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进时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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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转而自门旁的水盆里掬水洗脸。
    大头迈步进门,“大人,您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再上台为龙虎山打擂,是不是不太好?”
    长生没有接话,大头提醒的很有必要,他现在是朝廷的官员,如果再上台为龙虎山打擂,的确可能招致皇上的猜忌,不过他也不会因为做了朝廷的官员就跟龙虎山划清界限,那是背信弃义,数典忘祖。
    “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看看再说,”长生随口说道,“皇榜上都说了什么?”
    长生正在洗漱,不方便亲自看阅,大头便展开自己誊抄的副本开始朗读,“门下,大顺元年,武举恩科…...”
    “你别念原文,”长生打断了大头,“你直接告诉我都有什么规则。”
    大头摇头,“我刚才说过了,正试比武没有规则,”
    “你说的是没有任何限制,比武哪能没有规则呀。”长生擦过手脸,接过大头誊抄的副本快速看阅。
    快速看阅之后,长生将那副本折叠之后还给了大头。
    “大人,您这么快就看完了?”大头惊诧,一目十行已经不足以形容长生看阅的速度了。
    长生点了点头,其实他的阅读速度虽然很快,却也没有快到这种程度,此番之所以看的快是因为他之前已经听张墨说过比武的规则,此番看的只是具体细节,圣旨上说的规则与张墨说的大致相仿,武举正试持续七天,前四天设九处擂台,后三天合并为三处擂台。
    哪个门派能在擂台上连胜三场就是擂主,如果擂主一方连输三场,擂主资格就会被永远取消,接下来由其他门派继续争夺擂主,先前失去擂主资格的门派哪怕再度连胜三场,也不再具有擂主资格。
    如果擂主连输两场,第三场又赢了,那谁想打掉这个门派的擂主资格,就必须再让其三连败才行。
    这样的规则无疑经过很多人无数次的推敲,规则肯定是没问题的,先上台争夺擂主的门派出头最早,敌暗我明,肯定吃亏,但是一旦争到了擂主,谁再想上去抢,难度就大了,得让擂主连败三场才行。
    “你对比武的规则怎么看?”长生随口问道。
    “很公平。”大头说道。
    “嗯,我也感觉很公平。”长生点头,所有的规则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公平,说白了就是不让好人吃亏,不让坏人钻空子。
    “不出意外的话一开始就会打的很激烈,”大头说道,“这次有很多小门派,他们自己没能力杀出重围,只能选边站,谁先争到了擂主,谁的帮手就多。”
    “你猜一下最后胜出的三个擂主都是谁。”长生迈步出门,往饭堂走去。
    “究竟哪个门派我猜不出来,”大头摇头说道,“但我感觉应该是道家教派,佛家教派,儒家教派各一个。”
    “说说你的理由。”长生随口说道。
    大头说道,“朝廷这招儿选边站很厉害呀,哪怕一些门派平日里不很和睦,真到了关键时刻,也还是会顾及武功出处和香火情分。”
    “你说的这个我赞同,但最后的三个擂主还真不一定是三分天下,”长生说道,“比武的前期肯定会很激烈,而且越往后就会越激烈,分成三个擂台之后,更是会打破头,这可是九州皆知,四海扬名的事情,儒释道三家都希望能通过这场比武脱颖而出,盖过其他两道的风头,打到最后不但需要全力守住自己的一席,还会拼命争夺别人的一席。”
    “哈哈,有好戏看了。”大头兴奋搓手。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长生瞅了大头一眼,“到时候你上台帮龙虎山打几场。”
    大头知道长生在说笑,也不害怕,“哈哈,行啊,大人让我上我就上,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要是让人家给打下来了,您可别怨我白白输了一局。”
    长生也笑,不过笑的并不轻松,也不知道这比武的规则都是谁想出来的,不但煽动各大门派拉帮结派,混战互殴,而且还在推波助澜,挑拨离间,打到最后什么江湖义气也没有了,原来关系不错的一些门派,到最后也会被迫选边站,各为其主,反目成仇。
    站在江湖门派的立场,朝廷这招儿算是损到家了,可是如果站在朝廷的立场,这招就是一举多得的妙计,既招揽了人才,又离间了武林中人的关系。
    作为朝廷,最怕的就是武林中人一团和气,这也是他们此次只设三甲,不分前三的原因,一旦选出个武林盟主,可别振臂一呼,带领这群武林中人将朝廷给灭了。
    设立三甲不但可以分散权力,还可以让这三甲在日后互相挟制,皆为朝廷所用。
    去到饭堂,发现饭食很是简单,只有稀粥咸菜。
    长生就着咸菜喝了两碗米粥,吃饱之后命厨妇将分管庖厨的小吏喊来,问明御史台一个月只有二十两的食薪,便将众人的食薪提到了每月一百两,后者闻言喜不自胜,屁颠屁颠的跑去跟管账的老官儿要钱去了。
    对于御史台的伙食,长生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出身贫寒,什么饭食都能吃,之所以要提升食薪,乃是明白强将不差饿兵的道理,想要让下属尽心办差,必须让下属过上好日子。
