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刀》风烟笼西北烽火卷神州第八十一章幽冥起兮动大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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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良阁正堂里,一个身穿紫龙袍的翩翩公子端坐在正堂中央,一个头戴方冠、身穿粗布麻衣中年人侧立一旁。中年人面容方正,脸色赤红。
    那紫龙袍公子不出声,中年人也不说话。堂中的气息有些微妙。
    “那件物事,可有下落了?”那紫袍公子头倚向一侧,斜着脑袋,一双凤眼打量着眼前的麻衣中年汉子。
    汉子微微低头,不敢迎上那紫袍公子的目光。
    “他怎么来了,难道朝廷中生了变故?”宋贤心中细想,迟迟不出声,“哎,若真是如此,我宋贤,可就万劫不复了。”
    “宋大人”,这翩翩公子手中把玩着东海沉舟岛一带产出的“双龙珠”,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老爷差不多了。“话音刚落,他凤眼眯成一条缝,成睥睨之势,锐利的眼神似要将中年汉子看透。这公子手中的双龙珠并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黑一白两颗珠子,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宋贤眉头紧锁,贴放在大腿处的手掌悄悄握拳,竟有几分不可察觉的颤抖。“少爷亲眼所见?”宋贤倒吸一口冷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个甲子前是这样,现在……哎,不说老爷了,宋叔,宋姨和凝云可是想你了,这次还托我带了一句话给你”,紫袍公子面容平静,带着些许笑意轻声道。
    宋贤听了这话,微微抬头,目光直视紫袍公子,“她们还好吗,可带了什么话来?“
    “还好,我已托人照料宋姨和凝云,她们希望宋叔回家看看“,紫袍公子说完话,便起身从那西南独有的紫林木制成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那有光华流转的“双龙珠”。他走到宋贤面前,手腕一翻,掌中内劲翻涌,双龙珠中的“白珠”轰然碎裂,化作残渣落在地上。
    “这石隐镇的一山一水,倒是修养生息好地方。用来颐养天年倒是不错的去处,宋大人,您说是吗”,紫龙袍公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完轻笑一声,大步走出礼宝司。宋贤,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口中不禁喃喃,“一山不容二虎,一水不伏双龙。”眼中糅合着悲愤、无奈的复杂之色,久久不能散去。
    宋贤,转过身看着他这位少爷远去的背影,苍老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冷冽。宋贤招徕左右,吩咐道,“今日子时,去往石隐镇东南的鹿山边上的竹溪,叫手下人都安排妥当了。”
    左右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二人作为宋贤多年的心腹,哪能不知自家大人的心思。自家大人终于是做了那个决定。
    二人齐声应道,“是!”
    且说石隐镇镇口在小镇的南边,小镇建造在盆地之上,东西北三地地势皆低,唯有小镇南部与外接延。小镇镇口本来无人看守,只是朝廷礼宝司来了半年之后,一支叫作“靖天卫”的朝廷官军入驻了小镇,全军上下大概一百多甲士,领头的将军邓芝拆甲士在离镇口不远的地方简易地搭了一座府邸,唤名“恕武台”,论外观排场自然没有那礼宝司的“温良阁”来得气派,但地位可就比那“温良阁”要高得多了。这几年来,每隔三五日就有信使快骑从“恕武台”策马而出,每一旬都有洛京送来的书信。这比那好想要被朝廷遗忘的“温良阁”要热闹多了。自当初开始半年里连下九道圣旨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一丝风声入过宋贤的“温良阁”。
    宋贤对此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当他知道他的内人连带女儿宋凝云都住进那个紫龙袍公子府邸的时候,他就全明白了。当今圣上,那位治世一个甲子的“大玄鼎帝”,对他的信任已经十不存一了。至于那件要找的神异之物,宋贤其实早就有了眉目,只是一来要得到那件物事所耗人力财力物力并非他礼宝司一司可以承担,二来,宋贤对这位“大玄鼎帝”的性子了然于心,若是让他得知那件物事的下落,自己这个礼宝司的司长可就彻底没了用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对于帝王心术来讲不过尔尔,九牛一毛罢了。宋贤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内人和女儿他实在是放不下。紫袍公子和那“大玄鼎帝”一脉相承,有其父必有其子的道理,宋贤这位大玄礼宝司司长岂能不知,所以当今的情形对宋贤来说,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前后两难啊。
    宋贤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能拿到那件物事儿,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有了和两方讨价还价的筹码。只是先前代价太大,不到山穷水尽之时,宋贤是绝不会铤而走险。然而时下形势所逼,少爷和老爷都不在乎他这一个仆人的死活,那他自己的命只能靠他自己来挣了。他宋贤的下半辈子,可就毕功于今晚一役了。
