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三刀》第二部浮沉西南第九十四章我将你。葬在。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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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
    这一句话仿佛永无休止地重复着,陈缙之犹如深陷漩涡之中,晕头转向,跌跌撞撞地捡起地上的人屠刀。
    人屠刀,五尺长之野太刀,不过百余斤。然而,此刻它却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仿佛长在地里似的,陈缙之拽着刀柄,勉强将之握在手里。刀锋深深划入地面,砖石应声而碎。
    “对不住。。。”
    喉咙里似乎塞进了无数棉絮似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双手十指勾连,紧扣在刀柄之上,墨色帝气杂乱的缠绕着,理不清。
    “对不住了。。。”
    陈缙之直起身子,意识极度混乱。
    “这就是我等鱼肉的生存之道。。。”
    “不要和他们两家翻脸。。。”
    “命中注定。。。”
    “二岁小儿陈浮海。。。”
    “多补几刀。。。”
    “难道要我求你吗。。。”
    。。。
    陈建文方才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此刻竟像是念经似的,不停地在他的精神识海中回荡,不停地碎碎念着,令他痛苦万分。
    陈缙之清楚地知道,陈建文说的都对,但他做不到。
    长兄如父,怎能以刀锋相向?
    “难道要我求你吗。。。”
    。。。
    陈建文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然而他的话音依旧纠缠着陈缙之,让后者头疼欲裂。
    忽然有一刻,无数陈缙之不愿去回忆的事情,无数的过去尽数浮现。
    喉咙一甜,一股鲜血与唾沫的浊流自他的嘴角淌下,断断续续地落在地上。
    “对不住了!”
    陈缙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仰天长啸,这一声“对不住了!”,话音有些含糊,又格外的刺耳。只见他的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双手紧握着人屠刀自右边拖拽过来,极尽锋锐与暴戾的帝气此时似乎多了几分悲痛的意味。
    帝气自内丹而生,内丹处于丹田,而丹田又与心意相连。
    故帝气即为心生,帝气极为修士心之所向。
    自地面而起,墨色刀锋斜向上划出一条弧线,这是快到极致的速度。
    砖石为之破碎的咔擦声。。。
    空气为之撕裂的尖啸声。。。
    不过一刹那,血光,寒光与黑光三者,同时乍现。
    叮。。。
    两边锁链应声而碎,无数碎裂的铁片,与陈建文的首级,一并沉重的落下地来。
    “对不住。。。”
    陈缙之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只道是这一斩,似乎也将他心底里的某些东西斩得粉碎,斩得粉碎,无处寻了。
    人屠刀,杀人不沾血,陈缙之将之收入刀鞘,左手轻轻握着。右手攥成拳,支撑着,这砖石上为之裂开一道道龟裂的纹。
    咳咳。。。
    心口绞痛,身下血花四溅,分不清是陈建文的血,还是陈缙之的血了。
    “对不住。。。”
    陈缙之又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在那一刀挥出的那一刻,他有些模糊的听见,陈建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两个字:
    “谢谢。。。”
    恍恍惚惚。
    “这就是我等鱼肉的生存之道。。。”
    “不要和他们两家翻脸。。。”
    “命中注定。。。”
    “二岁小儿陈浮海。。。”
    “多补几刀。。。”
    。。。
    陈缙之仿佛又听见陈建文在与他说话似的。
    “鱼肉么。。。”
    陈缙之自言自语道:
    “鱼肉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嗟乎!。。。”
    “为何啊。。。”
    陈缙之仰头,上方是冰冷而漆黑的岩壁,他看不见了,他的世界同样冰冷而漆黑。
    “为何啊。。。”
    撕心裂肺的话语,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陈缙之知道,这北境方圆几十万里的苍茫大地,主沉浮者,永远是世家大族罢了。他一介散修,王阶三段又如何?若不是曾搭救过欧阳松等人,他又怎会被如此礼遇?
    要活下去,可是,该怎么活下去?
