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侠逍遥游》第四回:神穴埋玉笔,浊浪遇佳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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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武功高强外,见识甚浅,听满龙渊和满姿莹父女纵谈国家大事,当真茅塞顿开。他在蒙古营留了两日,直到第三日,蒙军要拔营东进,这才和满龙渊父女依依作别。
    王嘉遇初出茅庐,对满龙渊的风仪为人,暗生模仿之心,便也去买了一套书生衣巾,学着儒生打扮,径来江南寻访师父。
    江南地方富庶,临峡王林绩十分爱民,百姓都堪温饱,比之秦晋湖广烽火狼烟的饥民苦况,却是如在天堂了。
    这日来到赣东玉山,吃过饭后,到码头去搭船东行,见江边停了一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被一个富商李泽成包了到金华去办货的,王嘉遇便求拼船。船老大贪着多得几个船钱,和包船的富商李泽成商量。李泽成见他只是个儒生,也就允了。
    船老大正要拔篙开航,忽然码头上匆匆奔来一个女子,叫道:“船老大,我有急事要去金华,请你行个方便,多搭我一人。”
    王嘉遇听这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抬头看时,不禁一呆,心想:“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岁,穿一件石青色长裙,头顶帽子上镶嵌着一块白玉,衣履精雅,背负着一个背包,皮肤白嫩,一张俏脸白里透红。李泽成也见这女子服饰华贵,人才出众,心生好感,命船老大放下跳板,把她接上船来。
    这青衣女子一踏上船,那船便微微一沉,王嘉遇暗暗惊奇,打量了一番,见这女子身形婀娜,不到一百斤,但是这船的下沉之势,却似有两百多斤的重物压上来了一般,而她的背包也并不大,怎么如此沉重?
    船老大等那女子上了船,便开了。
    那青衣女子走进船舱来,也不拘谨,便和李泽成、王嘉遇见了礼,自称名叫吉逸然,在外读书,因为得知母亲病重,这才赶着回家去探望。她见李泽成似乎不以为意,便一双秀目不住地打量王嘉遇,问道:“听王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王嘉遇笑道:“小弟祖籍扬州,打小就住在湖南,说来惭愧,江南还是第一次来。”吉逸然问道:“王兄要去浙江?有何贵干?”王嘉遇道:“我是去探访一个朋友。”
    正说着,忽然两艘小船运浆如飞,从坐船两旁抢了过去。吉逸然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睛盯着小船,直看到两只船转了一个弯,被前面的山崖挡住了,这才不看。
    吃午饭时,李泽成很是好客,邀请二人同吃,富商巨贾,菜肴十分丰盛。王嘉遇是练武之人,一餐要吃三碗饭,鸡鱼熟菜都吃了不少,吉逸然却只吃了小半碗,很是秀气斯文。
    刚吃过饭,便听得水声响动,又是两艘小船抢过坐船旁,其中一艘小船的船头站着一名大汉,望着坐船狠狠瞪了两眼。吉逸然秀眉一竖,满脸怒色。王嘉遇微觉奇怪:“她为什么见了这两艘小船就这般生气?”吉逸然似乎察觉到了,朝着他微微一笑,脸色登时转为柔和,接过船伙端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似乎又嫌茶叶苦涩,微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轻轻放在了桌上。
    到了傍晚,坐船在一个市镇边停泊了。王嘉遇想上岸游览,李泽成不肯离开货物,再邀吉逸然时,她嘴唇一扁,神态轻蔑,道:“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可玩的?”似乎在讥讽他没见过世面。
    王嘉遇觉这女子骄气迫人,却也不以为忤。他见江南山温水软,景色秀丽,与玉璧峰的雄奇险峻全然不同,一路上从不肯错过了游览的机缘,当下上岸四下闲逛,喝了几杯酒,买了几斤枇杷回船,想请李泽成和吉逸然吃时,见两人都已睡了,便也解衣就寝。
    睡到中夜,忽听远处隐隐有唿哨之声,王嘉遇登时醒转,想起师父所说江湖上的种种变故情状,料知有事,悄悄在被中穿了衣服。
    不久橹声急响,下游有船上来。王嘉遇练过暗器,是以视力极好,只见吉逸然突然坐起,原来她并未脱衣,又见她从被窝中取出一柄精光耀眼的长剑,跃到船头。
    王嘉遇一惊,心想:“莫非她是水盗派来卧底的,要打劫这姓李的商人?这事教我遇上了,可不能不管。”颜谷峰离山之时,曾说世间方乱,道路不靖,带着长剑惹眼,不免多生事端,因此他遵师父之嘱,随身只带了一柄匕首,那柄平日习练剑法的长剑留在了玉璧峰。当下一摸身边匕首,坐起身来。只听得对面小船摇近,船头上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姓吉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又听吉逸然的声音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
    那人叫道:“我们辛辛苦苦的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这时李泽成也已惊醒,探头张望,见四艘小船上火把点得晃亮,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登时吓得不住发抖。王嘉遇已听出其间过节,安慰他道:“莫怕,没你的事!”
    吉逸然喝道:“天下的财,天下人发得,难道这金子是你的?”