    “恕武台”中,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端坐在正堂中央方正书案前,此人正是“靖天卫”卫队长邓芝。邓芝,洛京四大家族之首邓家的公子。邓芝出身于大家族之中,自幼名师资源不断,如今才过弱冠之龄就当上这“大玄鼎帝”最器重戍洛十卫中“靖天卫”的卫队长。
    邓芝手中捧着一本《大季趣谈》,这是邓芝率领靖天卫来石隐镇的路上,途经锦官城从一个老书生那里买的。起初那老头子死活不肯卖,说这是野史孤本,比他的命还贵,邓芝虽然年少,但少年老成,心思玲珑,自然晓得这老头子的算盘。他也不计较,从怀中掏了两锭银钱,那老书生得了银子,眉开眼笑地把这本野史递给邓芝,而后一溜烟地就跑了,生怕邓芝反悔。
    这本《大季趣谈》的第五十六页,有几行用六百年前大周旧书体写的小字:
    “大季三百国运绵延,季氏太祖太宗开国治世皆是良才,又有天道相助,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因而天下安乐,四海归心,本万世绵延之象,至季成宗继位前夕,同室操戈,海内兵起,烽火漫地,诸侯蠢动,大季如大厦将倾。幸成宗皇帝兢兢业业,才情天赋夺天之姿,力挽国家神器于狂澜之中,然祸根已伏,至庆宗皇帝继位时,又大兴土木,增征赋税,海内之民不堪徭役,叫苦连天。自此,大季国器,名存实亡。”
    邓芝的目光凝滞在这几行字上,眼中变幻不断,这几行小字,与邓芝读过的正史官本上的记载没有什么区别,然野史与正史不同,有些不方便透露的秘事被好事者搬弄出来,再添几分油醋,虽说与历史事实有几分差别,不过邓芝不在意。
    正当邓芝要往下读下去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狼头铠甲的鹰鼻子中年走了进来。此人叫鼠三峰,是靖天卫手下十二队,鼠队的小队长。靖天卫手下有十二个小队,分别对应了十二生肖,这鼠队是邓芝的眼睛,平日里替邓芝监控着小镇的一举一动。
    鼠三峰拱手说道,“邓将军,那人有动作了。”
    邓芝轻轻地合上了书本,轻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个人终于有动作了,他的心头有些麻乱。
    石隐镇镇外,鹿山。鹿山约莫三百丈高。在一百五十丈高的半山腰处,鲜绿的藤曼四处蔓延,宋云念和那老驴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休息。
    走了三个时辰,肚子有些饿了。宋云念便打了一头野兔,搭上烤火架,不久便肉香扑鼻。边上的老驴已经是口水直流。
    在不远处,有两个人暗中观察着宋云念。一人便是那礼宝司温良阁内的紫袍公子,还有一人是一个穿着灰袍身子佝偻的老者。这老者独臂独眼,面目迫是煞人。若有行走江湖之人在此,便能认出这老人正是昔日江湖十八恶中的第十恶“天煞老人”。
    “少主,这小子倒是碍事,不如由老夫将他结果了?”天煞老人神情淡漠,眸子中闪过一道杀机。
    紫龙袍公子轻笑一声,“不必了,我宋端玉还不止于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动手。煞老,那件事可有进展了?”
    老者微微躬身,“嗯,东海使团已经出发了,一个半月便可到洛京。”
    “好,你现在就动身前去,可千万不要出了纰漏。”
    “是”,老人身形一闪,已经踏出了五十丈。这等身法在江湖上已经是极高的品次了。
    这紫龙袍公子看着下方的少年,嘴角微微翘起,不由计上心来。
    正当宋云念要将那烤兔往口中送去之时,林中树木一阵抖动,一个紫龙袍公子踏风而来。这一手轻功使得宋云念眼中惊艳连连。
    “原来是小兄弟在此烤兔,在下端玉,闻到这沁鼻的烤兔香味特来一探。”
    宋云念见到来人气质不凡,心中有了计较,朗声道,“这鹿山凶险,此处有很少有人经过,我看兄台面生,莫不是在这山中迷了路?”
    “哪里哪里,我是来这边上的石隐镇探访旧友的”,宋端玉笑说道,“正要回去看到这座山风景秀丽,我平日里有喜欢登高远眺,故而逗留了一会儿,这不凑巧遇上小兄弟你烤兔,真是缘分啊。”
    宋云念已经猜出眼前这个紫袍公子跟小镇上的那些朝廷官员有些关系。宋云念拱手说道,“端玉大哥可要品尝一下这烤兔?”
    宋云念手中野兔经炭火烘烤,肉质已是发红,酥香阵阵。宋端玉在家中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但这地地道道的烤野兔他还是头一次见。
    “小兄弟如此盛情,端玉就却之不恭了”,宋端玉接过烤兔,二话不说便向口中送去。这一举动倒是让宋云念高看几分。宋云念原本以为这京城来的世家公子皆是些娇生惯养之辈,看不上这等山中野味,没想眼前这个紫龙袍公子倒是不计较这些,直接送入口中。
    “端玉大哥,这山叫作鹿山,山下一条竹溪。竹溪中的青竹鱼的味道比这野兔可是要好上许多”,宋云念说。
    “哦?原来山下那条溪流就是竹溪?”,宋端玉故作吃惊问道。
    “不错”,宋云念有些疑惑,“宋大哥好像对着竹溪颇感兴趣?”
    “小兄弟有所不知,宋某此来一是寻访旧友,二是寻找这竹溪。”
    “竹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溪水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兄弟有所不知,宋某在一本古籍上考证得,这竹溪在月圆之夜会有大异象生。小兄弟若是不信,今日正逢十五,不如与端玉一起等到月出,一看便知。”
    宋云念听了心中也来了兴趣,就陪着宋端玉一起等到月出。
    约莫过了二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中明月悄然挂起。
    竹溪旁的树丛中,有一行身着大玄官服的朝廷官员紧密地穿梭着。宋贤站在竹溪旁,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之色。
    他与左右说道,“准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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