九号,突发大火,将四合院,烧了个活脱精光,院内共烧死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他怀孕了七个月的妻子,一个是妻妹,另两个是上了点年纪的佣人夫妇。
    人们都以为四十九号的人死光光了,他当然也已葬身火海,烧得只剩了一副乌黑的骸骨,四具骸骨,不辨男女,连骨骼都散架了,令人惨不忍睹。
    据胡同的住户说,那晚的火起得太蹊跷了,一霎间,四面起火,火头飞快窜上了房顶,大火将整个四十九号完全吞没了,而且,有极浓的火油味儿,人要想从里面逃生,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他是神仙,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有人纵火,谋财害命啊。
    这世道,戾气怎么就那么重,天啊,你睁睁眼吧!
    当时,刑部捕快来勘察了现场,忙活了好长一阵子,才绷着脸,匆匆离去。过了几天,刑部的结论是:因居民用火不慎,引发的火灾事故,坊间流传的纵火谋杀罪案,查无实据,系别有用心者传播的谣言。
    事情草草了结,左奔自然明白,那把火其实是要他的小命,另几个人只是陪衬,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罪恶真相,就死无对证,石沉大海了。
    这种事,他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如今,不曾想竟轮到了自己。
    干这事的幕后主使者是怡亲王,具体操办者,便是他最信任的大哥、上司,刚荣膺亲王府不久的总管管统丁。
    他隐隐觉得这是报应,是自己代人签订死亡之约,杀人灭口的现世报应,他本不该点头去干这档子事的。不过,既跟你说了,你若不干,也得死,或许是毒死,或许是乱箭射死,或许是被人从背后捅死。找上了你,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没辙。
    为了给死去的妻儿报仇,他咬着牙,活了下来,乔装改扮,在京郊潜伏下来,寻找时机报仇雪恨。可惜,机会却迟迟未来,可他报仇的欲望却并未因此消减,如今,不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发大财了,而是期盼着,有一天能报仇雪恨了。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复仇!
    听说,柳三哥在满世界追杀凶手,想想也可笑,自己成了柳三哥第二了,活象一只伏在草丛里的豹子,睁着充血的双眼,随时准备对猎物发起扑噬,他的猎物是怡亲王与管统丁,尤其是管统丁,这个名叫大哥的狼。
    其间,他也曾潜入管统丁府中去行刺,不果,还差点儿被护院的缠住,幸亏见机得快,侥幸脱身;也曾去亲王上朝的路上去截道谋刺,那次更险,肩中一镖,得亏轻功不赖,趁着清晨浓重的雾霾,飞檐越脊而去。
    按理说,万寿桥胡同四十九号大火后,他所有的积蓄,已全部付之一炬了,而实际上却没有。
    他在前门的豆浆胡同九号,还有一处宅子。从他第一次接任务去暗杀亲王府的敌人后,心里不知怎么,多少有点儿犯怵。
    这跟战场上的厮杀是不一样的,那是生命的对决,都在明处,技不如人或运气不好,有一方就会身首异处,而且,至少自己是在保家卫国,心里是敞亮光明的;而暗杀却不是这样,在对方懵懵懂懂之间,白刃一闪,一招了结性命,接着,象做贼似的,飞快逃离现场。
    突然,他心里冒出了已故恩师无言道长的话:娃,相信自己,不相信任何人,越是话说得漂亮的人,越是要留个心眼儿。
    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我得为自己留个退路,要真有个急难,也好躲一躲,喘口气。
    于是,他在暗地里悄悄买下了这处房产。把九年来在军中挣来的五千两银子,有银票也有银子,装在一个瓦甏里,埋在了卧室的墙角下了。
    这五千两银子中,其中的两千五百两,是大哥管统丁给他的。管统丁舍命救亲王后,得到了一笔巨额嘉奖,从中抽出了一张两千五百两的银票,眉头也不皱一皱,就扔给他了。
    管统丁道:“跟着我,不能让你吃亏,我喝粥,你也喝粥,我吃肉,你也吃肉。”
    管统丁对自己真是没说的,左奔好几次想将豆浆胡同买房的事,告诉大哥,可每次,张一张口,又咽了回去。因为,耳边又响起了恩师无言道长的声音:娃,相信自己,别相信任何人。
    久违了,恩师,如今,经过了漫长九年的腥风血雨,恩师无言道长,又回到了心里,他觉得,道长说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呀,要不是听了道长的话,如今就要沦落街头了。
    每当他累的时候,就去九号四合院歇息几天,就象一头受伤的豹子,躲在树荫下,舔弄伤口,疗伤养神。这处住宅,无人知晓,是他最安全的巢穴。
    左奔的复仇行动,从来没有停息过。前些年,他易容改扮,在亲王府附近,又租了一处四合院,在临街里屋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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