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鸿》第一卷:前程往事第二十章:冤家路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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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忐忑不安。这庄严肃穆的道观令他们有些不自在,四处透露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老者微笑道:“诸位请用餐!”说罢,在主位上正襟危坐。一旁的两个童子随即上前为每人盛满一碗斋饭,放在面前。
    罗香雪和花不凡喏喏的在左面客位入座,钟汉杰和李小倩缓缓的在右面客位入座。
    桌子正中央几碟素菜缭缭冒着热气,主宾不再客套,各自吃起来。
    众人心里皆都禁不住打鼓:这道观里四处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神秘古怪,这老者明明就是飞仙观主,为何却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方才万般阻拦,竟又是为何?……一个个疑问像一根打满了结的麻绳欲待解开。
    众人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吃着,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对方。那老者却是自始至终都面露笑容,和先前表现出的态度迥然不同。
    稍许,众人皆已吃完,虽然彼此已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但在眼前这样的情势下,也不便说出来。虽然心下纳闷,彼此都在相互猜疑各自来此的目的,却是不动声色。
    老者见众人默不作声,颇显拘谨,他随即站起身来,对众人缓缓说道:“诸位初来乍到,来者是客,本应以礼相待,”他向前缓缓踱着步子,继续说道“诸位是不是感到奇怪?先前这两位在观外求见,为何贫道闭门谢客?”他说着,望向罗香雪和花不凡,目光闪动,那奇异之色更浓。
    罗香雪低眉,微微一笑,抱拳说道:“不错,在下方才甚感疑惑,还请观主赐教!”
    花不凡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显得异常紧张,仿佛生怕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也难怪他一介村夫,如何见识过江湖人刀光剑影的阵势。他望一眼罗香雪,又警惕的望着那老者。时不时偷偷打量着钟汉杰和李小倩。
    钟汉杰和李小倩皆都面色平静的望着那道长。他们表面上越是不动声色,便越不会令人怀疑他们来此的动机。
    罗香雪忽然想起先前在树林里与他们的交谈,而他们竟不避嫌的在陌生人面前,说出与这飞仙观主的仇怨之事。当时两人皆表现出同仇敌忾,欲速杀之而后快,而现在,这两人正站在自己仇人的面前,却表现得如此这般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显露出仇恨之意,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两人只是故作镇定,等待一个时机:在那道长全无防备之下,突然间来个致命一击?
    当然,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缘由之前,任何一种状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道长面向观门,手中拂尘一扬,捋着胡须幽幽道:“不瞒阁下,本观自十年前开观以来,每年都有许多信徒慕名前来卜卦问道,这其中大多是诚心问道之人,却也有少数人来者不善,欲在这里行不轨之事。鉴于此,凡是来观上者,贫道先要阻拦一阵,问询再三,唯恐来者不善,禍出事端!”他微笑的看着众人。
    罗香雪闻言,方才恍然,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原来如此,道长思虑周全,良苦用心,晚辈实在是佩服之至!”正说着,那钟汉杰竟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又是一阵叹息。
    李小倩目光流转,凝视着钟汉杰,露出一丝淡然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
    道长听到他发出冷笑,心下一诧,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钟施主,为何发笑?”他略微警惕的朝他扫视一眼。
    其实,自从钟汉杰和李小倩于入夜时分出现在观前,他当即就感到诧异,遂对二人生出警觉之心,并且二人刚一出现时,身上便带有一股隐隐的杀气,他甚至已觉察这二人恐是来者不善,方才在观前,竟一眼识破自己隐藏的身份,这便更令他感到震惊。而他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避免树大招风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层用意。
    钟汉杰眼珠四转,望了一眼身旁的李小倩,面色一变,缓缓道:“我笑道长远避世外据守一隅,却是这般草木皆兵?却不知为何?”他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嘲讽意味。
    道长目光转动,拂尘一扬,正色道:“钟施主,贫道方才已说过,此举只是为了防备不轨之徒,不得已而为之!”
