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执剑人》曾经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第三十五章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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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渺客栈已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店家连带着仆役数十人,全部逃去避难,生怕自己被祸事牵连。
    客栈大门处,两波人正在对峙。守客栈的,是吴君志从京城带回来的豪奴恶仆,只为主子卖命。另一拨人,则是闻讯而来的吴家人,同样带上了豢养的客卿武人,但是避免直接发生正面冲突。
    一个颤颤巍巍拄拐杖的老人,掀开帘子走下马车,开始苦口婆心劝说守门的豪奴恶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到激动处,连拐杖都扶不好,差点就要摔倒。此人正是吴家的老管家,兢兢业业打理吴家一辈子,虽是外姓人,但吴家上下早已把他视为同姓家人。
    管家徐德忠口干舌燥,劝说将近一个时辰,守门的豪奴恶仆们就跟着听了一个时辰。最后,徐德忠累的不得不休息,而守门人只是面无表情,岿然不动。意思再清楚不过,反正你随便说,随便你说,说上多久都没问题。但想要进这个门,没门!
    一些仆人将管家徐德忠扶去休息,在场所有吴家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这倒也难怪,连作为亲爹的家主吴佩弦都没有法子,别人又有谁能管得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大纨绔呢?
    徐德忠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珠。他顾不得擦汗,目光看向客栈,忧心忡忡。吴君志瞒天过海,昨夜就悄无声息入城,去了云渺客栈。消息姗姗来迟,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知那位可怜女子当下如何了?恐怕十有八九已经万劫不复。要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女子能够从吴君志手掌心逃走。
    徐德忠暗暗捏紧拳头,软的不来,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无论如何,也得把那位可怜女子救出来。每拖延一秒钟,她在里面就多遭一秒钟的罪,无论如何,哪怕把事情闹僵闹大,哪怕闹的沸沸扬扬,满也不能再耽搁片刻了!
    徐德忠站起身,不同于先前讲理时春风和煦,此刻面色阴翳的可怕,给豢养的武夫们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走到客栈门口,语气阴冷,“油盐不进的聋子瞎子,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给我上!”
    客栈大门处,当即就爆发一场激烈打斗,双方兵刃相见,不知是谁率先下了死手,于是一场护院和入院之争愈演愈烈,变成血淋淋的生死厮杀。双方都杀红了眼,招招皆死手。素来以淡雅清净著称的云渺客栈,外围粉刷过的洁白墙壁,泼溅一摊又一摊血迹,眼过之处皆触目惊心。才一会,已经有好几个人倒下,全部都是当场断气,根本没有挽救的余地。
    客栈外,闹出的动静已经巨大。但客栈内,却很是清净。
    吴君志一袭白衣,腰悬琅玉,头戴金冠,俨然翩翩公子模样。这位天下第三的纨绔还是天下皆知的美男,位列墨玉评第十。他坐在院子里,捶打着桌子,颇为无聊。院子里假山堆叠,清溪泻雪,声音清脆悦耳,如听仙乐,心神污垢仿佛都被涤荡干净。
    这家客栈,大大小小几百间房和院子,就只剩下他一人,当然,还有床榻上那位手脚被绑的女子。其余的人闻风丧胆,早就跑路了。吴君志站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嘴角翘起。都跑了好,也省心了。春仙楼待久了,突然发觉这清幽之地,似乎还不错?反正不急,慢慢待着就是了。
    清溪泻下的小石潭有几尾金鲤,往来翕忽,俶尔远逝,吴君志坐在旁边石栏上,随意往池里泼洒饵料,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暗暗好笑。
    老子这些豪奴恶仆全是昔日名动江湖的武人,你徐德忠天天用金银财宝供奉那几个徒有虚名的客卿,狗屁都不是,还想闯院跟老子要人?
    喂过了鱼,再发会呆,吴君志悠哉走回屋子,想要看一看女子有没有醒来。走进房间,眼睛往床榻上一瞄,他愣了愣。女子已经醒来,手脚被捆在一起,却安定自若,没有半点挣扎的打算。
    吴君志连忙跑到床边,蹲下身子,暗暗赞叹女子倾城倾城的容貌,不愧是位列天下第八的大美人啊,这等姿容,便是放在春仙楼,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了。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所宠爱的那春仙楼花魁,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眼前这个姐姐,模样才是真的水灵动人。
    吴君志好奇问道:“既然醒了,怎么都不挣扎一下?这就心甘情愿做待宰羔羊了?”
    王姒之闭上眼睛,干脆不听他说话。
    吴君志愈发好奇,“我听说吴家人早就给你通风报信过,而且还不止一次。管家徐忠德更是三番五次求你离开,甚至连我那个爹都亲自来劝你。这整座客栈,就连店家都逃命了,你既然明知道我会来,又为何不逃?”
