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仗剑录》第十七章剧毒怪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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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大可吞天。”
    吴千秋颇为得意,道:“白日辛瑛的伺候丫头去镇上采办胭脂水粉,我趁其不备,在她身上撒了一些碧叶粉,此物无形无色,无气无味,却只有我的宝贝可以闻到,只让它带路就是了。”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管,拔开塞子,放出一条金色小蛇。这蛇纤细无比,比那蚯蚓也大不得许多,顺着门缝便钻了出去。蒋礼恍然大悟,笑道:“亏你想出这等法子,又有如此宝蛇。”吴千秋道:“三山斋遍收天下奇珍异物,还有许多宝贝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蒋礼蓦然一省,道:“路上若是遇着巡逻的金兵,自然难免冲突,金蛇却不停下,若此分散,如何是好?”吴千秋笑道:“它是雄蛇,最是恋春,我袖中尚有一条银色雌蛇,你可明白?”蒋礼暗笑掩口,道:“明白了。”二人悄悄推门出去。
    陈青桐与丁晴从梁上一跃而下。丁晴笑道:“王爷的宠妃有难,你我可要去救她?”陈青桐道:“她心狠手辣,迟早都有报应,又委身鞑子,屈身事敌,我救她作甚?!”丁晴眼睛一转,噗哧一笑,道:“我也不愿意去救她,只是那条金蛇实在有趣,我们何不过去看看热闹?”将“千里香”交在他手中,拉着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夜色中但见前面两条人影,隐隐约约,恍惚若现,便疾跟踪下去。绕过走廊,越过水塘,见蒋礼与吴千秋在一扇窗前蹲下,吴千秋从怀中掏出一支吹管,舔破窗纸,将管口塞了进去。陈青桐低声道:“这是蒙汗吹管吗?以往只在书中看过,不想今日亲眼所见。”丁晴道:“下三滥的手段,不成大器,不见也罢。”
    里面一个女子咦道:“怪了,这是什么香味?叫人醉醺醺的。”声音娇嗲慵懒,听在陈青桐的耳中,不觉一怔。丁晴搡他臂膀,低声道:“那辛姑娘被妖物熏翻了,你还不去救她?”陈青桐眉头微蹙,摇头道:“不对。”丁晴奇道:“什么不对?”陈青桐满腹狐疑,似乎觉得哪里有些异样,但支吾得半日,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蒋礼喜道:“你这蒙汗药果真了得,不过些许粉末,便将她迷倒了。”吴千秋得意道:“它不同寻常蒙汗药,也是我三山斋的珍藏。”方要推窗进去,里面忽然跃出一个人来,一掌往他面门拍去。吴千秋大惊失色,就地一个翻滚,堪堪避过,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跳出过廊的护栏,落在院中草地之上。蒋礼见势不妙,慌忙后退,一杆铜笛护于胸前,心惊肉跳。那人说来也怪,不去追击他二人,反倒纵身往小院门口飞去,将落地之时,双足磕碰门闩,却将院门关闭。
