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第六十六章神一样的男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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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后四面八方,下一霎就是肌肤扯裂,血肉横飞……
    忽然眼前似有白影一闪。
    随即她的身子猛然旋转飞起,在空中翻腾,眼前光影缭乱,天地颠倒,倒翻的一瞬间,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胯下的马,也同时倒飞而起,偌大的身躯在空中团团一转,替她挡下了很多箭矢。
    她心中刚刚一喜,忽觉后心被人抓住,猛地向前一送。
    “哧哧”几响,刺痛入骨。
    葛芍“啊”一声低呼,栽落在地,怀中宝函跌出,骨碌碌滚出好远,身上几处箭伤,汩汩流血。
    她茫然睁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那人,救了她,又送她迎上箭雨。
    隐隐听见身后,葛莲的声音笑道:“妹妹,让你小心,你还就不听。你说,你自愿去帮我收服军队,怎么连世子印都不要求盖一张以作凭据呢?”
    葛芍心中一凉。
    心急,必有失误。
    或者说,她本该想到,要想去调军,凭她身份是不可能的,真心想帮葛莲,最起码该和她要一张世子印签押的调令。
    但当时她偷偷拿到了宝函,生怕葛莲发觉,哪里敢提出要葛莲拿宝函盖印?
    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有人安排。在那宝函滚入她脚下那一刻,后头的反应和变化,已经被人算好了。
    不,从那血字墙落下的那一刻,她们姐妹,已经由隐隐心动犹豫不决,变得不得不走上这条冒险夺权的道路,现在她们什么事还没做成,她的命已经丢掉一半。
    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她们即使已经看见了陷阱,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是上位者才最惯用擅用的阳谋,葛芍心中的凉意,一层盖过一层……这暗处的敌人,她们不可能是对手!
    眼前有白影飘过,一手背于身后,御风而行,似一片云,一枚雪,从从容容掠过黑暗。
    她知道这位便是导致她们姐妹反目、不得不走上谋反路途的那位暗中人,然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今夜无能为力的何止是她?有这个人在,葛莲的谋反,大王的生死,落云的命运,王室崩毁的轻或重,或许都在他一念间。
    葛芍浑身发冷,鲜血的流逝带走生机,她知道自己的生死也被精准地控制了,对方救她避过了要害,却又顶着她身受三箭,三箭的位置虽不在要害,却在人体极痛之处,血流不快却难以凝结,她迟早会流血而死,但却有挣扎的时间。
    这个人,通人性弱点,也知人体关键,他留给她反咬葛莲的时间,却不打算留她一命。
    这冷酷而又精密的心性。
    这神一样的男人。
    葛芍流着血,挣扎着爬起,是的,就算这样,她还是要起来,如那人所想的一样,去破坏这件事,去报仇。
    她不能容忍自己凄惨死去,而葛莲成功篡位一生荣华。
    步步被人算定,还要步步不得不按照人家算定的路走。
    她恨恨吐一口血唾沫。
    身后蹄声猛响,骏马长嘶,一匹没被射中的马受惊,冲过了她身边,葛芍知道,这是对方的安排。
    她咬牙一跃而起,竟然攀上了马背,她伏在马上疯了一样地抽打,噼噼啪啪响声里,马发狂一般没入黑暗之中,一路血迹淅沥染红这夜。
    葛莲命人急追,先前葛芍被射死的马却倒毙路中,拦住了其余骑士的去路,眼看葛芍去得远了,葛莲的牙齿,死死咬进了唇中。
    她也心知不好。
    她也知道有人在作祟。
    但和葛芍一样,事已至此,已经不能不走下去。
    “不必追了!”她上前捡起宝函,收起,断喝,“现在立即转赴五城兵马司!”
    马车已毁,她亦弃车乘马,压低身形,听这夜的大风从耳侧呼啸而过。
    五城兵马司可以调出一万人马,京卫可以调出一万人马,在清晨城门开启之前,两万人马足够包围王城,杀了葛深!
    一路上,她注意着有无人追踪,却没发现任何踪迹,此时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前方,五城兵马司衙门在望,依稀值夜灯火犹明,她盯着那簇灯火,牙一咬,猛地拔出匕首,一刀插进了自己肩膀。
    “公主!”身后护卫大惊。
    她已经踉跄下马,一身狼狈,半肩血染,向衙门狂扑而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喊,“不好了!王世子被刺!丽妃发动宫变,挟持大王,逼大王废太子退位!王世子以世子令命我前来调五城兵马,速速勤王救驾!司官何在!立刻点兵!”
    ……
    葛芍的鲜血,一路淅淅沥沥,一直流到了王城广场。
    广场鼎天门,百官清晨朝会的聚集地,此刻孤零零立着一个影子,抱着一块墙面,满面焦灼,长吁短叹。
    刑司司相柳元,急赴王宫,一心想要上报重大发现,以免落云一场浩劫,谁知道今夜因为女王等人被羁押王宫,为了保证安全,大王下令九门落锁,严禁一切人等出入,除非紧急军情,任何事不可惊扰。所以柳元抱着那至关重要的“证据”,却生生被挡在了宫门之外。
    眼看时辰一点一滴流过,柳元想进进不得,想走不能走,一颗心总在砰砰直跳,多年宦海老臣,对于危机有种直觉的敏感,他直觉今夜会出事,必须立刻见到大王!