    王姒之不说话。
    吴君志忽然瞥见床榻内侧有只白猫,于是随口道:“嫂嫂这只白猫,我看着相熟,应该是我们吴家养的才对。前些日子丢了,老管家带人将青钱城掀了个底儿朝天,都没能找到它。花重金酬谢线索,也没有结果。万事落空,没想到是被嫂嫂捡去了。嫂嫂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提起白猫,王姒之便慌了神,以为这纨绔子弟是要拿雪球儿开刀,当即眸子有些湿润,委婉的语气充满哀求意味,“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但我求求你,放过雪球儿。”
    吴君志捧起猫,有些惊奇,“雪球儿?好名字啊,比我那老爹起的好听多了。是嫂嫂起的?嫂嫂不愧是美人评上的大美人,就连起个名字都远超俗世。”
    王姒之轻声抽泣起来。
    吴君志却不知为何慌了神,连忙问道:“嫂嫂怎么了?可是绳子捆紧发疼了?我可以给嫂嫂松绑,但事先说好,嫂嫂若会武功,可不能动手打我。”
    于是吴君志解开绳子,但以防万一,仍留双手捆绑。见王姒之依旧抽泣不止,他连忙出声哄慰,又是端茶又是送糕点,就是想哄王姒之开心。
    最后,不知吴君志是真傻还是假傻,后知后觉才发现问题出现在白猫身上。便将白猫塞给王姒之,小猫反复蹭着王姒之,亲昵可爱,王姒之也终于不哭了。
    情绪稍稍平定,王姒之后知后觉,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异常之处。分明是传言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三纨绔,却仿佛对自己万般小心。
    她忽然抬头盯住吴君志,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嫂嫂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叫我什么?”
    王姒之冷冷盯住他。
    “啊?嫂嫂啊。”
    吴君志愣了愣,怒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毫无征兆的举动把王姒之吓一大跳。只见他来回踱步,额头竟然冒出冷汗,嘴里念念有词,显得局促不安。
    王姒之微微皱眉,这个男人果然有问题。
    吴君志猛地拍桌,一脸的焦头烂额,“嫂嫂难道不是我大哥的女人?不应该啊,情报传递应该没有错误。况且嫂嫂长的这么漂亮,是我平生第一次所见,应该是我大哥的女人啊,难不成我真抓错了?”
    王姒之抓住关键字眼,迅速问道:“你大哥是谁?”
    吴君志愣了愣,大声道:“这天下,谁还能做我吴君志的大哥?肯定是太子殿下啊!”
    王姒之深吸一口凉气,果然如此。
    这个看似傻乎乎的青钱第一纨绔,关键时候还真就不傻。看见王姒之神色异常,连忙问道:“果然还是嫂嫂,我没抓错人吧?”
    王姒之眼神冷冽,经历过家族衰亡,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傻傻的姑娘。眼下这个男人,只有两种目的。一,要么是瑰流的仇人,此番是来寻仇,不过看着不像。二,就是牵扯更深,以他瑰流的性子来说,这一点极有可能。
    王姒之试图挣扎,但无奈绳子捆的太紧,双手被死死钳制,根本不可能挣脱开。吴君志看见这一幕,连忙道:“嫂嫂,先前怕您醒后打我,迫不得已,我才在您全身施了捆绳。不过您放心,绑您的人不是我,是我手底下的丫鬟,我可没有胆子去碰大哥的女人。至于双手的捆绳,您就忍着些,万一哪天就有人闯进客栈,看见嫂嫂安然无恙,也会对我心生怀疑的。若真是那样,那我和大哥苦心设局的这盘棋,就只能全部作废了。”
    结果如她所想。王姒之冷吸一口气,心中的愤怒难以压抑平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冷冷而笑道:“拿我做棋子?”
    蓦然的,她哭了起来,却不是气哭的,而是因为太伤心。
    她很想知道,自己在那个男人心中到底算什么?难道只是一个供人欣赏的花瓶?只是一枚棋子?难道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只是为了今天的这局棋?
    她的心在滴血,痛到极致,就连呼吸都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剧痛。这种感受,她这辈子本不想经历第二次。上一次是王家被抄,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半截。这一次过后,是彻彻底底的崩碎。
    她恨这个男人,恨,真的好恨。都说自古帝王最薄情,原来真是如此。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后悔那日雪夜在绿带城碰见他,后悔将拯救王家的期望托付给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后悔为了他和那个女人争风吃醋,后悔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更后悔自己对他动了情。
    屋子内,王姒之痛哭不止。
    泪水打湿了床榻,白猫却以为是下雨,慌乱跑到原来主子怀中躲雨。
    吴君志自然不知她为何而哭,有些束手无策。忽然又拍了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怒骂自己一声,赶忙跑到随身携带的物品东翻西找。
    很快,他翻出一只小心珍藏许久的绣囊。
    吴君志将绣囊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字迹龙飞凤舞,她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辨认读出。
    吴君志挠挠脑袋,这只绣囊是大哥交给自己的,说如果王姒之哭得很伤心,就拿出来给她。不过他真不觉得一只小小绣囊,哪怕纸张写满千字万字,能起的多么大的安慰效果。
    但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上一秒王姒之还哭的很伤心。这一秒读完,竟是哭的更厉害了,看起来更加伤心难过了。
    吴君志嘴角抽搐,自己那位好大哥到底都写了些什么?该不会是添油加醋又写了许多恶意中伤的话语吧?那自己岂不是要成为罪人了?
    情急之下,吴君志连忙道:“嫂嫂别哭,我虽不知这纸上都写了什么,但这内容未必可信。嫂嫂莫哭莫哭,这信不要也罢,我这就给它扯烂烧掉。”
    说着,就要去扯烂手中的纸张。
    王姒之冷冷道:“不许撕!”
    吴君志先是一愣,随后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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