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一百八十一章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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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送老皇帝去,其实几人走的极慢,尤其是小暮,离开自己的地盘儿,跑去京城,本来就是一种耗费香火功德的举动,要不是为了与某人要一句敞亮话,又赶上赵炀断气,她才懒得去呢。
    后方的春熙蔫儿哒哒的,被踹回河里之后,故意把衣裳弄湿,这会儿都要冻成冰块儿了,还不见这家伙挥舞灵气蒸干衣裳。
    刘清都懒得搭理他,上古青龙,皮糙肉厚的,谁他娘的管你?
    刘清对着小暮开口,轻声道:“来这儿一趟,就是等小暮姑娘提问,小暮姑娘若是不问,那我也懒得去逛长安城了。大过年的,山里还有人等我吃饭呢,这会儿已经亥时了,我还有一个时辰,但只能给你一刻钟。”
    赶在子时前回清漓山,怎么都足够了,两个占山为王的家伙,已经另有一道分身去捉,刘清想的是,回去早一些,去瞧瞧杨婆婆。这些年来,杨婆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尽管山上老是会送去一些仙药,可再厉害的仙丹,也救不活个寿命枯竭的人。
    小暮还没有先问自个儿的事情,而是问道:“若不是赵琰行那点儿人情味儿,是不是大秦皇位,会传给那个赵桥?”
    有问,刘清答话便是。
    “的确,数年徒步,赵桥已经懂了人间疾苦,尽管过去错的离谱,可在皇帝眼里,坐天下者,最好是走过大半国土的。试问有几个皇帝,能在登上皇位之后,与赵桥这般苦行人间近八年?有的,但绝对不是秦国皇帝。”
    小暮点点头,这才问了自个儿一直想问的话。
    “我与刘山主,要如何相处?”
    她毕竟与春熙不同,春熙是直接受观水书院管辖,而她小暮,算起来是秦臣。
    刘清微微一笑:“一码归一码。”
    说着扭头儿往西看去,一艘小型渡船疾速驶来,刘清思量再三,还是飞身登上渡船。
    大祭酒姜夫子,尚且还是太子的赵琰行,以及仅剩一口气的赵炀。
    刘清实在是没想到,临死之前,这赵炀居然来找自个儿了。
    姜夫子是个读书人,却抱拳喊了一声刘山主。而赵琰行是即将登基的储君,反倒作揖喊了一声刘先生。
    刘清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朝着赵炀看去,问道:“何必如此,传话便好了。”
    赵炀只说了一句话。
    “若有一日,天塌了,我大秦自然不怕死,可刘先生,能否助我大秦保留香火?”
    刘清点点头,轻声道:“放心,我是秦人。对了,赵桥活下来了。”
    说完之后,刘清御剑前往长安,可能比赵炀还要快些回去。
    朝天府里头,如今修士极多,拿着大秦的供奉钱修行,不来的都是傻子。
    一道剑光落在朝天府,当即有数道身影闪来,团团将刘清围住,境界最高的,居然有神游境界。
    刘清笑着开口:“你们的首座大人要是还坐着轮椅,我就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坐个够。”
    那个神游修士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道友这是铁了心来找事儿的吧?”
    刘清笑了笑,微微跺脚,整座朝天府猛地天摇地动。
    “滚出来,为何不敢见我?”
    李桷连同杜亭声与个轮椅一起拎着,讪笑着飞来,落地之后赶忙说道:“来了来了,他没躲,不好意思来罢了。”
    李桷挥了挥手,把周围的朝天府供奉驱散,这才苦着脸说道:“我也劝了,劝不来啊!”
    刘清冷声说道:“腿断了还是脊梁断了?”
    杜亭声不说话,只是埋着头。
    刘清摇了摇头,打算离开,谁知杜亭声缓缓起立,沉声道:“腿好了,脊梁也没断,可就是觉得,自个儿跟当年杀害我爹的那些狗官,越来越像了。师兄,我猛然间发现,我已经在官场如鱼得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人瞧我,是那手握大权的首座大人,可唯有我一个人独居的时候,一旦反思,就会觉得,我好像已经不是我了。”
    一连三年多了,每次入梦,杜亭声都会看到一幕,他自己手提大钺,看了爹的头。娘亲一手拿着粮食,一手拿着爹的头,走进院子时,看到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一人之下的杀人魔头。
    这位年纪轻轻,手中权利极大的首座大人,在人前从没掉过眼泪,可瞧见了师兄,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李桷也不晓得要怎么劝。
    刘清舒了一口气,走去杜亭声前方,拍了拍师弟脑袋,轻声道:“神仙也好凡人也罢,其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前富贵人后孤寂,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若是身居高位就忘了从前,那我才会失望。”
    刘清灌了一口酒,轻声道:“许多没法子做自个儿想做的事儿的人,都是白天夹着尾巴华冠丽服,夜里拿出一把刀子,自己修理自己。我们所讨厌的,是那个没走上自己期望道路的自己,我也有过。”
    说着,刘清盘腿坐下,分别向李桷与杜亭声丢去一壶酒。
    “我还有时间,可以给你们讲个故事,我老丈人的故事。我老丈人老家是在同谷郡,有一座小竹山,那是他的家乡。你们朝天府这些年收录古籍,应该知道的不少了吧?”
