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107不敢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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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夜染此言一出,皇帝和张敏急促对视一眼。
    皇帝扔了御笔,隔着御书案蹙眉凝注司夜染:“小六,你这又是怎么说的?”
    皇帝自己兴许都没注意,司夜染却是留心到了——此时皇帝竟然不结巴了。
    司夜染伏地:“圣上将冯谷之死一案交托给奴婢,奴婢却有负圣恩……宫外传言如沸,说冯谷是奴婢杀的。那奴婢便请圣上将奴婢判为凶犯,就地正法吧。”
    皇帝问:“朕亦未给你时限,你何必急着请罪?暂时查不到什么,继续查下去便是,又何苦这般?”
    司夜染摇头:“皇恩浩荡,奴婢便更不敢辜负。拖延的日子若久了,外头的传言只会更难听,到时若有伤及皇威,那就是奴婢万死难赎的!窀”
    司夜染郑重叩首:“伏祈万岁成全奴婢微末之心,以奴婢一人死,维护皇上万年威。”
    听到这里,侍立在畔的张敏不由得觑了皇帝一眼。
    果然,他从皇上面上看到了不忍。
    司夜染这个孩子,一向太懂得以退为进,太明白在皇上面前如何说话。
    皇帝果然亲自起身,绕过桌案走过去,走到司夜染面前去,蹲下了身子瞅着他:“嗬你个小六,你当朕是要躲在你的小肩膀后头执掌天下的么?若要错杀你才能平息天下,那朕这张龙椅还要如何坐稳?”
    皇帝说完起身,抬脚蹬在司夜染肩上:“快起来吧,朕就看不惯你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儿!”
    皇上回到御座,竟然又结巴起来:“你,你倒说说,查到哪儿了?又卡、卡在何处?”
    司夜染叹了口气:“奴婢愚钝,竟至什么都没查到。”
    贾鲁公服入朝,当朝三品的年轻官员,一路走来器宇轩昂,纵是羽林军都以目敬礼。
    兰芽却做不到那么堂皇,紧张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一路在心底打鼓。
    她心说自己胆子也当真是大,刚见过贵妃,这就又主动来见皇上……她真当着天下没什么人是她不敢见的么?
    到了内宫,贾鲁递牌子求见。司礼监掌门的内侍对贾鲁不敢怠慢,却上一眼下一眼地瞧着兰芽,抱歉一笑:“对不住贾大人,这位兰公子没品没级,就是有天大的事体,却也不能面圣!”
    宫规森严,贾鲁也没有办法。
    兰芽偷偷扯扯贾鲁的衣角:“不然,去见贵妃?如果贵妃肯带我去见皇上,他们定不敢拦!”
    贾鲁只能叹气:“我是外官,绝不准见宫眷,你懂么?如果当真求见贵妃,也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进去,你敢么?”
    兰芽回想了一下那日在昭德宫内所受的待遇,面色已然苍白下去。
    贾鲁看着也是不忍,便道:“你究竟想对皇上说什么,现在便都告诉我吧。我进去面圣代你转达就是。”
    兰芽警惕地盯他一眼,果断摇头:“不能告诉你!”
    贾鲁嫌弃地冷哼:“你当我乐意知道你那点秘密?你自己留着吧,千万别告诉我,我当真半点都不想知道!”
    兰芽咬唇盯着他,末了转身又到宫门处去,给那内侍施大礼:“小的的确是有天大的事面圣……不过小的也不敢为难公公,只求公公借用纸笔一用可好?”
    那内侍也要卖灵济宫几分面子,便带兰芽到了旁边一处塌房,给了她纸笔。
    贾鲁跟上来好奇问:“你要干什么?写血书,告御状?我劝你千万别那么傻,血书根本就到不了皇上手里!那都是戏本子里的戏码,现实里可不当用!”
    兰芽也不理他,径自挥毫落笔。贾鲁凑过来看,不多时已然看清了:原来兰芽画的正是那十多具鞑靼人尸首的情状。
    贾鲁看得也是啧啧称奇:她竟画得与真实情形分毫不差!
    尸首各自的方位、姿态、外部特征、面容神色……甚至就连脖子上那一刀的长短深浅全都画得惟妙惟肖。
    贾鲁忍不住挑眉:“没想到你还有此等能耐。”
    兰芽也不理他,一气呵成画完。他们全都在她心里,画起来毫不费力。吹干墨迹,将纸张叠好,便塞在贾鲁手里:“你去面圣,将这个替我拿给皇上看。”
    贾鲁却一甩袖子:“胡来!你这血淋淋的尸首,如何能呈给皇上!这不合规矩。”
    兰芽反唇相讥:“皇上以天下万民为子。怎么着,儿子死了,难道连尸首都不敢看一眼,都不想给儿子找到凶犯么?”
    贾鲁被问得一愣。
    兰芽便撩衣跪倒,声已哀切:“大人,我求你……”
    贾鲁轻叹一声,已是妥协,扶起她来问:“你要我如何对皇上说?”
    贾鲁听宣入乾清宫,睇了一眼依旧坚持跪在御书案前的司夜染。
    这样地低眉顺首,哪里是那晚在求阙阁上言语若刀剑的那个轻狂少年?
    皇帝看贾鲁来,拊掌一笑:“人倒来得齐全!顺天府尹,你说你也是为了冯谷一案来的,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贾鲁跪倒三呼万岁,便将怀中兰芽的画儿双手举过头顶:“谨呈御览。”
    张敏与皇帝对了个眼神儿,便过来接过那画儿,转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一看,便侧开头去,皱了皱眉。
    “顺天府尹,你给朕瞧的这是什么!”
