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第八十六章以身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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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宫阙之间,隐约似有女声音嘶喊,声音微哑,似遭受巨大惊怖。
    这声音很飘渺,忽远忽近,听得人心头微跳。
    夜色中黑白人影急速地向着覆云殿后殿掠去。
    白色的是宫胤,扑向长宁宫之后,远远地看了一眼长宁宫,立即转头。
    黑色人影是耶律祁,拽着裘锦风冲出自己住的屋,指着一处比较隐蔽的竹林,林中一口井,道:“你先藏这里,回头我来找你。”
    裘锦风跳入井中,扒着井沿叫住匆匆要走的耶律祁,“你去哪里?怎么回事?”
    “有军中制式弩弓袭击我们,说明这宫中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那里不能再呆。我想到先前那位通风报信的公主的古怪神态,就觉得心中不安,我要去后殿看看。”
    “是有问题,刚才……”裘锦风心知不妥,此时不能为了面再隐瞒,只得将先前和蝉儿发生的事,和耶律祁说了,耶律祁没听完便脸色大变,转身就扑了出去。
    他和宫胤前往的方向不同,耶律祁出现在殿门前,宫胤则出现在殿顶天窗前。
    景横波此时已经听见了来自殿顶和门前的动静。
    那样的衣袂带风声,十有**是宫胤和耶律祁。
    如何通知他们?
    以那两人的和警醒,只需要小小提示就好。
    嘴巴前那两只小虫在飞来飞去。一刻不停地绕着她转。景横波额头微微沁出汗来。
    她眼睛在殿内乱转,忽然落在了对面蝉儿的尸首上。
    那小宫女斜斜倒在地下,衣襟里似乎露出什么东西来,闪闪的发亮。
    景横波认出那是一面镜,美的小姑娘,总会带面镜在身上。
    镜正顺着她倾斜的身体滑落,景横波仔细看看那些捆住自己的丝线,觉得有一两根手指动一动还是问题不大的。
    动一根手指不能再操控重物,操控一只镜往下滑还是可以的。
    她手指向下挪动,“啪擦”一声,镜落地。
    蝉儿是死在殿门前的,身倚靠着门扇,镜落地直接滚出了门槛外,骨碌碌一向下,然后被一只靴轻轻踩住。
    耶律祁低头看了看脚下变形的镜,黄铜小镜,染满鲜血。
    已经到了阶下正要扑进去的耶律祁身形一顿。
    景横波长长吸一口气,心下一松。
    叫停了一个,好了。
    头顶上忽然有瓦砾搬动声响,她眼眸稍稍上抬,正看见天窗上隐约探过来一张脸,似乎是宫胤。
    天窗上盖着打磨过的水晶瓦,景横波知道只要移开那瓦,底下的这些线也会被触动。
    景横波努力对着上头做表情,奈何大殿高,底下黑,上头的人不可能看得见。
    好在耶律祁已经被叫停,自然知道里头有问题,抬头喝道:“且慢!”一伸手将那镜抛上了殿顶。
    宫胤将那染满鲜血的镜接在手中,再低头看看水晶明瓦,然后身向后退了退,小心地避开了水晶瓦下,一束似乎像是蛛丝的东西。
    他想了想,取出火折点燃,斜斜放在黄铜镜前,搁在水晶瓦上,再慢慢调整角。
    景横波忽然看见屋顶出现了光斑,光斑越来越大,渐渐屋顶之下,被撕么笠豢椤?br>她啧啧称奇——光线折射原理在现代很简单,在古代可没多少人能想得到,大神的脑真心好用。
    偌大的水晶瓦起了最好的晕染作用,比蜡烛的效果好很多,一大块区域亮起,顿时上头宫胤就看见了底下纵横交错的丝线。
    然后看见最底下景横波微微仰起的脸,她正一脸怪像,将嘴唇高高撅起。
    宫胤怔了怔,他见过景横波生气,见过她撒娇,见过她各种神情,就是没见过她噘嘴。
    景横波觉得噘嘴是萝莉才会干的事,不是她这个成熟风情娇媚女适合的表情,所以平日里从无这样的神情,然而此刻,屋顶之下,那一团黑如混沌,那一片水晶瓦晕染白光如月光,她在黑白交界处,脸庞也似能散发光晕,洁白而清亮,唇却是红艳的,因为用力撅起,石榴花儿一般触目招摇。
    像是雾中开放的芍药,濛濛妖娆。
    宫胤怔怔地盯着那红唇,心猛烈地跳了跳,这前所未见的娇俏风情,令他脑中有一霎的空白,恍惚里只想扑入那团光晕里,将那朵人世间最艳丽的花儿采撷……
    风将火折光焰吹得斜斜一线,险些烧到他手指,他浑然不觉。
    他在那发痴,景横波却在发傻。
    宫胤这是怎么了?被点**了?她嘴都撅痛了!
