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五十九不改痴心为苍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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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猪羊牛马,听不到笑声,甚至连哭声也没有,人们饿得已经哭不动了,人们悲伤的眼眶里干涸得几乎流不出眼泪了,饥饿耗尽了人们的精血,能有一口气,就算万幸了。
    奶奶很瘦弱,瘪着嘴,弯着脊背,象一根风中的芦苇,可奶奶真够坚强的,她在风中摇啊摇啊,就是不会折断。
    一天,奶奶起不来了,她躺在床上,拥着条破棉絮,
    微笑着,哑声道:“阿四,今儿奶奶不能陪你去龟峰山挖野菜了,奶奶有点儿累。”
    奶奶的声音好轻,可丁飘蓬听得见,他道:“奶奶,我
    自个儿去,没事,我大了。”
    奶奶道:“是,我们阿四是男子汉了,不过,你要当心
    啊,听说,有人饿急了,就‘易子相食’了。”
    丁飘蓬问:“啥叫‘易子相食’啊?”
    奶奶说:“就是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掉换了,吃了充饥。罪过罪过,真造孽呀,阿四呀,你见了人,可要跑得远远的,千万别让他靠近啊。”
    丁飘蓬道:“奶奶,我记住了,你放心,我跑得快,他们抓不住我。到了龟峰山,碰上好运气,我还能摘个野果回来,给奶奶充饥呢。”
    奶奶的眼眶湿润了,摸着他的头,道:“阿四乖,阿四是兔子腿,坏人抓不住我家的阿四,上帝啊,保佑丁家的阿四吧,求求你,我老太婆是活够了,哪天走都无所谓,你可千万保佑我家的阿四啊,丁家就这一根独苗啦。”
    丁飘蓬为奶奶拭去泪水,道:“奶奶不哭,阿四去去就来,不哭,要坚强。”
    奶奶道:“好,我不哭,阿四,你把镰刀带去,也好防防身。”
    丁飘蓬拿起墙角的镰刀和篮子,就走了。
    秋天,秋风带着凉意,将落叶卷得满地都是,龟峰山上稀稀拉拉地开着一些野菊花。山道上人声寂寂,丁飘蓬在路边搜寻着野菜,其实,路边的野菜已被附近的村民挖得差不多了,走了半天也没见着野菜,他累得坐在山坡上叹气,总不能空着双手回家吧,奶奶是饿坏了,只要有吃的,明天就能起床了。他着急呀。
    这时,一只肥硕的野兔,跑到了他身旁,转着红眼睛,看着他,他心头大喜,心想,若是我能抓住野兔,省着点吃,能和奶奶吃好多天了。
    他慢慢地调整坐姿,一个疾扑,扑向野兔,野兔却从他胁下钻了出去,逃到一丈开外,蹲着,用后腿搔着耳朵,依旧转着红眼珠看他,好象在说:“想抓住我,没门,不信试试。”
    丁飘蓬心道,好哇,那咱俩就试试,看看谁跑得赢谁。他起来拍拍裤腿,突然一个急窜,身子腾空而起,两手同时抓向兔子,那兔子眼看要被他抓获了,却从他双手间挣脱,又逃到一丈开外,蹲着,斜着脑袋,看他的笑话呢。
    丁飘蓬也较上劲了,心道,今儿咱俩算是耗上了,你没个跑。这一次,他捡起地上的镰刀,飞快地冲了上去,兔子转身就跑,也许,兔子以为人是跑不过自己的,何况,那是个孩子,所以,它在逗着玩呢。
    意想不到的是,那孩子跑得可快了,几次都超过自己,跑到头前去了,他手上的镰刀好几次几乎划伤了自己,幸亏自己会突然掉头变换方向,否则,早就没命了,不行,不好玩。最后,兔子跳到一块山石上,准备溜之大吉了,只要跳下这块山石,便是一条崎岖的鸟道,人就没法追了。
    丁飘蓬站住了,他知道再冲上去,兔子就要溜走了,折腾了那么大一阵子,累得他气喘吁吁,眼看将要白瞎了。要他就此打住,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突然,他发觉山间飘来一片褐色的云彩,那片云彩在山石上一掠,兔子便不见了,云彩飘上了路边的一棵松树。
    松树的枝桠上坐着一个身着褐袍的老人,他身材瘦削,须发皆白,双眼炯炯有神,背上扎着个包袱,腰间插着柄长剑,手里抱着一只野兔,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好,你小子是天生的飞毛腿,跑得比兔子还快呀。小朋友,你想不想要这野兔?”
    丁飘蓬道:“想要。”
    老人道:“要了干嘛?”
    丁飘蓬道:“吃。”
    老人道:“吃?那可不行,多可爱的野兔啊,我以为你是要带回家去养着玩呢。”他用手抚摸着兔子的脑袋。
    丁飘蓬道:“我奶奶都快要饿死了,不吃它,吃啥呀。”
    老人道:“你倒挺孝顺的,家里还有谁呀?”
    丁飘蓬道:“就剩我和奶奶了,其他人全死了,饿死了。”
    老人道:“真有此事?饿死人了?”
    丁飘蓬道:“骗你不是人,饿死的又不只是我的家人,多了,数都数不清,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吧。”
    老人道:“是,我从大别山的北坡,河南信阳翻山过来的,这儿是湖北麻城吧。”
    丁飘蓬道:“是麻城龟峰山。”
    老人注意到孩子面黄肌瘦的模样,问:“喔,龟峰山,这山头倒是象只大龟啊。小朋友,你饿不饿?”
    丁飘蓬道:“饿,饿得肚子咕咕叫。”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扔给他,道:“吃。”
    丁飘蓬捡起馒头,正要吃,又放在地上了,道:“我不敢吃。”
    老人道:“为啥?”