    杜亭声开口道:“最早是一处小国,仇池国的地方,后来宋灭秦,吞了仇池国,所以算是宋地,也是如今的秦地。”
    刘清点点头,笑道:“师傅是个乡下长大的孩子,十三岁才第一次走出同谷郡。他在路上碰到个马帮,里头有个同龄人,因为赶路时,每日都与灰尘打交道,大家伙儿都蓬头垢面的,师傅就觉得,家里人的担心是多余的,人生而平等,哪儿有贵贱之分?可是,后来到了长安城,就是在那座游方客栈,同行的少年人换上了一身锦衣,师傅站在门口,那个少年人咱们门内,我师傅就觉得,好像这道门,是一座怎么都无法逾越过去的天堑。”
    杜亭声苦笑道:“我小时候也是,跟着先生去到观水书院,瞧见同龄人都穿的干干净净,我就觉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顿了顿,杜亭声说道:“其实这种场景,最是容易伤到少年人的心思。”
    李桷冷不丁插嘴道:“我没有。”
    压根儿没人搭理他,他娘的,你成纪李家是一等一的望族,都是别人羡慕你,还有你羡慕别人的?
    刘清点点头,笑道:“于是南下路上,我师傅先是花了家里好不容易凑的钱,买了一身好衣裳,他觉得他穿上了一身好衣裳,就有底气抬起头,有底气与人同行,与人对视了。甚至在某一艘渡船上,我师傅还与人说,他家里特别有钱,拿麻袋装的金叶子,没钱花了去抓一把就行。更甚者,师傅一路都不敢与人说他家乡何处,而是与人说,他是长安人。亭声,你觉得,与你有区别吗?”
    毕竟是读书人,最年轻的状元郎。
    杜亭声开口道:“其实区别不大,很可能张剑仙一生最不堪回首的,就是这段往事了。”
    刘清站起来,笑道:“岂可尽如人意?回书院去待几天吧。”
    离去之前,刘清眨了眨眼睛,笑道:“对了,紫珠回来了。”
    讨女孩儿欢心这种事,总不需要师兄去教了吧?
    ……
    返回清漓山,刘清与两道分身身影重合,扯着夔牛与飞廉的耳朵回去吃饭。
    飞廉苦兮兮嘟囔:“慢点儿慢点儿,疼!”
    夔牛依旧是小大人模样,疼的龇牙咧嘴,却一句话也不说。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是吧?这才几天,就学着占山为王了?
    刘清气笑道:“以后不许再出清漓山,要不然我就拿你们俩炖肉!”
    回到山上,人终于全了。
    一张长达十丈的松木桌子,坐在上位,左侧是荞姨,右侧是乔恒,二者居首位。
    刘清站起来,端着酒,笑道:“这些年来,幸苦诸位了。我希望清漓山会是大家伙儿的家。清漓山,待我小浊天归来便开山,此后多年,清漓山还需诸位共同操持。”
    其实刘清还想说一句,待我平定妖祸,归来之后,大家便一同饮酒。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高柚儿抱着个熟睡之中的孩子,瞪着刘清,气呼呼道:“不是说过了,等你回来之后,要收我们孩子为徒吗?”
    姬秊走过来,媏岚跟在其身后。
    姬秊询问道:“主公,我准备收媏岚做弟子,要不然我把这小姑娘一起收了。”
    “胡闹!”
    “不行!”
    刘清与高柚儿一同开口,前者是真觉得姬秊有些胡闹,后者则是认定了刘清,要做自个儿闺女的师傅。
    黄椿讪笑着走来,轻声道:“柚儿,别闹啊!”
    结果高柚儿一瞪眼,这家伙就怂了。
    刘清只得说道:“我已经瞧过了,小黄花儿不适合拜我为师,他不是学拳学剑的料子,我也就会这些啊!我其实觉得,小黄花可以拜紫珠为师,学炼丹术,当然了,我肯定会教拳法剑术,可我这炼丹本事,说实话不如紫珠啊!”
    紫珠嗖一声跑过去,一把抱过熟睡中的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将其摇醒,趁着小丫头迷迷糊糊,问道:“小黄花儿,喊师傅。”
    小丫头睡的稀里糊涂,于是稀里糊涂的喊了一句师傅。
    好像一些事,就这么定了。
    次日清晨,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而刘清则是带着溪盉往杨婆婆那边儿去,郑稻鸢想跟着,不过没主动开口,刘清便也没提。
    昨夜刘清与郑稻鸢聊了几句,非要拜刘清做师傅可以,但也得拜栾溪做师傅。可以学剑,但是不能不学阵法。
    小姑娘有些怄气,便没有跟来。
    溪盉轻声道:“师傅,我觉得,郑稻鸢不错的,为什么不收她啊?”
    刘清气笑道:“我也不能收一群女孩儿做徒弟吧?收徒之事,等我天下渡回来以后再说吧。”
    刚刚到梨茶镇,有个一身黑衣,头戴白巾,五十上下的男子,已经在山下等着,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带刀侍卫,还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是如今的扶舟县令。
    刘清笑了笑,抱起道:“我是真没想到,曹侍中如今成了长夏道的道府大人,以咱俩的交情,赵炀也是真敢。”
    溪盉也是真长脸,立马抱拳道:“清漓山溪盉,见过道府大人。”
    这位曹大人,其实本名叫曹鳅,真要细算起来,与莒罗国皇室,还有些渊源。
    曹鳅对着溪盉微微一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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