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剑客》远行客第十三章红衣立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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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陵觉得自己无法与汉子再交流下去，打算去其它书铺看看，于是敷衍说道：“最近囊中羞涩，买不起！”
    见武陵要离开，汉子绕过桌子，跟上来说道：“你可以先买一本嘛！”
    武陵听此，本打算要叫汉子来个买一送一自己就买的，想用价格来堵住汉子的嘴。可是武陵想了想，没敢去赌，万一汉子不在乎钱，真的答应了，他买与不买都尴尬。
    就在这时，一到倩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原本跟武陵正聊得热乎的汉子，眼光一下被勾了过去。
    汉子把武陵晒一旁，赶紧嬉皮着笑脸上前去招呼，临走前，把手中那本《深闺风月》，丢在了武陵脚下。
    “你书掉了！”
    武陵要喊住汉子，但这家伙早麻溜地跑到了门口。
    武陵愕然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骂汉子老色鬼的同时，对门口进来的人，也深感一丝意外。
    来人正是武陵在扶风镇门口遇到的鞠镜月。
    武陵捡起地上的书，想要把书放回桌子上，然后离开。
    “小白脸，你竟然在这！”
    鞠镜月气呼呼走了上来，指着武陵说道：“今天早上，他们说那的些话，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武陵从扶风镇门口离开后，不解守城卫所说是何意的鞠镜月，一直追问守城卫话是何意。
    起初守城卫一致是缄口不言。
    笑话，讲荤笑话，都讲到别人身上，解释了不是找打吗！
    直到鞠镜月亮出身份，守城卫被吓破了胆，迫于压力，只好从实招出。
    北周的公主殿下，他们可不敢得罪。
    北周与武国私交甚好，如今武国的皇后娘娘，便是来自北周。也就是鞠镜月的姑姑，曾经胭脂榜第九的美人。
    知道意思的鞠镜月恼羞成怒，差点没有把几人一剑给杀了。
    但为了维持女侠的形象，鞠镜月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要想一个公主殿下这么了事是不可能的。
    鞠镜月一下就想到了武陵，都是这家伙与守城卫乱说话，才会出现这种事。
    于是鞠镜月打算找武陵好好理论一番，甚至还动了可以轻微动武的念头。
    武陵罢手，无辜道：“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鞠镜月冷哼道：“谁认识你！”
    武陵咧嘴笑道：“既然不认识，那我为什么要帮你解释呢？”
    鞠镜月愤愤不平道：“你占了我……”
    “啊……”
    便宜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鞠镜月口中迸发，响彻整个书铺。
    武陵与汉子愣在原地，彻底被鞠镜月这完全没有一点预兆的举动给整蒙了。
    鞠镜月抽出手中曾在三十三年前西蜀剑庐论剑大会夺魁的宝剑水中月指着武陵，“你混蛋，我要杀了你！”
    汉子一步挡在武陵与鞠镜月两人的中间，伸手捏住号称值半壁江山的水中月，心惊胆战大呼道：“小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被汉子这么捏住，鞠镜月手中的剑，无法再进半点。
    鞠镜月也被汉子这么一喝，从气昏头中回过了神。
    “流氓！”
    鞠镜月收回水中月，只觉得骂这么一句还不够解气，又骂道：“无耻！斯文败类！”
    想到刚才从武陵那看到的画面，鞠镜月脸颊红晕一片，眼看着就要滴出血来了。
    鞠镜月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瞪了武陵一眼，转身出了书铺。
    全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武陵，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还真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汉子回过身，用眼睛撇了撇武陵，示意武陵看手上。
    武陵下意识举起自己手，当看到那本艳情禁书《深闺风月》，终于醒悟过来鞠镜月为何生气。
    刚才书从汉子手中掉到地上，书正好打开，反压在地上。武陵顺手捡起，正好把打开的那页反了过来拿在手上。
    看着书页上人与人亲密的画面，武陵下意识要把书丢掉。
    汉子似乎看穿了武陵的想法，一把把书抢了过来，色眯眯说道：“小子，都说很刺激了，我没有说错吧！现在打算买了没？你放心……诶！别走，别走啊！”
    武陵头也不回地跑出书铺。
    汉子站在书铺门口，望着远去的身影，无奈摇头。
    这惨淡的生意，还让不让人活。
    汉子叹息着走回书铺，自言自语道：“年少不知风月美，老来风月剩故乡。”
    走出书铺，武陵长长舒了一口气，两次这么个方式见到鞠镜月，是他完全没有想到。
    武陵收拾好心情，找了另一家书铺，进去买了一本介绍扶风镇历史的地方志和一本扶风历代文状元与名家的人物志。既然都是读书人，那就更应该以作品看人，为此武陵还买了本扶风镇历代大家的作品选集。
    这些都是能很好了解一个地方人文的书。
    至于其它基础读物，武王府的书库基本都有，武陵大多看过，并没有买的必要。
    买过书之后，已经到了中午。
