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第五十二章口蜜腹剑(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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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公案——
    两个和尚遇到了一个无法过河的女子前来求助。师兄毫不犹豫地把女子抱过了河,之后,他们就继续赶路。过了好久,师弟忍不住地问,我们都是出家人,应该不近女色,你怎么就抱那女子过河呢?师兄说,我是抱了那女子,但我把她抱过河之后就放下了,而你却抱着这女子走了数十里路还不肯放下。
    以及“身行雨中寸帛不湿”、“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晒活经”等等公案……
    就是我一个字不解释,你的悟性肯定也早就告诉你了,他们的形为也好,他们的语言也好,都是有悖于常人的。这些形为和语言本身,无不是诗人或诗歌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
    都知道,禅是佛门弟子认识世界的一种重要方式。而佛教起源于古印度,古印度时候的哲学已经相当发达。那个时候的释迦牟尼本是王子,小时候就受过非常好的教育,为了寻找宇宙和生命的真相,他早早地便开始出家求学,遍学当时的印度诸家,但总是得不到圆满的答案。经过七年苦行之后,他终于在一棵大菩提树下进入了禅境。最后,他觉知了宇宙和生命的真相,并发现人类只有将习惯思维、模式思维、定势思维、惰性思维全部抛下,重新觉知世界,才会获得真相。正是由于释迦牟尼的智慧达到了圆融无碍的地步,世人才把他尊称为“佛陀”。佛陀,翻译过来,就是智慧无碍的人。
    一位诗人,就应该是一位智慧无碍的人。实现了智慧无碍,就是“行卧起坐皆为道场,劈水担柴皆为妙道”了。禅家所强调的“绕道说禅”、“无理而妙”、“蝉蜕蝶化”、“圆转入神”等等,也便成为自己的最重要的诗歌准则了。拈花微笑的人生,就更是不用说了。
    好,来一起看一首20年前我在禅的思维帮助下完成的诗——
    一只手的声音
    东阳走进默雷的丈室,听见蝉声
    依然在鼓噪着夏天。连空气都在燃烧
    却看不见一点儿火光甚至灰烬
    只有,一只手的声音
    在时间的山谷里,独自盘旋
    是谁在心里敲着参禅的木鱼?
    是谁在空气中写下了千年的公案?
    目光越来越茁壮,却载不起一朵洁白的莲花
    夜色,就这样决堤了
    淹死了一个又一个好汉
    狼依然在穷追不舍
    你只好让自己做了悬崖上的一个暂时安全的叶片
    在狂风中狂舞,独唱
    狼认定了,那就是它渴望已久的一顿美餐
    白鼠也跑来
    看热闹了,并且
    兢兢业业地啃噬着枯藤
    就像啃噬着你好不容易才修复的神经和脉管
    在想象的
    断裂声里,你依稀
    看见了自己失血的脸,但
    你还是饮下了最后一口山风
    然后,撑着一朵野百合
    坠下了万丈深渊
    上面的诗中嵌入了一个叫做“木鱼”的意象,好,我就接着再来说一首叫做《木鱼》的诗——
    木鱼想开口说话
    锤子一遍一遍地告诫它
    天机不可泄露!
    你想去吧。你的想象有多远,它们的空间就有多远。“不可智慧识,不可言语取”呵。
    2、哲学思维
    诗人和哲学家,其实是非常接近的,因为他们从事的都是形而上的精神劳动,都把生命、生存、生死等等放在自己的心上,都把完成生命的大觉醒、迈向生命的大圆满看作是自己最终的选择。但“哲学家只能创造一个世界,而一位诗人却能创造无数个世界”。这是不同的。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哲学家所使用的大多是理性思维或逻辑思维,而一位诗人所使用的大多是感性思维或形象思维。但无论怎样的思维,都离不开哲学这颗魂。诗人虽然不一定要有自己的哲学创见和哲学体系,但必须要有一个哲学家的头脑,有哲学意识和哲学观照。这里所说的哲学,当然不是指“经院哲学”、“纯粹哲学”什么的,而是指“生命哲学”、“艺术哲学”等等。因为一位诗人,不可能会离开生命和艺术。甚至还可以这样说,生命和艺术,简直就是一位诗人永恒的家园。如果抛弃了这个永恒的家园,一位诗人的心灵也就只好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了。
    无论是贝克莱的唯心哲学,还是休谟的怀疑哲学,还是卢梭的情感哲学,还是伏尔泰的理性哲学,还是柏格森的生命哲学,还是克尔凯郭尔的宗教哲学,还是德里达的解构哲学……说到底,都是哲学,都离不开哲学的意识和哲学的思维。
    诗人,如果做到了,既有宗教情怀,也有历史眼光,更有哲学意识,那就成了,就不可能整天地在制造一些苍白的、庸俗的、无聊的文字了。
    我们呼唤思想,思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哲学的宇宙里来的了。
    好,先来讲两个身体和心灵一起散步的故事。看看他们的思维是怎样的。
