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野渡浮槎第一百四十六章似此星辰非昨夜[2]

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最新章节目录
   麾下江夏侯周德兴,奉命出使福泉二郡后所禀报之言。”
    耿精忠神色诧异地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周德兴后来也因此截断两府龙脉,此二事相逾何止千年,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江闻哈哈一笑,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递给他。
    然而耿精忠接到手里掂了掂,便扔到了一边,宁愿饥渴交加也不碰一下。他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却虚弱地两腿都无法支撑站立。
    “世子如此自逐放浪,可见将假痴不癫之计用到深处,不外乎虚虚实实使人无法揣测。”
    江闻淡淡一笑,拖过一张花梨椅坐下,“真要用计,何妨假戏真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江闻已经试探出来了,耿精忠并没有如传言中发疯,他只是佯疯避祸时被顺治暗算了一手,导致世子之位已经无可挽回,堪称装逼装成了傻逼,感觉没脸见人才躲起来的。
    毕竟到这时候,与其被发现是个蠢材贻笑大方,还不如老老实实把疯子扮演到最后。
    看着江闻了然的眼神,耿精忠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人。
    这感觉,就像他年幼时一旦在顺治和孝庄面前使用小把戏,总会被拆穿然后讥讽到体无完肤。
    江闻看着摇晃的烛火滋生出满屋奇形怪状的影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世子,你还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
    耿精忠闭口不言,眼神中杀机四伏,他忽然觉得对方是清廷派来的细作。
    江闻瞥了一眼他的袖口,那里面显然藏着一柄腰刀。
    随后果然如他所想——
    “世子怎能勾结反贼白莲教呢?”
    耿精忠以为对方要来讥讽他的计策浅薄,却没想到面前道士打扮的人忽然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喝。
    耿精忠被说傻了,甚至怀疑面前的人就是个毫无理智的腐儒。
    在他面临的处境,本想靠装疯以退为进结果被堵住去路,这确实是他的幼稚天真,但是跟勾结白莲教有什么关系?
    这个罪名分明有一半是衍空和尚故意栽赃,难道不去招惹白莲教,清廷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江闻扶了扶歪斜的道冠,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勾结大反贼郑成功啊!”
    此话一出,耿精忠脸上的诧异瞬间化为了不可思议,瞳孔放大双眼无神,明明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呼吸着,导致心跳猛烈得清晰可闻。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错了拍,某种更猛烈的懊恼正像是大海深处生成的海啸,轰隆隆地沿着海天之际席卷而来。
    江闻接下来的话,依旧掷地有声。
    “装疯有什么用?在你棋差一招的时候,就应该立马投子认负,吸取教训然后另开一局,而不是硬撑着想从残局中获利。清廷就是看透了你的性格,才会抓着你的破绽穷追猛打!”
    在江闻的眼里,耿精忠绝不是个无胆之人,但也不是一个沉稳深算的藩王。
    日后的他在削藩的威胁下敢于主动发起反叛,可一旦遭遇挫折,居然还会想着再度投降清廷、反攻另外的两藩。
    这种古怪的行为,只能说明他的性格色厉内荏、贪功诿过,对于做错的选择不仅不敢承担,还会主动使昏招试图掩盖,以至于落入死局。
    耿精忠面色涨红,双拳紧攥着不肯松开,眼前浮现出了无数深感屈辱的画面,似乎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跪在清宫之中,瑟瑟发抖不敢反抗的藩镇质子。
    “原来你才是个疯子!”
    耿精忠咬牙说道。
    江闻的表情却不以为然,就像一个疯到深处的正常人。
    “这算什么?如果想动手,那就必须先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必须把谋逆的想发写在脸上,清廷反而就不敢对你动手,乃至插手藩镇事物了。”
    江闻瞥了耿精忠一眼,“不相信?那我问你,清廷最倚重耿家的是什么地方?是东南防务。东南最担忧的敌人是谁?是闽南郑氏!所谓的白莲教不过癣疥之疾,派出一任钦差、三百精兵就可以铲除殆尽,而若是耿家勾结郑成功,就会是一场数省糜烂、东南鼎沸的大乱!”
    这不是江闻在胡诌。
    日后的三藩之乱时,耿精忠就是依靠与台湾郑经联手,才打得南方清军节节败退、首尾不能兼顾,而耿家败亡之始,就是耿郑两家因为利益划分而开始互相攻讦。
    “我若是做此行径,焉能有我继任藩王之事?”
    耿精忠咽了口唾沫,嘶哑着说道。
    江闻的表情却极为古怪。
    “那就是你第二个幼稚之处了。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有你父王耿继茂在,不论如何都会护着你保着你?而现在他将你作为弃子,你开始觉得无依无靠了!?”