    武陵并没有回客栈找徐山几人一起吃饭，而是在路上买了一些扶风镇的特色小吃。
    毕竟吃的，也是一个地方人文的一部分。
    虽然天已入秋，但扶风镇的中午还是有点热。
    武陵提着衣领来回抖了抖，想把衣服里的热气抖出，但并不怎么管用。
    想了想，武陵打算去找个树荫乘凉，顺便听一听，扶风镇百姓闲暇时说的闲话。
    一般每个有点历史的城镇村子，都会有棵上了年月的大树。小孩与上了年纪的老人，天热时，都喜欢在这些地方纳凉说闲话。像武王府，除了墓园那棵不知年岁的枫树，练武场边，还有着一棵近七百年的古香樟，传言是第一代武王所种，王府的人，夏秋季节，没事时都喜欢在那乘凉。
    寻找的时候，武陵正好瞧见一群人，围着墨河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
    河堤旁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武陵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挤进去的位置。
    从周围人的交流中，武陵已经弄清楚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墨河的一条拱桥桥底的斩龙剑，不知是掉水底被冲走了，还是被人偷走了，已经找不着。
    被偷走斩龙剑的拱桥，属于小镇白姓家族。
    如今白氏家族的族长，正带着村民，给拱桥换一把新的斩龙剑。
    关于桥下挂斩龙剑的习俗，武陵从书上看到过一些。
    传言古时，蛟要化龙，必须到大海里去，而从陆地到大海这段过程，便叫走蛟，也有些地方也叫走水。
    蛟没有成龙前，并没有飞行的能力，只能通过江河向东而行，游向大海，但蛟的身体太过庞大，再加上蛟，走蛟时都会选择洪水时期，所以在走蛟的过程中，蛟容易撞毁桥。
    为了保护桥，人们选择在桥下挂一把锋利的长剑，希望以此镇住蛟，避免蛟走蛟时，把桥毁坏。
    武陵走到一个爬梯子的小孩前，说道：“小兄弟，我给你一个铜板，把你的位子给我怎样？”
    小孩指了指不远处卖糖葫芦的，示意要用糖葫芦才愿意换。
    为了目睹挂剑的盛况，武陵忍痛花了五文钱去买了串糖葫芦。
    小小年纪就只知道吃，武陵决定给小孩上一课。
    “给！”
    小孩满脸洋溢着欣喜，吞了口口水，伸手要来接糖葫芦，武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来，咬去前面一颗。
    武陵咬着一颗，含糊笑说道：“你的位子只值这个钱。”
    小孩的脸转眼变色，哭丧着脸瞪了武陵一眼，但还是乖乖接过糖葫芦。
    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凡事都讲究公平。
    小孩一只手把糖葫芦拿着藏身后，接着往另一只手吐了一把口水，然后抹在梯子上。
    这一幕看得武陵目瞪口呆。
    小孩从梯子上跳下，拍了拍屁股大摇大摆而去，走出几步后，还没忘了给武陵一个鄙视的手势。
    “还真是古灵精怪！”
    武陵哭笑不得，但还是给小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孩离开后，武陵爬上梯子，由于小孩在踏脚的地方抹了口水，他只能站着看。
    武陵定眼望向拱桥下面，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壮实汉子，双手捧着一把雪亮的宝剑，站在船舱上。从壮实汉子手臂上青筋与脸上咬牙的神情来看，他手上的剑应该不轻。
    在壮实汉子旁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拿着红布条，要绑在剑的剑柄上。老者上了年纪，手脚已经不灵活，颤抖着的手，忙活了半天，才把年轻人三两下就能系好的红布条绑好。
    老者是白氏家族最大的一辈，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主持给拱桥挂斩龙剑的仪式。
    眼下这条拱桥，在扶风地方志上，被称为白家桥，不过附近的人与白氏家族的人，都喜欢叫它跨九沟。就像桥下的墨河一样，地方志中称呼为墨河，而老百姓更多叫它拐龙沟。
    对此老百姓也理解，毕竟地方志是给外人看到，名字起好听点好记点无可厚非，总不能让人听了，觉得扶风镇是某个村角落。
    人嘛，面子还是要的。
    相比白家桥，跨九沟桥名字的由来，相对要久远一些，由来也比较简单，墨河上一共有九条桥，自南向北，流入自西向东的松香江，跨九沟，在最北边，因此被叫跨九沟，而墨河最南的拱桥，则叫跨一沟，以自南向北为序而名。
    其它八沟的斩龙剑，已经换了好几次，而跨九沟的斩龙剑，自三百多年前地方志编写以来，还是第一次更换。
    白发老者把红布条绑好，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从船首走上船舱顶部，帮助汉子把剑挂到悬挂在古桥下的链子上。花甲老人比起暮气沉沉的白发老者，不亏是年轻了不少，三两下就把剑挂了上去。
    剑挂上去之后，白发老者掏出几把米撒在河里，嘴上念念有词。
    武陵侧耳认真听了一会，但相隔实在太远，再加上老者声音小，还含糊不清，他并没有听清老者在念什么。
    岸边白氏家族的人，在这时候，不停地往河里倒下食物。
    这个仪式过后，白发老者在花甲老人耳边说了几句。花甲老人原本神采奕奕的神情，变得为难起来。
    白发老者让找一个穿红衣的年轻男子，站桥边中央念《挂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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