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第四十九章点鸳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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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
    她怔住,万万没想到裴枢身边竟然有女人。
    她对着那宫室痴痴望了很久,不愿去又不能不去,想去就不敢去,来回梭巡好久,好容易鼓起勇气刚刚抬脚,忽然看见窗户上映出女子的身影。
    她知道裴枢住在那一片宫室的第三间。
    作为商王和商后最宠爱的公主,她拥有宫禁的自由出入之权,很容易就从后宫到了外廷。外廷西边一片宫室,就是留宿外客的地方。
    或许是心中痛苦太烈,令人忘记.的所有摧折。
    她衣衫单薄,连披风都没披,脚上的绣花鞋底子很薄,只适合乘坐暖轿在宫中行走,这样露天走一阵,脚已经冻得发麻,可她好像完全没有感觉。
    商悦悦行走在月光下。
    ……
    孟破天很随意地耸耸肩,转身回到室内,裴枢的殿室没有生火,她决定给他生好火盆后再走。
    裴枢等了一会,不见孟破天离开,他心中越发烦躁,干脆跺跺脚,纵身而起,没入黑暗中。
    孟破天望着裴枢背影,笑了一笑——想要获得所爱,总要耐心等待。她以前是个心浮气躁的性子,如今学了重要一课。
    孟破天顺从地站起身来,并不觉得挫败,裴枢的所有反应,都在嬷嬷的预料之中,据嬷嬷的说法,这是少帅已经受了影响,却又不愿移情,心中抗拒烦躁。这个时候,不适宜矫情任性,耐心等待他适应便好。
    这一瞥赫然又像一个人,他心中一跳,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猛然站起,将石子一扔,道:“夜了,你回吧。”
    孟破天似乎也察觉,抹抹鼻子上的泥,斜眼瞟着他,“嗯?很难看?”
    在一次孟破天又输了,忍不住格格低笑,手上泥巴沾到鼻尖之后,他忍不住盯着她微微呆了呆,觉得她这一刻的娇俏纯真,恍惚竟和心底某个影子重叠。
    孟破天先前一出现的时候,优雅高贵得让他不敢认,然而此刻趴在地上玩石子,随随便便束起裙子,竟然也姿态自然,恍惚里还是那个孟破天,少了原先的几分粗粝,如今的疏朗,也带着精致的味道。
    此刻在院子中,随便趴在地下,看孟破天摆开棋子,那些“棋子”也就是普通石头打磨,巧的是竟然很像他家乡的一种淡红色的圆石,手感熟悉得就像这些石子正是自己当年玩过的那些,久违的乡思,淡淡的忧愁,浅浅的怀念,都不由自主被唤醒,他忍不住便和她一来一往战了起来。
    这是裴枢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之一,他幼时家贫,喜好兵书,从小就爱和伙伴们玩这个,只是时隔多年,他自己也已经淡忘了这个爱好。
    裴枢关门的手,顿时就顿住了。
    先前孟破天来找他的时候,满心反感的裴枢,是打算毫不客气将她拒之门外的。谁知道孟破天不急不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布袋,说了句,“反正睡不着,咱们来玩军棋吧。”
    说是军棋,其实只是一堆小石子儿,列出将帅,也有行军布阵,类似沙盘推演。
    裴枢在和孟破天玩军棋。
    ……
    “若她能欢喜嫁人,我愿为她制嫁衣。”
    耶律祁没有回头,他的语声如这黑色衣衫柔软,在午夜风中悄然逸散。
    离开前,姬玟望着耶律祁背影,终于忍不住道:“女王心有所属,先生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
    两人纵入夜色中,向着商王寝殿方向潜去。
    姬玟的笑意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微微点头。
    耶律祁似有意似无意地笑道:“请王女记住自己的承诺,不要再去动紫阑藤,那个,我是要留给女王的。”
    耶律祁想了想,一笑,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脱去外袍。姬玟看见他的紧身衣,抿唇一笑。
    “先生如果需要的是紫阑藤,那么我就要些别的。”姬玟笑道,“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回,我需要一些战利品。高原姬国也有些有意思的东西,想来对先生会有帮助。”
    耶律祁一笑,道:“王女也对紫阑藤势在必得?”