    陈青桐低声道:“她的武功怎会如此高强?是了,把院门封堵,这是要关门打狗了。”丁晴笑道:“‘他’者非‘她’也,你识错了人呢;关门打狗,却也未必。”陈青桐愕然,定睛观看,更是瞠目结舌,原来此人不是其他,正是“竹芦双怪”之一的铁葫神樵,听他沉声道:“哪里来的小贼,敢坏爷爷我的好事。”蒋礼与吴千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以。便在此时,屋门嘎吱作响,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一手扶将门框,一手摸着额头,喃喃道:“卢大爷,是谁呀?此事若是被王爷知晓,我一条性命难保。”吴千秋看清她的面目,大惊失色,道:“你,你不是伺候王爷宠姬的婢女么?如此会在此地?”转念一想,蓦然明白,这卢先生本是贪色之人,只在这山庄数日,不曾上妓院快活,早已按捺不得,又见辛瑛旁边的这位婢女虽算不得美人,倒也周正,于是便去勾搭她上手。那婢女平日被严禁不准与男子交往,但正逢年少青春,亦是思春慕欢的年纪,被这铁葫神樵一番挑逗,淫心大动,竟一拍即合。是晚辛瑛心情不佳,早早睡去,她得了空暇,便乘隙来到卢先生的房中,恰好卢先生受伤归来,这婢女极尽献媚之能事,终于惹得卢先生与她各自宽衣解带,媾和云雨。所以金色小蛇循着气味一路觅来,不见辛瑛,反倒来到了卢先生的屋外。所谓最冤枉之“引狼驱虎”,莫过于此,二狼孱弱,一虎凶悍,怎能匹敌?那卢先生一掌逼开蒋、吴,急急将小门关上,一者就是防止巡逻金兵过来,丑事终究败露;二者便是要杀人灭口,取这一双黑衣“蝥贼”的性命。
    吴千秋躲避及时,不曾被他伤着,但也见识过他的掌风,揣度得他的武功厉害,此刻见他神情阴森,双目狰狞,心中寒意陡起,道:“蒋兄,你我若不联袂,今日恐出不得这个小院,须臾之间,竟要变成游鬼亡魂了。”
    蒋礼有个习惯,对手要是太强,不待交手,便会落荒而逃,是以他以前有个绰号,名叫“不可力敌”,后来屡被江湖中人耻笑,才不得不将这绰号改了,以兵器名,改成“铜笛仙”,眼前形势危急,根本没有丝毫回还余地,无奈之下,一步步挪到吴千秋身边,双手微抖,紧握铜笛,附和道:“吴兄,你我自逃难以来,结下了深情厚意,此刻逢上强敌,正该齐心协力,共同进退。”
    卢先生冷眼一扫,嘿嘿冷笑道:“好一个共同进退,可惜你们不是一男一女,若能当一对生死鸳鸯,那也是一段佳话了。”他铁葫芦不曾带在身上,但毕竟是武学大行家,若非好色贪财,甘作完颜乌蒙的走狗,行走江湖,那也是一代武林宗师。他只看吴千秋与蒋礼二人身法、架式,便知他二人武功稀松平常得紧,赤手空拳也能轻易将两人抓下,遂双掌一合一分,倏地向两人拍出。
    吴千秋喝道:“你不用兵刃,莫非看不起我二人?真是岂有此理!”言虽如是,十分心情,有七分忐忑,却有三分暗暗的欢喜,长剑一抖,向他掌心用力刺去。这一剑攸关性命,全力聚神之下,又快又狠、又准又毒。蒋礼之铜笛,不如铁棍铁棒沉重,不能劈砸,又不同刀枪剑斧尖快锋锐,也无法戳刺扎挑,是以专攻打穴之妙,见对方一腿前迈,便往他“膝眼”点去。卢先生本有小觑之心,不曾想他二人狗急跳墙,剑笛凌厉之极,不由一惊,纵身跃起,飘开一丈。他自恃高手,但第一招便被这两个小小“蝥贼”逼退,不觉有些羞惭,脸色臊红,颈脖滚烫,幸好被夜色遮掩,不被他人发觉。今日一晚之间连败两阵,委实是成名以来前所未有,当下恼羞嗔怒,双掌一错,疾步而前。吴千秋与蒋礼见居然能将他迫开,既是意外,又是欢喜,精神一振,暗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剑笛双出,要抢先机。卢先生骂道:“疯狗狂吠,咬到我的头上来啦!”不退反进,一手去夺铜笛,一掌欺近,横掌如刀,猛击吴千秋。他内力极高,吴千秋颇为忌惮,慌忙撤招后退。卢先生运掌成风,三五招之间,便将两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竟无丝毫还手之力。