    实则这个道理别人也懂,但别人可不是倪家的女婿,也不是皇上和阉党共同拉拢的对象,便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没钱花销,更不敢肆意违反户部定下的用度规矩。
    吃过饭,长生拒绝了大头一起去买马匹的提议,自己回到公堂看阅刑律和御史大夫的司职。
    他昨天曾经吩咐下去要在自己的府邸西厢为黑公子改个马厩,此时后面正在咣咣砸墙。
    御史大夫是御史台的主政官员,御史大夫的职责也就是御史台的职责,他已经知道御史台监察百官,提典刑狱,此时要看的就是如何监察,如何提典。
    司职范围看的比较快,如何办案看的也很快,慢的是刑律,厚厚的一大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昨天一天他就犯了排挤下属,公报私仇,滥用刑罚,违规办案,公时酗酒,以下犯上,逾制授受,妄改公所,囤养战马等十几条罪状,数罪并罚,直接就斩立决了。
    不过他也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真正害怕,因为他知道皇上不会治他的罪,阉党也不会弹劾他,如果严格按照刑律来办,昨天自朝堂之上目无君王,逾礼犯上的那些官员全得被罢官夺爵。
    律法固然有用,但比律法更有用的是圣意,只要天下还有皇上,皇上的圣意就要大于律法,商鞅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只是说说而已,试问哪个臣子敢定皇上的罪?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明知圣意大于律法,刑律该看还得看,以后要抓人,总得给人扣个刑律上有的罪名。
    正在翻阅刑律,外面有人过来禀报夫人来了。
    长生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倪晨伊带着一群丫鬟和家丁搬着被褥和日常用物自堂前走过,见长生坐在堂上,倪晨伊迈步走了进来,四顾张望,“这公堂着实不小。”
    “你怎么来了?”长生皱眉,“你搬东西来干嘛?”
    “你别有非分之想,不曾拜堂我是不会与你同住的,”倪晨伊说道,“我是怕你住在这里缺少被褥和用物,所以给你送点过冬的东西。”
    听倪晨伊这般说,长生放下心来,放下书籍站了起来,眼见那前来通禀的衙役还一脸尴尬的站在堂下,便冲其摆了摆手,“下去吧,你拦不住她,不是你的过失。”
    待后者应是退下,倪晨伊走到公案前打量桌案上的事物,“怎么样,今日早朝有没有人参你?”
    “我没去,不知道。”长生随口说道。
    “新官上任第一天就不上朝,你胆子够大的。”倪晨伊说道。
    “不止今天不去,以后我也不去,”长生摆手催促,“你带来的人都在外面等着你呢,快走吧。”
    倪晨伊刚想接话,杨开自外面走了进来。
    倪晨伊不便继续滞留,冲杨开打了个招呼,转而出门带着倪府众人去往长生所住院落。
    只看杨开的表情,长生就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没有意外发生,即便如此,仍然出言问道,“如何,今天有没有人参我?”
    “没有,竟然无人提及此事。”杨开摇头。
    见杨开站立堂下,长生指了指主位西侧原本属于御史中丞的座位,待杨开走过去坐下,又问道,“昨天挨打的那个刑部尚书上朝没有?”
    “去了,”杨开点头,“刑部郎中吴奇谏也去了,虽然面目青肿,满朝文武却视而不见。”
    长生缓缓点头,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皇上曾经单独召见过他,对他的脾性和心智有所了解,再经过昨天早朝所发生的事情,皇上应该知道他昨天午后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麻痹阉党。
    “大人,今日早朝皇上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并无不满。”杨开说道。
    长生低声说道,“以后我都不会去上朝,你每日上朝注意留心皇上的眼神,他身边有奸臣眼线,不便单独见我,我也不便前去见他,门下省和中书省鱼龙混杂,我也不敢随意上书,他知道你我乃是挚友,可能会用眼神向你传递信息。”
    杨开知道这番话的分量,重重点头。
    长生又道,“上朝时只听不说,任何事情都不要奏禀,除非我让你参奏。”
    杨开不太明白长生的意思,却仍然点了点头。
    “你自去忙,”长生站立起身,“我去住所看看倪晨伊在搞什么。”
    杨开起身,二人一同离开公堂,分往各处。
    后院里闹哄哄的,院子里是拆墙搬砖的工匠,屋里是倪府的家丁和丫鬟,长生进屋时倪晨伊正在给他更换被褥,亲手为其铺床。
    除了几套被褥,倪晨伊还带来了不少衣物,都是为他赶制的,除此之外还有脸盆,面巾,暖炉,茶壶,烛台等物,包括茶叶,干果,点心等吃食也带来了不少。
    东西既然已经搬来了,长生也总不能再让她搬回去,好在倪晨伊带来的这些东西并不花哨,不管是颜色还是器型都颇为厚重。
    倪府众人尚未离开,跟着大头前去买马的捕头们就回来了,三百匹马全买回来了,由几个卖马的胡人驱赶着送货上门。
    大头没有一同回来,找地方赶制名刺去了。
    胡马比中原马匹要高大强壮,跑的也快,不过价格也贵,寻常马匹五两一匹,胡马要八两银子。
    一下子增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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