    但无论怎样商量恳求,门口的守卫都坚决不肯为他通报,柳元正自焦灼,忽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响,一回头,就见一骑快马冲来。
    王城广场跑马,除王族子女外概不允许,柳元一惊又一喜,一喜复一惊——果然出事了!
    他迎上前去,正见那人栽落马下,月光下一张脸血迹斑斑,赫然是葛芍公主。
    葛芍面如金纸,牙关紧闭,显然失血过多,再一番跑马,已近油尽灯枯,眼看宫门在望,竟然支持不住。
    柳元急忙撕下衣袖给她匆匆包扎,又找出随身带的补气药丸给她胡乱吃了一通,葛芍身上箭矢之多令他触目惊心,偏偏那些箭都没中在要害,这也让老刑名的柳元心中暗暗猜测——这样的伤口明显是故意为之,到底怎么回事?
    葛芍悠悠转醒,顾不得和柳元寒暄,只挣扎道“扶我进宫!大变将生!”
    柳元焦躁地道:“大王有令,今夜宫门一概不得开启。”
    葛芍不理,只道:“去便是!”
    柳元扶她到了宫门前,葛芍扬声对门后道:“三德,我要禀报有关于丽妃娘娘的大事,事关她和小王子的生死,我要亲自向她禀报,开门!”
    门后静了一静,片刻,缓缓开启一线。
    柳元目瞪口呆——一朝大臣,比不得一个后宫妃子更能控制宫禁。
    葛芍进入宫门,道:“我要去的是内宫,你去不得。且等着。”
    “公主!”柳元看她身影没入宫门之内,急忙拉住她衣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葛莲要造反了!”葛芍咬牙,扯开他的手,“已经在调军,大军须臾就会包围王城,聪明的,赶紧逃!”
    “啊!”柳元如遭雷击,霍然松手。
    轰一声宫门关闭。
    柳元茫然站在原地半晌,广场空寂,荡漾满地冷月光,现在还是一个清冷的夜晚,不过片刻之后,这月光会不会就会被鲜血洗去?
    柳元激灵灵打个寒战。
    生死俄顷,如何救大王,如何救落云?
    他目光忽然落在了远处的钟楼之上。
    钟楼高达五丈,只设黄铜大钟一只,这钟一年只响三次,元旦、元宵,以及春分。除此之外,只能在大王薨逝或登基,以及国家有紧急军情诏令之时,才能被敲响。
    而敲响它的人,除了王者,只有大相得王令才能登楼。不得诏令登楼者,死罪。
    而不得诏令登楼者,也会受到来自钟楼四侧的角楼弩机的攻击。上一个不得诏令登楼的,是落云一位著名的轻功高手,偷窃王宫后误闯钟楼,那飞燕浮波般的轻功,渡过了王城飞檐,越过了千只箭矢,却没能飞过钟楼,最终成了一只高挂在钟楼之上的刺猬。
    从此之后,钟楼无人敢近。
    柳元遥望着月下的钟楼,听着风中传来的隐隐的刀甲相撞之声,想着这夜的臣民们犹自酣睡,这夜的大王精疲力尽,这夜的王宫守卫很多去了东宫,这夜的宁静也许是最后的宁静,一霎之后,安枕者死于枕,酣眠者永恒眠,而白袍如云,繁花满城的落云,或许便将成为历史。
    一声唏嘘,老泪纵横。
    随后他擦擦眼泪,理理袍角,踏着一地如水的月光,向钟楼走去。
    ……
    落云王宫最华丽的“云深殿”,是宠妃丽妃的居处。
    作为替大王生下老来子的妃子,她独享了将儿子留在身边的特殊待遇,三岁的儿子很得大王宠爱,以至于很多时候,丽妃脑子里,会掠过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今晚她一直有些不安,因为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脑子里盘桓不去。
    宠妃的消息都是灵通的,能在宫门处安排亲信,就能在东宫和护卫中安插线人,她隐约听说,东宫出事了,王世子死了。
    这消息令她震惊中生出莫大欢喜——王世子死了,其余王子外放各郡根本不许回来,现在留在大王身边的,就是她的幼子……
    正想得心间焦躁,忽听脚步杂沓声响,亲信宫人匆匆跑来,告诉她有客来访。
    这个时候的“客人”,绝对不会是普通客人,她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迎出去,随即就被那客人的血迹狰狞模样,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宝座上。
    殿门紧紧地关闭了起来,丽妃和来客闭门夜谈,片刻之后,殿内传来一声惊叫。
    再片刻之后,丽妃开了殿门,已经换了外出的衣裳,匆匆道:“将王子抱到我殿内,着令所有人不得休息,严加保护。其余人,陪我去大王寝殿。”
    “是。”
    但是丽妃在大王寝宫殿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葛深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的谨慎表现在他任何事都有分寸,哪怕是对自己的宠妃。
    所以入夜之后,不得他的召唤,再受宠爱的妃子,也不允许踏进他寝宫一步。正如他的宠妃,也从来是侍寝完便走,不能陪他过夜。
    据说这是因为某代落云国主,就是半夜被自己的宠妃害死的,葛深引以为戒。
    更何况今天王世子死了,葛深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短期之内,他都不准备见丽妃。
    丽妃不敢硬闯,也不敢在此时哭闹,她其实也有些畏惧见大王,据葛芍的说法,葛莲偷取了王世子宝印,要反了,而且是以宠妃乱政挟持大王勤王救驾的理由反,她也害怕自己此时闯入大王寝宫,反倒成了居心叵测的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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