    迎上他惊讶的目光,姬玟笑了笑,道:“月黑风高夜,潜行夺宝时。姬玟冒昧夜访,请求与先生结伴做贼。”
    姬玟竟然是一身的夜行衣,扎束得十分利落。
    门开处,站着的是姬玟,看见她耶律祁不意外,意外的却是她的打扮。
    忽然敲门声响起,耶律祁一怔,想了想,取下面罩塞在袖囊中,披上刚才脱下的外袍,去开门。
    耶律祁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戴好同色面罩。
    月色已经被云层遮住,天色晦暗下来,此刻四更时分,正是人们最疲倦的时辰。
    耶律祁喝完了第三杯苦茶,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起身。
    ……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她的,是她穿越空间,吃尽苦头,寻来的宝。正如他将她无声捍卫一般,她也一定会用尽力气,将所有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阻碍,踹倒,杀掉。
    她转了转身子,将他的腰抱紧,感受着他雪般寒冷的气息,想用自己的体温将他焐热,哪怕一刻也好。
    有些惊讶,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他无声的捍卫。
    先前他抱她下来时她便已经醒了,听着他煞有介事地要找幺鸡,忍不住想笑,正想提醒他幺鸡只怕不好找,忽然听见他最后一个命令。
    因此他也没看见,景横波在他怀中,微微翘起的唇角。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低下头静静听她匀净的呼吸,很欢喜她在他怀中,可以说睡就能睡着。
    很难想象景横波这样热情活泼的性子,会曾经历那样被研究被实验的生活,或许她已经忘记,玩笑般提起并不在乎,可他却不愿原谅所有曾伤害过她的人。
    他平静地向殿内走,月色下身影清冷而煞气。
    “是。”
    “一只狗,小名幺鸡。可能不在大荒,可以向周边诸国寻找。并查和这个名字相关联的人,除了三个女孩外,如有查到什么研究所研究人员。”他面无表情地道,“格杀勿论。”
    “四个人?”蛛网护卫第一次茫然地摸头,这名字太有风格了。
    “去查一下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伯格洛夫斯基这个名字。”他有点拗口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有淡淡的人影,仿佛从墙根里钻出来般,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抱着景横波,他手指一弹,发出信号。
    他决定要让这大氅竖上一夜。
    此刻从底下仰头看,那大氅还在冰花上头竖着,像两个人依旧依偎着坐在冰花上看月亮谈情一般。不近看根本看不出大氅里面已经没人了。
    然后他抱着景横波从大氅中钻出,闪电般掠回了殿内,速度很快,他确信这一幕没有人看见。
    确定无人注意,他手指一弹,一柄冰剑自他身后竖起,顶住了整个大氅。
    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抚了抚她的眉,抬头看看宫廷,先前因为冰花忽现,而纷纷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四面的窗户都已经关上,灯火也渐灭,现在盯着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一把抱住她,准备给个更深情热烈的回吻,不防身下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再一瞧,这货吻完人竟然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真气也收了,以至于体重顿时压了下来,眼看着冰花要断。
    “哦!还是你聪明!”景横波恍然大悟,智商的碾压就是这么牛逼,他听一遍,就把自己困扰多年的问题给解决了,忍不住抱住他脖子,就吧唧了一口。
    宫胤回答:“名字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的谐音。”
    “喂……你说……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伯格洛夫斯基同志的小名,为什么叫幺鸡?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她渐渐有了倦意,说话也口齿不清,在入睡前,她忽然想起一个自己始终没有想明白的重要问题。
    讲研究所小气鬼的所长,爱抠脚的食堂老王,一流科学家和不入流中年姚教授……那些以往挺讨厌的平凡人,此刻提起,心间涌动的竟然也是怀念,或许怀念的并不是那些人和事,而是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
    青天之下,冰花之上,她的低语絮絮如风,拂过他的耳侧,她和他讲小透视的老实爱害羞,讲男人婆的强悍狂霸,讲小蛋糕的阴险狡猾,讲幺鸡的狗腿无用,除了吃屁用不顶。以及它那个无比拉风的名字: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伯格洛夫斯基。讲小透视能看清一切人间疾病,男人婆能将一切毁坏的东西复原,小蛋糕一手好厨艺,异能却最鸡肋,微视除了能看见极细微的东西外,似乎也没什么用,那种随时都能看见细菌的异能,能让所有有洁癖的人发疯,上帝保佑她去个异能很稀奇的小人国。
    她依偎在他怀中,眯着眼睛,和他絮絮叨叨说起研究所四人组。她是个看似外向其实心中颇有准则的人,一向很注重个人.。现代那些记忆和秘密,她无心专门隐藏,却也没有随便交代的.,只有当完全敞开心扉,她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和最重要的那个人分享。
    他没有再说什么,挽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再说些你以前的事给我听。”
    “多呢……”她嘻嘻笑,心想有种你去一个个找来算账啊。
    “给你送那个什么粉色蜡烛的那个?”他的声音平静,似乎没什么危险度。
    景横波斜眼瞟他一眼,拉长声音,“女的……不过,男的也有哦,有很多哦。哎呀,曾经还有几个骚扰过我呢……”
    “男?女?”他终于逮着机会问出关心已久的问题。
    “哪,我在研究所,有三个朋友……”
    但他也明白,景横波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她在当初,不可能没有朋友和在乎的人,他无权干扰她因分别而产生的思念,只希望那个可能因为失散,而被她思念的朋友,早点滚出来。他相信,思念是因为分开,一旦相聚,也就那么回事了。他可不能允许景横波,总把什么阿猫阿狗放在心上。
    她发了一阵呆,宫胤并不催促,默默地注视她,景横波很多时候会出神,脸上有种遥远的思念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人,这让他有点不大舒服,私心里,他总认为,她的心里该满满都是他才对,就像他心里,从来都满满只有她一个。
    ……
    文臻在和东堂皇室苦逼地打仗。
    太史阑在和东堂苦逼地打仗。
    君珂和纳兰述正在苦逼地打仗。
    在她以为她们过得很好,欢度情人节的此刻。
    也许她们过得很好呢,也许也在欢庆情人节呢……她自我安慰地想,回头姐一定要找她们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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