    默然。。。
    血迹都有些干涸了,陈缙之终于是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咚。。。
    咚。。。
    咚。。。
    朝着陈建文那根本流不出什么血的尸首,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哥哥。”
    陈缙之将陈建文的首级摆好,拢过脑后那干枯的蓝色长发,盖在陈建文那空洞的眼眶之上。
    难掩悲痛,陈缙之还是收好了陈建文从精神识海中所放出的,散落一地的东西。
    “对不住。”
    手心里悄然腾起一丝暗火,飘落而下,将之火化。
    多补几刀。。。
    陈建文曾是这么说,大概是怕欧阳氏看出什么端倪吧。但陈缙之下不去手了。
    暗火渐渐熄灭,一地的焦灰。
    来时的火把触手可及,但陈缙之不为所动了。
    徐徐没入黑暗中,他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若是有背影,那么一定是惨淡的吧。若是看的仔细,陈缙之竟是生了几缕白发。
    你死在公历739年的夏天。
    享年,三十六岁。
    我亲手杀死了你。
    我将你,葬在,冰芒。
    ——陈缙之
    很多年之后,有一凡夫俗子在一处偏僻荒凉的山丘之上,见了一衣冠冢,有墓志铭如上。当然,这是后话。
    “你。。。你还好吧。。。”
    欧阳青看陈缙之面色阴沉,于是问说。陈缙之刚走出这地牢,却见欧阳青迎面而来。
    “挺好的。”
    陈缙之冷冷地说道。
    “那个寒鸦,如何了?”
    欧阳青试探着问道。
    “这个歹人。”
    陈缙之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但心如刀绞:
    “与本座有深仇大恨。。。本座已经将他斩杀!”
    “诶。”
    欧阳青见陈缙之咬牙切齿,也只好是是摇头道:
    “小事儿,本来今晚我也准备把他干掉的。”
    虽然欧阳青还是想从寒鸦,也就是陈建文那里问出些什么情况,但嘴这么硬的他头一次见。审讯的时候拔指甲,拔掉一片不说,那么全拔了也不会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大小刑罚他让人都给寒鸦来了一遍,寒鸦依旧守口如瓶,故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况且既然这寒鸦与陈缙之有仇,那么杀了就杀了,做个顺水人情也好。于是欧阳青对此事不再说什么,拉住了陈缙之,道:
    “走啦,去搓麻将,差你一个。”
    “我没钱。”
    陈缙之道。实际上他此时实在是心烦意乱,想找个地方静静,但他这个理由是真的,他的却没什么钱。
    “哈哈。羽榣姐姐说了,你输都算她的。”
    欧阳青笑道。陈缙之见无可应付了事,这面子也没法驳回,只好是跟着他走了。
    与此同时。。。
    大概是几十丈的“高空”,但对于宋谦和小攸这两位敢从万丈之高的碎空城上直接跳下来的男人来说,算不得高。
    此刻,他们正在一头金毛雕的脊背上打坐着。
    金毛雕也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妖兽,而他们身前,那个下位飞骑也不过骑士一段的修为。
    好在这金毛雕飞得算是快,也算是比较稳,倒也不怎么难受。
    这个下位飞骑似乎是也睡下了,此去南山城要飞将近一个月,急不得。
    忽然,小攸也不打坐了,呆呆地,抬头看着星星,眼角竟是湿润了。
    此时,有一人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想什么呢?”
    那人影赫然是碧竹君,他正斜斜地,咬着手指。
    “没什么。”
    小攸答道。他其实有些惊喜,那天从碎空城上一跃而下,碧竹君为了保护他们受损不轻,很久没出现了。
    “你的选择很对。”
    碧竹君胡乱地挠了挠头,然后继续吃起手来。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令小攸也不禁摇了摇头。
    “什么?”
    小攸不解道,碧竹君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宋谦是个人才。”
    碧竹君白了他一眼,道:
    “吃定他了。”
    话音一落,碧竹君便是消失不见了。
    “吃定他了?”
    小攸难解其意,也不做理会了,还是一个人,呆呆地看星星,若有所思。
    夜空澄澈,这是北境,夏夜的风,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漫天星辰缭乱,令他有些数不清了。。。
    老师大人。。。
    妈妈曾说,强者陨落之后,会化为天上的星辰。。。
    老师大人。。。
    徒儿找不到您啊。。。
    您。。。您在看我吗。。。
    小攸一个人想着,喉头微微颤动。
    “喂,小子!”
    说话之人竟是那个下位飞骑,此人名为羽荣,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短头发,微胖,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咋的了?相思病犯了啊?”
    羽荣大概也睡不着,于是对小攸说道。
    “没。”
    小攸伸手抹了抹脸,否认道。
    “那你想啥?”
    羽荣不依不挠地问道。
    “没什么。”
    小攸再次否认道。
    “害。”
    羽荣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也不多说,自顾自看星星去了。
    突然,小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问道:
    “羽荣大哥,你是羽氏族人吗?”
    “这还用说?好歹我也姓羽的。”
    羽荣抬高了声调,回答道。不过他羽荣这一脉,只能算是一个偏得不能再偏的外族分支了,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否则,也不回沦落到做这样的活儿。
    在碎空宗,无论是上位还是下位飞骑,都以搞运输为耻,何况羽荣他还算是羽氏之人呢?只能说丢人,不能再丢人了。而小攸这一言,也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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