    丁飘蓬道:“我怕馒头里有迷药,吃了就昏倒了,等我昏倒了,你就把我给吃了。”
    老人听了直摇头,道:“小小娃儿,怎么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难道最近发生过人吃人的事吗?”
    丁飘蓬道:“是,易子相食。”他记起了奶奶的话。
    老人满脸悲恸,摇头叹息,他袖子一挥,人如一片浮云,斜掠到丁飘蓬身边,捡起地上的馒头,咬了一口,大嚼吞下,道:“这回你放不放心?你看,我吃了,没昏倒吧?要不要我再吃两口?”
    丁飘蓬蹦起来,从老人手中抢走了馒头,道:“不要,你再吃,馒头就没了。”他贪馋地咬了一口馒头,没嚼几口,就吞下肚去。又看看手中的馒头,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
    老人问:“咦,你怎么不吃了?”
    丁飘蓬道:“我要带回家中,给奶奶吃。”
    老人道:“好孝顺的娃儿,我还有呢,你就吃吧。”他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丁飘蓬,丁飘蓬这才掏出怀中的半个馒头吃了,吃得那个香啊。
    吃完馒头,他好象记起了啥,也不道谢,一溜烟的跑了,老人大惑,喊道:“小朋友,你跑个啥呀?”
    丁飘蓬道:“奶奶说,不要靠近陌生人,陌生人会把我吃了。我记起来了。”
    老人道:“真是个孩子,你跑得过我吗,我一个起落,就在你头前了,信不信?”
    丁飘蓬道:“我不信。”说完,他转身就往山下跑,篮子也不要了。
    一片褐色的云彩从他头顶掠过,悄无声息,飘落在山道上,老人抱着野兔,笑呵呵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丁飘蓬愣住了,问:“你会飞?”
    老人道:“不会,我只是轻功有点好。”
    老人好象没有恶意,不象要吃人,再说,自己想跑也跑不了,看来不是个坏人。他想,自己若是有这份轻功,那该有多好,山里的野兔野鸡就没个跑了。他道:“老爷爷,我想学轻功,你教教我,好不好?”
    老人道:“一般人是学不会的。”
    丁飘蓬道:“我不是一般人,我学得会,真的。”
    老人道:“那,我要看看你的脚?”
    丁飘蓬提起黑不溜秋,穿着草鞋的脚丫子,道:“你要不怕臭,就看吧。”
    老人果然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脚,端详起来:脚趾长而内敛,脚弓弯曲,脚脖子溜细,小腿腿肚子的肌肉,鼓鼓的非常有弹性,两条腿笔直修长,体型极好,达到了三长一小的标准,即:手长脚长脖子长头小,这样的体型正是学习轻功的不二之选,就这娃娃的体型与两条腿,要是调教得法,将来轻功造诣,肯定会在我之上啊。看得老人心中暗暗惊叹,简直是块无瑕的白璧,这可是造化的神功啊,他在全国各地,四处寻找,找了一辈子,今儿个总算找到了。不过,天资再好,若是不肯刻苦用功,也是枉然。
    丁飘蓬道:“老爷爷,看够了没有?一双臭脚,有啥好看的呀。”
    老人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道:“从你的脚来看,马马虎虎,还行吧,可要学会轻功,是件十分艰苦的事啊,没有八九个寒暑,根本拿不下来。”
    丁飘蓬犯难了,道:“这么说起来,要练十年?”
    老人道:“可能还不够。”
    丁飘蓬道:“苦我倒不怕,就是丢不下我奶奶,奶奶老了,我要照顾她。”
    老人道:“真是个孝顺娃儿,只要你肯吃苦,我就在你家住下来,教你,教到你会了,我再走。”
    丁飘蓬高兴得蹦起来,道:“老爷爷,太好了,那我就拜你为师,我不怕苦,爹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老人问:“你爹是干啥的呀?”
    丁飘蓬:“他是私塾先生,是丁家村最有学问的人,村里出的几个进士、举人,小时候都是他的学生。村长每逢遇上犯难的事,都找他商量。”
    老人道:“你书读的好吗?”
    丁飘蓬低头忸怩,道:“我读的不好,贪玩,不听话,常惹爹生气。现在想想,太不应该了。”
    老人笑道:“学轻功跟读书一个样,不能贪玩,贪玩的孩子可学不好。”
    丁飘蓬道:“我知道,我定会好好学。爹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
    老人道:“那,好吧,我们回家吧,从明儿开始,学习轻功。”
    一会儿,丁飘蓬又搭拉下脑袋来,道:“不过,我家里可没吃的呀,老爷爷,你会饿死的,你还是走吧,饿死了你,那可不好。”
    老人笑道:“饿死?我可饿不死。”他捡起地上的一枚卵石,道:“你看,前面路上,有一只野鸡,肥不肥?”
    丁飘蓬道:“肥是肥,可抓不住呀。”
    老人手臂一扬,卵石“咻”地一声,飞了出去,正中野鸡头部,那野鸡立时倒地,扑楞着翅膀,在地上挣扎。
    丁飘蓬大喜,奔过去抓在手里,今儿个,可要好好打个牙祭了。
    老人道:“小朋友,咱们回家吧。”
    丁飘蓬道:“好,太好了,谢谢老爷爷,我奶奶得救了,有了馒头、野鸡,奶奶就有救了。”
    这一老一小,说说笑笑,相伴着回到丁家村。推开家门,丁飘蓬就喊:“奶奶,我们有好吃的啦,你猜,今儿我们做啥好吃的?”他把野鸡放在背后,要奶奶猜,他想,奶奶肯定猜不着。可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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