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镖笑侠录》第七百三十四章屠边民番主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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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君臣动静，早有细作报到上京。突厥之主史来穆达得悉南朝太皇太后崩驾，少年皇帝李煦斥逐持重大臣，显是要再行新政，不禁大喜，说道：“摆驾即赴南京，与镇南大王议事。”
    史来穆达又道：“南朝在上京派有不少细作，若知我前去南京，便会戒备。咱们轻骑简从，迅速前往，却也不须知会镇南大王。”
    当下率领三千甲兵，径向南行，鉴于上次楚王作乱之失，留守上京的官兵由萧后亲自统领。另有十万护驾兵马，随后分批南来。
    不一日，御驾来到南京城外。这日鲁明正带了二十余卫兵在北郊射猎，听说突厥之主突然到来，飞马向北迎驾，远远望见白旄黄盖，当即下马，抢步上前，拜伏在地。
    史来穆达哈哈大笑，纵下马来，说道：“兄弟，你我名为君臣，实乃骨肉，何必行此大礼？”当即扶起，笑问：“野兽可多么？”
    鲁明道：“连日严寒，野兽都避到南边去了，打了半日，也只打到些青狼、獐子，没甚么大的。”
    史来穆达也极喜射猎，道：“咱们到南郊去找我。”
    鲁明道：“南郊与南朝接壤，臣怕失了两国和气，严禁下属出猎。”史来穆达眉头微微一皱，问道：“那么也不打草谷了么？”
    鲁明道：“臣已禁绝了。”
    史来穆达道：“今日咱们兄弟聚会，破一破例，又有何妨？”
    鲁明道：“是！”
    号角声响，史来穆达与鲁明双骑并驰，绕过南京城墙，直向南去。三千甲兵随后跟来。驰出二十余里后，众甲兵齐声吆喝，分从东西散开，像扇子般远远围了开去，但听得马嘶犬吠，响成一团，四下里慢慢合围，草丛中赶起一些狐兔之属。
    史来穆达不愿射杀这些小兽，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熊虎等巨兽出现，正自扫兴，忽听得叫声响起，东南角上十余名汉子飞奔过来，瞧装束是南朝的樵夫猎户之类。
    突厥兵士赶不到野兽，知道皇上不喜，恰好围中围上了这十几名南人，当即吆喝驱赶，逼到皇帝马前。
    史来穆达笑道：“来得好！”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霎时间射倒了六名南人。其余的南人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却又给众突厥兵士用长矛攒刺，逐了回来。
    鲁明看得甚是不忍，叫道：“陛下！”
    史来穆达笑道：“余下的留给你，我来看兄弟神箭！”
    鲁明摇摇头，道：“这些人并无罪过，饶了他们罢。”
    史来穆达笑道：“南人太多，总得杀光了，天下方得太平。他们投错胎去做南人，便是罪过。”
    说着连珠箭发，又是一个，一壶箭射不到一半，十余名汉人无一幸免，有的立时毙命，有的射中肚腹，一时未能气绝，倒在地下呻吟。
    众突厥兵士大声喝采，齐呼：“万岁！”
    鲁明当时若要出手阻止，自能打落狼主的羽箭，但在众军眼前公然削了皇帝的面子，可说大逆不道，但脸上一股不以为然的神色，已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史来穆达笑道：“怎样？”正要收弓，忽见一骑马突过猎围，疾驰而至。史来穆达见马上之人作汉人装束，更不多问，弯弓搭箭，飕的一箭，便向那人射了过去。
    那人一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便将羽箭挟住。此时史来穆达第二箭又到，那人左手伸起，又将第二箭挟住，胯下坐骑丝毫不停，径向突厥之主冲来。史来穆达箭发珠连，后箭接前箭，几乎是首尾相连。
    但他发得快，对方接得也快，顷刻之间，一个发了七枝箭，一个接了七枝箭。
    突厥兵士亲卫大声吆喝，各挺长矛，挡在突厥之主之前，生怕来人惊驾。
    其时两人相距已不甚远，鲁明看清楚来人面目，大吃一惊，叫道：“吴懿，是你？不得对皇上无礼。”
    马上乘者格格一笑，将接住的七枝狼牙箭掷给卫兵，跳下马来，向史来穆达跪下行礼，说道：“皇上，我接你的箭，可别见怪。”
    史来穆达笑道：“好身手，好本事！”
    吴懿站起身来，叫道：“姊夫，你是来迎接我么？”双足一登，飞身跃到鲁明马前。
    鲁明见她一双眼睛已变得炯炯有神，又惊又喜，叫道：“吴懿，怎地你的眼睛好了？”
    吴懿笑道：“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说好不好？”鲁明又向她瞧了一眼，突然之间，心头一凛，只觉她眼色之中似乎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苦伤心，照说她双眼复明又和自己重会，该当十分欢喜才是，何以眼色中所流露出来的心情竟如此凄楚？可是她的笑声之中，却又充满了愉悦之意。
    鲁明心道：“想必小吴懿在途中受了甚么委屈。”
    吴懿突然一声尖叫，向前跃出。鲁明同时也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突施暗算，立即转身，只见一柄三股猎叉当胸飞来。
    吴懿探出左手抓住，顺手一掷，那猎叉插入横卧在地一人的胸膛。那人是名汉人猎户，被史来穆达射倒，一时未死，拚着全身之力，将手中猎叉向鲁明背心掷来。
    他见鲁明身穿突厥国高官服色，只盼杀得了他，稍雪无辜被害之恨。
    吴懿指着那气息已结的猎户骂道：“你这不自量力的猪狗，居然想来暗算我姊夫！”
    史来穆达见吴懿一叉掷死那个猎户，心下甚喜，说道：“好姑娘，你身手矫捷，果然了得。刚才这一叉自然伤不了咱们的镇南大王，但万一他因此而受了一点轻伤，不免误了朕的大事。好姑娘，该当如何赏你一下才是？”
    吴懿道：“皇上，你封我姊夫做大官，我也要做个官儿玩玩。不用像姊夫那样大，可也不能太小，教人家瞧我不起。”
    史来穆达笑道：“咱们大突厥国只有女人管事，却没女人做官的。
    这样罢，你本来已是郡主了，我升你一级，封你做公主，叫做甚么公主呢？是了，叫做‘平南公主’！”
    吴懿嘟起了小嘴，道：“做公主可不干！”
    史来穆达奇道：“为甚么不做？”
    吴懿道：“你跟我姊夫是结义兄弟，我若受封为公主，跟你女儿一样，岂不是矮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