    贾鲁不但怠慢,忙叩头解说:“启奏万岁,这画中情形,便是司公公无法将冯谷一案继续查下去的原因——这十几个与案情有牵连的鞑靼人全都死了,无一活口,得不着他们的口供,这线索便到此断了。”
    贾鲁小心瞄着皇帝的反应:“……微臣等总不能追到草原去,从鞑靼部落里追查源头。”
    皇帝闻言微微一眯眼:“你是说,此事与草原有涉?”
    贾鲁俯首:“微臣不敢欺君。”
    皇帝清冷一笑:“一个小小的冯谷,怎地就牵连上草原了?”
    皇帝自己说完,也又跟张敏对了个眼神儿。贾鲁眼贼,瞧见了,便没再多说。
    实则答案明摆着,皇上跟张敏对眼神儿已是再明白不过——冯谷倒是身份低微,可是他却做过三年的辽东监军啊!不是他自己身份贵重,贵重的是辽东前线的地位!
    皇帝又垂眸回画卷上,忽地问:“此画出于贾卿家手笔么?”
    贾鲁一笑答:“微臣哪里有此等手笔。”
    皇帝好奇:“画者工笔细腻,纵未设色,依旧能见画面之绚丽。若不是画的这些尸首,换做旁的,定然绮色夺目。简有闺阁画风,又不失写意雄浑……朕很喜欢。”
    大明的皇族,多是偏才:或者是天生的木匠,或者极工书画。若不是皇帝,定能成为i名动青史的能工巧匠,或者一方名仕……于是皇帝能在说着重大案情的时候,突然剑走偏锋,转到谈论画艺上去,贾鲁这些当臣子的当真一点都不意外。
    贾鲁便着意把话题往正路上引:“回万岁,画这画的人,正是此次冯谷一案的主办人:灵济宫兰公子。”
    实则当贾鲁将那画儿呈上去的时候,司夜染已猜到是兰芽来了。或者还要更早一点,当外头一声声通传进来,说贾鲁求见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
    他跟贾鲁没有私人交情,就算他死了,贾鲁也只会乐见其成,又怎么会赶在此时到来?
    所幸,没有看她不顾一切闯进乾清宫来。
    可是此时听得贾鲁还是将她身份说出,司夜染一蹙眉,忙冷笑一声:“贾大人说笑了,我灵济宫中人,怎地会听命于贾大人?又或者说,难道贾大人已想染指内官事物?”
    这话听着仿佛没什么,可是内里却干系重大!
    皇帝为什么建立紫府,又为什么给了宦官绝大职权?自然都是因为皇帝并不信任外臣!
    所有的宦官都直接听命于皇帝,外臣绝不准干涉,否则便难免被疑有不臣之心……于是此刻贾鲁也被吓了一大跳,扭头来死死瞪着司夜染:“司公公这说的哪里话来?”
    好在皇帝仿佛并没听出两人的弦外之音来,依旧盯着那画儿:“既能画画,又能办案,啧,倒是个人才。”
    皇帝指着画面,扭头对张敏说:“伴伴,你来瞧瞧,这些死人怎么还都面露微笑啊?难不成草原人对生死,与咱们中原略有不同?”
    张敏便凑过去看,看罢也是狐疑摇头:“果然古怪得很。”
    皇帝便笑望贾鲁:“贾、贾爱卿,你,你倒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贾鲁便被问住了。兰芽并没告诉他该怎么说,他也当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皇帝却被这谜题给勾住,便一挥手:“那人现在何在?”
    贾鲁答:“就在乾清门外。”
    皇帝欢喜地一拍掌:“宣!”
    贾鲁盯了张敏一眼,张敏再无言地用目光望了司夜染一眼,司夜染点头……张敏便明白了,笑着对皇帝说:“圣上宣不得。那位是灵济宫里无品无级的,不能面圣。”
    “那有何难!”皇帝心痒难耐,盯着司夜染琢磨了一刻:“你手底下有羽林三千户……灵济宫也有四千户,那封他个百户,也不算过吧?”
    司夜染吓了一跳:“圣上天恩浩荡,可是他尚不及!”
    张敏也劝,从内官体制来说也没有这么升迁的:“皇上,此等事体总该经司礼监审核……”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就赏他个内宫行走吧。也不是什么实际秩品,不算干涉司礼监办差,这总行了吧?”
    候在乾清门外的兰芽,就这么大得天恩,得了内宫行走的身份。
    那掌门的内侍听见乾清宫的内监来通传,羡慕得什么似的。
    实则这内臣,当真不论什么品级高低,真正的贵贱都只凭与皇帝关系的远近。内宫行走虽然是个虚衔,没什么实际的秩品,但是却等于此人从此有了直接面见皇上的资格。说不定便也从此有了专折密奏的权利。
    这便是内监们最最羡慕的了。
    羡慕之余,司礼监的差官们没敢含糊,按规矩先查清兰芽身份。幸有之前的验身记录、落籍档案等,查询完毕,也不敢让皇上等太久,便给兰芽发放了特制铁牌,放了兰芽进去。
    兰芽也从老虎洞而入。张敏手下的小内监已然等在洞口,一路跟着小跑,一路给兰芽身上熏香,生怕带进什么晦气来;再一路叮嘱面圣的规矩细节。
    兰芽没顾得上听仔细,见了皇帝,只知纳头便拜。
    皇帝也不多理会,急着召唤她到桌边去问画里情形。
    兰芽爬起身走过去,趁此机会连忙回眸去瞥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司夜染……
    太好了,他没事。
    司夜染的目光也迎着她望过来,她只敢放肆与他对视片时,便急忙收摄心神走到皇帝身边去。
    方才那一眼,她看见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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