    那人道:“快把两千两金子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咱们双方各得一千两,就算便宜你了。”吉逸然叫道:“呸,你想得美么?”小船上两名大汉怒道:“沙大哥,何必跟这横蛮的妮子多费口舌!她不要一千两金子,那么一个子儿也不给她。”手执兵刃,向坐船上纵来。
    李泽成听他们喝骂,本已全身发抖,这时见小船上两人跳将过来,更是魂飞魄散,大叫道:“王……王公子,是强人……强人来打劫……打劫啦。”王嘉遇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别怕。”
    只见吉逸然身子一偏,左足飞起,扑通一声,把左边一人踢下江去,跟着右手长剑斩落。来人举刀一挡,哪知她长剑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只听得喀擦一声响,那人连肩带刀,都被削了下来,跌在船头,晕死了过去。
    吉逸然冷笑一声,叫道:“沙老大,别让这些脓包来现世啦。”对面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去抬老李回来。”小船上两人空手纵将过来,吉逸然只是冷笑,并不理会,让两人将右膀被削之人抬了回去,不久跌在江中那人也湿淋淋的爬上小船。
    沙老大叫道:“我们流沙帮和你吉祥堡素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个爷爷的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
    王嘉遇听他提到吉祥堡,心中一凛:“那天到玉璧峰来的丁康乐,也自称是吉祥堡的人!”
    吉逸然笑道:“你可别向我卖好,打不过,想软求吗?”沙老大大怒:“你到底按不按江湖规矩办事!”吉逸然笑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偏偏你们帮有这么多规矩。”
    沙老大道:“咱们话说在先,我们流沙帮已尽到了礼数,跟你好说好话,只盼双方不伤了和气。你五个爷爷可不能再说我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王嘉遇听他口气,似乎对吉逸然的五个爷爷很是忌惮。吉逸然笑道:“凭你这点玩艺儿,就能欺得了我么?”
    王嘉遇听双方越说越僵,知道定要动手,从两边言语中听来,似是流沙帮想劫一批黄金,已经盯了很久,却给吉逸然中间杀出来挟手夺了去,流沙帮不服气,赶上来要分一半赃。吉逸然上船时身子如此沉重,想来背包中就藏着这二千两黄金了。王嘉遇心想两边都非正人,自己装作不会武功,只袖手旁观便是。
    沙老大大声呼喝,手握一柄泼风大环刀,跃上船来,十多名大汉跟着纷纷跃过,站在他身后。沙老大一抱拳,说道:“你吉祥堡武功号称独步江南,今日姓沙的领教阁下高招!”吉逸然哼了一声道:“是你一人和我打呢?还是你们大伙儿一起上呢?”
    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你船上还有什么朋友?请他出来作个见证,别让江湖上朋友说姓沙的不要脸。”他掉头对着舱口,说道:“叫舱里的朋友出来吧!”两名大汉走进舱去,对王嘉遇和李泽成道:“我们大哥要你们出去。”
    李泽成全身发抖,不敢作声。王嘉遇道:“他们要打架,只不过叫咱们作个见证,没什么要紧。出去吧。”拉着他的手,走上船头。
    吉逸然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不让沙老大再交待什么场面话,冷笑道:“你定要出丑,可莫怪我手辣,看招!”刷刷两剑,分刺对方左肩右膀。沙老大身材魁梧,身法却颇为灵动,泼风刀一招“铁牛耕田”,反转刀背,向吉逸然砸来,这一招既避来剑,又攻敌人,王嘉遇看出来他是手下留情了,只以刀背砸打。
    吉逸然叱道:“有什么本事,一古脑儿都抖出来吧,我可不领你的情。”口中说着,手上长剑连攻数招。
    沙老大微一疏神,嗤的一声,肩头衣服被刺破了一片,肩头也割伤了一道口子,他叽哩咕噜的骂了几句,一柄泼风刀施展开来,狠砍狠杀,招招狠毒。吉逸然剑走轻灵,盘旋来去,长剑青光闪烁,已把对方全身裹住。
    王嘉遇看两人拆了数招,已知吉逸然武功远在沙老大之上。
    沙老大刀沉力劲,看来倒是十分威猛,但刀法失之呆滞。吉逸然以巧降力,时候稍长,沙老大额头见汗,呼吸渐粗,身法已不如初战时的矫捷。
    刀光剑影中,只听得吉逸然一声呼叱,沙老大腿上中剑。他脸色大变,纵出三步,右手一扬,三枚透骨钉打了过来。吉逸然扬剑打飞两枚,另一枚侧身避过。她打飞的两枚透骨钉中,有一枚突向王嘉遇当胸飞去。
    吉逸然惊呼一声,心想这一次要错伤旁人了。哪知王嘉遇伸出左手,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轻巧巧的将那枚透骨钉拈住了。
    沙老大带来的大汉中多人手执火把,将船头照得明晃晃地有如白昼,吉逸然瞧得清楚,不禁一怔:“这手功夫可俊得很哪!原来他武功着实了得。”
    沙老大见吉逸然注视着王嘉遇,面露惊愕之色,乘她不备,又是三枚透骨钉射了过去。
    王嘉遇急叫:“姑娘,留神!”
    吉逸然急忙转过头来,只见三枚透骨钉距身已不过三尺,若不是得他及时呼叫,至多躲得过一枚,下面两枚却万万躲避不开,急忙侧头让过了一枚,挥剑击飞了另外两枚,转身向王嘉遇点头示谢,挺起长剑,向沙老大直刺过去。
    沙老大一击不中,早已有了防备,提起泼风刀一轮猛砍。吉逸然恨他歹毒,出手尽是杀招。拆了数招,沙老大右膀中剑,呛啷啷一响,泼风刀跌落船板。吉逸然抢上一步,挥剑将他右腿砍下。沙老大长声惨叫,晕了过去,他手下众人大惊,拥上相救。吉逸然掌劈剑刺,登时打死了七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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