    有一天,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正在花园里散步,一个气宇非凡光彩照人的思想也正在他的脑子里散步。正在这两种步履步调一致窃窃私语的时候,花园里突然窜出来的一些景致把他的思想给绑架了,肢解了……他十分懊恼,悔恨自己没有看好那些远道而来的思想。为了惩罚自己,他便毅然决然地挖掉了自己的双眼。因为那些身份不明的景致正是从他的眼睛里潜入的,这显然是眼睛的渎职。好了,他想,这下就不会再有盗贼明目张胆地闯入内心的国度,残害无辜了。我就可以平静而专注地去迎接我的神灵一样的思想,陪伴我的至爱的原子唯物主义了。哦,这样很好。他继续在想。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失去了肉体的眼睛而痛苦,因为他还有一双非常重要的眼睛,心灵的眼睛。
    再讲一个叔本华散步的故事——
    傍晚了,公园的门就要关了,叔本华却依然旁若无人地在公园里走来走去。园丁看见了他,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就走了过来。这时候,正好一个花瓣从树上落了下来,叔本华用手去接,没有接住,眼看着它从空中落下,落在了地上的花丛里。叔本华便认真地蹲下来,去寻找那个花瓣,想和那个从天上来的花瓣对话。园丁走近了,毫不客气地问看上去有些可疑的叔本华,你是谁?为什么还不赶快离开?听到这里,叔本华嚯地站了起来,说,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会十分感激你!离开?让我离开我自己,这绝对办不到!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什么是哲学思维。
    为了更加明白,我们还是再来复习一下那个著名的“濠梁之辩”吧——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它的意思,已经不用我解释了。
    哲学思维包含着“悖论思维”。因为宇宙中处处充满了悖论。悖论思维的代表人物,要数公元前五世纪埃利亚数学家芝诺了。芝诺曾提出了一系列的关于运动不可分性的哲学悖论。这些悖论都被记录在了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一书里。芝诺所提出的悖论,无不是为了支持他的老师巴门尼德关于“存在不动”、“是一”的学说。他所提出的悖论中,最著名的有“阿喀琉斯跑不过乌龟”和“飞矢不动”两个。
    读懂了芝诺的“悖论”,让自己的哲学思维往深处走了,再回过头来看我们眼前的世界,看我们以往的判断,看我们旧有的经验,就会漏洞百出了。这时候,就又用得着释迦牟尼的“重新觉知世界”和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了。看问题,自然也就更尖锐、更透彻、更深邃了。
    在哲学思维指导下诞生的诗篇有很多,可以去看看里尔克的《荒原》。荒原,既是时间的荒原,也是心灵的荒原,它在里尔克的诗里本身就是一种哲学,是荒原哲学。
    3、灵感思维
    人间的奇迹,大多来自灵感。灵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是神启,神示。因此,如果有灵感思维来帮忙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这要看一个人的运气。如果你有准备了,无论是生活准备还是心理准备,那这样的好运就会随时摊到你的头上。
    但,必须说明的是,这样的好运永远与懒人无关。如果你浑身都是惰性,即使它撞到了你的眼前,你也绝对不会留住它的。
    米开朗基罗留住了,看看他是怎么留住的吧——
    有一天,米开朗基罗正在为了创作罗马教堂的壁画发愁,因为他总也捕捉不到壮观的场面来表现上帝的形象,任凭绞尽脑汁,就是没有满意的构思。这时候,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他就顺着冥冥中的一种指引,来到了野外。顿然,他看到了天空中翻滚的白云,其中状如勇士的两朵正飘向崭新的太阳……灵感突然就来拜访他了,他立马放弃了散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没用多长时间,一幅气势恢弘的创世纪杰作就诞生了。
    接着再来看看肖邦是怎么留住灵感的吧——
    有一次,肖邦正在创作一首圆舞曲,写到了一半,就因为思维不畅,再也写不下去了,几近难产。就在这个时候,他家的小猫在他的钢琴键盘上跳来跳去,跳出了一个跳跃的音程和一串轻快的碎音……听到这里,肖邦的思维一下子就被捅开了,并电闪雷鸣般地创作出了《F大调圆舞曲》的后半部分旋律。因此,这个圆舞曲又被称作《猫之圆舞曲》。
    众所周知的“万有引力定律”、“阿基米德原理”等等,无不是灵感的火花照亮的。
    郭沫若在《我的作诗的经过》中,曾回忆到《凤凰涅槃》一诗的创作过程:“在晚上行将就寝的时候,诗的后半意趣又袭来了,伏在枕头上用着铅笔只是火速地写,全身都有点作寒作冷,连牙关都在打颤,就那样把那首奇怪的诗写出来了。”很显然,这是灵感叩响了门扉之后的场景。
    普希金在他的《秋》一诗里是这样写的——
    我常常忘记世界——在甜蜜的静谧中,
    幻想使我酣眠。
    这时诗歌开始苏醒:
    灵魂洋溢着抒情的激动,
    它颤抖,响动,探索,像在梦中,
    最终倾泻出自由的表现来——
    ……于是手指忙着抓笔,笔忙着就纸,
    刹那间——诗句就源源不断地涌出……
    尽管这首诗的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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