    耿精忠又一时语塞。
    支撑着他在清宫那十年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在外征战不朽的父亲耿继茂,只有当父亲取得了赫赫大胜,顺治和孝庄对他的刻薄态度才有会一丝收敛。
    不知何时起,他的所作所为的一切底气,都是这个常年征战在外、自己叫做父亲的陌生男人。可两父子真正相处的时间,还不到寻常父子的千分之一,见面都不曾说过几句话。
    “你祖父耿仲明畏罪自杀后,清廷所忌惮的是麾下精兵作乱,因此当时虽然削藩一事甚嚣尘上,多尔衮还是力排众议地,让你父亲作为耿家长子继续统兵,一则收拢人心避免哗变,二则作为先锋测试忠心。”
    那一次,清廷的熬鹰战术又成功了。临危授命的耿继茂南下全力作战,次年便与尚可喜率数万铁骑攻入广州,成为了不折不扣、无可反驳的忠臣,成为了如今的“靖南王”耿继茂。
    “但自古狡兔死良狗烹,当今时势清廷已经一家独大,耿家想要再挣扎求生,一则必须有独拥人心的旗帜人物,二则必须外有强敌确保地位,如此才能让清廷对削藩一事仍旧投鼠忌器。”
    江闻深深地看了耿精忠一眼,“你父亲耿继茂如今虽然春秋鼎盛,但总有衰颓的一天。本来这个人物不是你,还能是你那牙牙学语的弟弟们吗?”
    当一个人兼具野心和玻璃心,就会变成面前咬牙切齿的矛盾模样。
    耿精忠既不愿意忍受失败,也不愿意承认错误,相比之下郑成功就举重若轻得多,南京城下大败后元气大伤,折损战将七十二员,依旧能在明年的厦门大败达素,歼灭清兵万余,让胜券在握的安南大将军达素仅以身免。
    “可惜一切都晚了……若我能早醒悟几天,或许……”
    耿精忠深深叹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懊悔。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年少老成,已经是算无遗策,可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的手段在清廷看来,依旧无异于孩童的撒泼打闹,不值一哂。
    江闻忽然站起身来,袍袖拂过空气浑浊的室内,掀起一阵的恶浪。
    “谁说晚了?”
    江闻的语气邪僻万分,似乎带着疯子才有的表情,话语也极具蛊惑性。
    “自古肉食者鄙,所谓上位者并非能事事预卜先机、占尽上风,而在于犯错之后,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毫无破绽的借口掩饰过错!我看世子您如今从事,就极有枭雄之姿,所谓虑败之忧,也不过差了临门一脚,就能起死回生!”
    这番话字字诛心,几乎把上位者的脸放在地上踩,可细细思索却极有道理,耿精忠即便心灰意冷不愿意触及回忆,却依然忍不住幽幽想去。
    “道长……请为我指点迷津!”
    听到这句话说出口,江闻就知道耿精忠变了。
    这个刚刚成年的世子,此时已经展现出了极强的可塑性,随着少年心性最后被磨去,就像新窑瓷器的火气褪去,终于开始向搅乱天下的枭雄靠拢。
    尤其是对方此刻表情之诚恳,若不是江闻敏锐地发现他依旧没碰水囊一根指头,都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世子免礼。你可知道我在西湖边上除了目睹达素折戟,还看见了什么吗?”
    江闻坐回花梨椅上,缓缓说道,“铸铁镇水兽上岸时压死数人,导致大乱,忽然湖中城垣高耸,楼橹峥嵘,旌旗帆樯旋绕于城外者,纷沓分明于烟霭中。”
    “众人惊呼不定,此时耿王爷所埋伏的亲兵忽然赶至,与安南大将军达素轻车简从带的三百八旗精兵形成对峙,以福州防务的圣旨为由寸步不让。”
    “耿王爷连日看似退让,实则在清廷的脚下放了陷阱,衍空和尚进城扰乱还能说是擒匪剿乱,但达素这贪功冒进的举动就彻底落入了算计。”
    “他们原本从圈禁世子一事,以为耿王爷没胆子与钦差作对,但这招‘兵戎相见’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耿王爷动刀的胆气。就像我先前说的安身之策,令尊就完全有魄力勾结郑氏,干一回真正的养寇自重!”
    耿精忠瞠目结舌,深深地低下了头,将表情藏在拱手的阴影里。
    “若是这样,我也只能向父王请罪了……”
    江闻微微一笑,显得诡异又残忍。
    “世子多虑了。您招揽交好的曾、徐、白各位指挥,都被勒令还家思过,这座院子外连贴身的亲卫都被撤走,此时随便一个人都能出入自如。”
    “耿王爷深谋远虑不假,却不见得想要恢复你的世子之位。他可能在等清廷派出杀手前来,双方好心照不宣地放出世子无故暴毙的消息,随后朝廷哀抚封赠、王爷厚礼回贡,就能把福州城中种种不快自然而然地翻过去了……”
    “不可能!我父王他绝不……”
    耿精忠惊叫出声,随后强行压制住喉咙中的声音,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想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了。毕竟要是没有了靖南藩镇,靖南王和世子的名头不过是个笑话。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这或者就是眼前人所说的“疯得彻底”——为了藩镇我连亲生儿子都能舍断,你们好好想想看,一旦削藩会发生什么事?!
    耿精忠如坠冰窟。
    “世子倒也无需如此担心。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在下见时机成熟便现身说法。在一番以德服人之后,两方都同时答应撤兵罢斗,各归本阵。”
    江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在灯火摇曳下显得变化万端,犹如鬼魅。
    “劝斗时为了师出有名,我用的是世子您的名义。耿王爷如今久居深宫、音讯不出,似乎有些将士误以为我这螳螂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