    好在片刻之后,宫胤微微一醒,才注意到景横波嘴翘来翘去,似有所指,顺着她嘴翘和眼光的方向看,屏风后帷幕后桌下床榻边……
    到此时宫胤也明白了,底下必有暗器或者火器设置,这些丝线就是触发的机关,排得密密麻麻,根本不给人钻过的机会。
    他对殿下的耶律祁做了个手势,耶律祁一惊,忙仔细在殿门处寻找,片刻后发现门后有一束细丝。
    这些触发丝线,在出口处必然有个汇集点,谁进来碰见,立即就会引发。
    发现了引线,却不能碰,耶律祁和宫胤都目光如炬,一眼看出这些东西烧不得砍不得毁不得,武功再高也束手无策,但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在这殿门口天长日久地守下去,浮水王宫已经乱了,没多久就会有士兵前来包围。
    何况布下这东西的人也不会给他们时间,他们不触发,对方也会找机会触发。
    宫胤和耶律祁目光一碰,在殿内一转,两人都已经想到,作恶者一般都会亲临现场,看自己造成的恶果,以此获得心理的满足,所以布置这一切的人,就在附近。
    两人眼光扫过全殿,已经找到了最适合安全观看此处情境的位置,耶律祁点点头,无声无息地忽然掠起,直射殿阁西北处的一座陈旧的阁楼。
    片刻后,上头传来呼叱之声,耶律祁已经和对方交上了手。
    景横波稍稍放心,她想不出两人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死局,心中却为安定,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只要他们在,只要宫胤在,这世上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仰头盯着宫胤,这个时候才有心情仔细看他,想知道他到底怎样了。耶律祁看样已经大好,那么重的毒,想要痊愈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谁付,已经成为她这段时间的,盘桓不休,此刻看见宫胤,她盯得一眨不眨,看他的脸,看他的身形,看他的姿态,然而隔着濛濛光线,只见一团模糊白影,似乎对自己做了一个“安心”手势,便飘然掠走。
    她只得在殿中静静地等,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耶律祁和斗篷人似乎在缠战,不远处高楼上不断响起急速的衣袂带风声,她心中微微有些讶异——斗篷人做好了这个布置,想看看自己得意之作的后果也正常,但一旦被发现,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应该先行遁走,他还留在这里为什么?
    心底有点烦躁,总觉得这整件事说不出的诡异,时间似乎也过得很慢,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听见外头人声鼎沸,似乎浮水王宫正处于大乱之中,到处都是军靴咔哒咔哒踩地之声,武器兵甲相撞击之声,呼叱声命令声……隐约似乎还听见裴枢的大笑声,七杀的怪叫声,随即殿门口白影一闪,已经站下了宫胤。
    景横波一看他的造型,就忍不住想笑,左手抱着霏霏,右手拎着二狗,那两个平日里跋扈嚣张的宠,在他掌心里乖乖耷拉着脑袋。
    说来也奇怪,哪怕裴枢杀气逼人,哪怕七杀恶搞不绝,霏霏和二狗,从头到尾,都是对宫胤最忌惮,他只要一个淡淡眼神,霏霏尾巴就摇得如同白旗,二狗的谀辞便潮涌如黄河水。
    景横波叹气,这就是气场……
    殿门口,宫胤随手画了几张图,给两只宠示意了一下那些藏在旮旯处的要命东西,可能是一种什么样的设置,才敷衍了事的拍拍脑袋,道:“去吧。”
    景横波正想着他颁下什么赏格,鼓励那两个无利不起早的懒惰宠物好好干活,就听见他道:“我还缺个皮围脖,有件孔雀金裘破了个大洞需要修补。你们如果碰到一根线,我的围脖和孔雀裘,就有着落了。”
    景横波清晰地看见霏霏和二狗齐齐打了个寒战……
    二狗在前,霏霏在后,霏霏的尾巴上,还被宫胤栓上了一根线。
    外头的火把燃了起来,远远地照着大殿,可以看见里面纵横的线。
    二狗和霏霏俩,高抬腿,慢移步,踩着线的空隙,一步步挪了进来。
    景横波一眨不眨地盯着二狗的翅膀和霏霏的尾巴,掌心里全是汗水,生怕这俩货无意中展展翅,或者摇摇尾巴,自己,两只宠,连带就站在殿门口一步不走的宫胤,统统都要玩完。
    好在冰山大神威压非凡,那两只走得从未这么小心翼翼过,二狗走着走着,渐渐摸到了诀窍,在丝线缝隙间一蹦一蹦,时不时教训一句霏霏,“跟紧点!煞笔!往哪走!这边!”
    狗爷得意洋洋,一直都是霏霏抽它,如今可算轮到它呼喝小怪兽了!
    景横波同情地瞅瞅二狗,希望这件事办完后它的鸟毛还够补孔雀裘,瞧霏霏那小眼神凶光毕露,事情完了不扒下一层鸟毛她愿意和二狗姓……
    两只走到她身边,霏霏安慰地用尾巴抚抚她的脸,二狗瞧见,敷衍地也用翅膀拍拍她的肩膀,昂头踱过。景横波报之以微笑,决定出去后,看见霏霏抽二狗,绝对不对二狗施加以援手。
    那两个都没试图解,因为她身上被丝线压得最紧,完全碰不得,得先把那些要命东西清除。
    景横波心又拎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到底是个怎样的设置,按说会有一个碰撞触发装置,才能发挥最大的破坏效果,这两只鸟兽,能搞定那么复杂的东西?
    帐幕微微波动,她看不见那两只在干什么,正因为看不见,分分钟都拎着心,等待一场安静或者惊天动地的爆炸,因此更加紧张,背心湿湿的,似乎被冷汗粘在了地上。
    这样紧张的心情,只有在看见殿口那条静静伫立的修长白影的时候,才能获得纾解。他只是从容地立在月光里,和月光融为一体,似人世间最安静的雕像,从远至现在,一直等待在那里。
    她的心,便似因此获得皈依。
    那一片冰雪月光,早早映射在心版,华光换影,暗香浮动,一支嫣红桃花斜斜其上。
    排雷鸟兽组从一处帷幕下转了出来,帷幕被掀开一条缝,正对着景横波,景横波这才看见,墙根处放着一个核桃大的灰黑色圆球,外头似乎是铁壳,圆球被带着弧形凹槽的木块半固定在地上,圆球引线被牵了出来,和那些透明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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