    又斗得几招,蒋礼“不可力敌”的老毛病又犯,眼睛一转,道:“吴兄,你先勉强撑持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吴千秋大惊道:“你去哪里?”见蒋礼纵身跃入走廊,顿时恍然大悟,暗道:“是了,他若能擒获里面的那位婢女,便能要挟这魔头。”牙关紧咬,连刺三剑,卢先生窥得蒋礼心思,不觉一惊,忖道:“杀了那贱人倒也无妨,只是天亮之时,那辛女若是不见了贴身伺婢,跑到宗王爷那里告上一状,王爷追究起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一掌拍下,掌风呼呼。吴千秋拦挡不住,卢先生飞身跃起,几个起落,追到蒋礼身后。蒋礼倒也滑溜,见他跟到,急转身跳出。待卢先生追出,吴千秋又往屋内去,如此一来一往,一时对峙不下。
    铁葫神樵心中大怒:“我送老二去他小院歇息,精疲力竭,本想回到房中与这女子好好欢娱戏耍,不想却被他二人捣乱,弄得老子兴致索然,实在是可恶!”蒋礼偷眼一望吴千秋,不觉懊丧:“与你一并寻宝,每每不见宝藏,却几乎丢了性命。莫非你是扫把星?专带给我晦气?”三山斋斋主也是心惊肉跳,暗道:“得来宝藏委实不易,他日要是寻得金银,性命保全,定要极尽奢侈,方才不枉生平这许多的苦难。”三人各有心思,陡然听得外面锣声,一人道:“卢先生为何将小门关上了?”另一人笑道:“你小声一些,这里是他居住的小院,要关便关吧,我等少了一处巡逻之地,岂非也能轻松一些么?”几人说话之声渐渐远去。院中三人各有忌惮,不敢大声喘气,听得外面金兵走远,方才松懈,只是彼此依旧对峙,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便在此时,墙外忽然扔进一物,甫一落地,便昂首吐信,缓缓逼近他三人。陈青桐与丁晴在瓦上看得真切,见它七分象蛇,却又三分若蜥,尾部生有双爪,浑身上下,金色通透,不觉讶然,面面相觑,也不知到底它是甚麽样的怪物。吴千秋殊好收集天下种种珍稀之物,见得此兽,又惊又骇,忙不迭往后退去,惊道:“这,这是乌骨蜥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不过一时半刻,就要丧命!”蒋礼闻言,心惊肉跳,一个纵身跃到他的身边,道:“吴兄,这蜥蛇如何会出现在此地?”
    吴千秋道:“它本由百兽山庄之三庄主孟三点饲养,此庄被金兵围剿之后,三位庄主下落不明,它也失踪已久,至于此刻为何又回到此地,我与你一般莫名奇妙,也是不得而知。”言罢,见那蜥蛇双目红赤,作势要扑,不觉骇然,攀上一处假山,虽然狭窄,二人相互扶持,勉强站立,不敢下来。陈青桐低声道:“莫非是奇蛇念旧,于是自己寻着故居,回来探视?古人云‘老马识途’,想必这老蛇也是一样的。”丁晴扑哧一笑,道:“这蛇再是厉害,既然不生翅膀,断然飞翔不得。你看这院墙高约两丈,它怎能自己过来?”陈青桐道:“你看它后生双足,不能爬墙么?”丁晴摇头道:“它双爪只能撑立而已,不可爬墙。”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看对面墙头,似乎有人探头探脑,想必就是昔日逃走的孟三点,如今回来,便是伺机报仇,那蛇飞不得,当然就是被他扔进来的。”
    丁晴意料得不差,那人正是孟三点,眼见得蒋礼、吴千秋跃上庭中山石,蜥蛇一时也奈何不得,便吹出一声口哨。蜥蛇听得,双目红赤之色大炽,先向廊中卢先生扑去。铁葫神樵素知毒物的厉害,见它扑将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双腿一弹,跳上了廊顶,攀附着横梁不敢下来,却在此时,屋中婢女听得外面安静,以为“蝥贼”已被赶走,便推门来看。蜥蛇长舌吐信,见着生人,猛然冲将过去,朝着她的小腿便咬上了一口。婢女啊呀一声,跌倒在地上。蜥蛇心情极其凶猛,缠在她手腕之上,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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