    钟汉杰居然哈哈大笑,幽幽道:“哦,原来如此!以道长的武功修为,难道还会怕了江湖上那些矛头小贼?”他眉毛一轩,话中的嘲讽之意更浓。
    道长不怒反笑,缓缓道:“江湖凶险,岂是你我所能凭空臆测的?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常年来我飞仙观求签问卦的人鱼龙混杂,贫道可不得不防!”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
    罗香雪和花不凡两人倒是不动声色,在那里如坐针毡,心里惶惶然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警惕的观察着场上动向。
    李小倩站起身来,不时打量着钟汉杰的面色变化,目光闪动间似有深意。
    钟汉杰在原地缓缓踱着步子,望着窗外浓密夜色,悠然说道:“听说道长原是关外飞鹰堂分舵玄鹰堂的弟子,拜在那位人称紫霄客的玄鹰长老座下,”
    他目中闪动的奇异光芒更甚“随后,道长突然从玄鹰堂消声匿迹,这飞仙观也是十年前突然出现,而正是在十年前的一个阴雨黄昏,玄鹰长老却莫名其妙的惨死在后山的密道之中……道长不觉得这个事情太过巧合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的道长手中拂尘一扬,眉头一锁,目光如电,逼视着他厉声道:“钟施主,你等到底是什么人?施主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贫道一个字也听不懂。”
    道长听他竟然娓娓说出自己的身世,显见他绝不仅仅只是一个陌生的香客,他对自己的过往是非常熟悉的……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看着面生,断然是不曾见过的。
    若非不是身边人,却又如何对自己的身世如此熟悉?这人来此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那钟汉杰的一番话,令他犹如五雷轰顶,心中顿时波涛翻滚,眼前这人的身份可疑,当要小心提防着他才是。
    道长正欲开口再问,钟汉杰却又说话了:“道长为何不等我把话说完?”他用眼角余光扫视一遍众人,幽幽道“道长可是在紧张什么?”
    这时,那李小倩却握了握剑柄,手上竟微微抖动起来,动静微小,所以,不易被察觉。
    她眼里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肆意燃烧,在橘黄灯光的掩映下,令人看不出藏在其中的杀机。
    她每次想要蠢蠢欲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便在心中响起:千万莫要冲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倘若一击不成,非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甚至自己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只有等!
    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如果正面交锋,那是绝无胜算的,而要对付眼前这个武功高强不共戴天的仇人,唯一的方法,只有偷袭。
    他们方才佯装信徒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最佳的出手机会。
    可是,他们毕竟年轻气盛,一心只想着复仇,却是万万低估了这个玄鹰堂弟子的厉害。
    而李小倩之前也只是听爹爹偶然说起,这桃花山上飞仙观主便是十年前杀害大伯的凶手。但爹爹说与这道长也只有见过一面而已,仅凭他施展出来的那套神鹰剑法,便断定这人便是十年前杀人潜逃的凶手。
    当时爹爹还再三劝说她莫要意气用事,切不可莽撞行事,凭你现在的武功绝不是这道长的对手。如果贸然行动,不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连自己这条小命也得搭上。
    那时钟汉杰恰巧来庄上见她,她却口无遮拦,一时冲动将这件事情和他全盘托出。他想到伯父一家苦苦追查了十年的仇人,终于有了眉目。
    为了博得伯父伯母的欢心,能答应他和小倩的亲事,他觉得,若是自己能替他们报了这个血海深仇,那伯父伯母定会改变对他的成见。说不定,他们一时高兴,便就会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他才决定,拉着小倩一起前来,会一会这个传说中道行高深的道长。一来是想先探探他的武功虚实,二来便是想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们太过天真,甚至完全低估了这个十年前便能杀得了玄鹰堂长老的仇人。
    罗香雪和花不凡见他们的交谈已不再畅快,而分明呈现出剑拔弩张之态,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也为自己的莽撞前来,莫名其妙的卷入到这场本不关己的恩怨中,忍不住懊恼起来。
    他们本是局外人,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卜卦问道,更确切的说,仅仅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而现在,他们惟一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别人家的恩怨,他们可不想插手,更不愿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
    而花不凡对眼前突生出的变故,更觉懊恼。原本只是奉母亲之命,上山来采寻药草,却不想又突遇大雨。在山亭中阴差阳错的结识罗香雪,一番相淡甚欢,便对这个新朋友生出了好感,担心她独自前来遇到危险,遂主动提出和她一同前往。
    却不曾想,竟糊里糊涂的卷入到这场恩怨中来。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再这样下去,势必骑虎难下。而刀剑无眼,一旦双方动起手来,误伤了自己,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道长心下波澜翻涌,面上却显得异常镇定,心道:“这两人来历不明,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我且静观其变,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他当即打着圆场,沉吟说道:“钟施主,此言何意?”他手中拂尘一扬,幽幽道“如果二位诚心求签问道,贫道自当以礼相待,但若是有别的企图,恕贫道不能奉陪!”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沉着应对。
    那李小倩已有些按耐不住,几次欲要拔剑,皆被钟汉杰使眼色止住。
    钟汉杰的江湖阅历颇深,遇事还是更沉稳老道,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决不会莽撞行事。
    钟汉杰踱着步子,幽幽道:“道长可就是十年前玄鹰堂门下弟子,这个可是事实?”他目光流动,斜视着那道长,欲从他面上神色中察觉到些许珠丝马迹。
    道长忽然悠悠一声长叹:“钟施主,贫道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飞仙观乃是清静之地,还请施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了此间清静!施主方才说的什么玄鹰堂,贫道一概不知,请施主自重!”
    说罢,缓缓走向焚香炉前,表情凝重的望着始祖塑像,不再言语。只见他闭上眼睛,仿佛已不愿再听那钟汉杰继续说下去。
    此时,窗外夜色深沉,星光已暗淡下去,只有那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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