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第三十章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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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是我亲自替他守的灵,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道,他们看着推车后面载着的遗体。这孩子无依无靠,连个亲朋好友都没有,听说就只有艾林谷家里的母亲。
    苍白的晨光中,年轻骑士看上去仿佛正在沉睡。他算不上英俊,但死亡抚平了他粗糙的面容,静默修女会的姐妹则为他穿上了料子最好的天鹅绒外衣,高高的领口恰好遮住喉咙上被长枪戳出的大洞。艾德·史塔克看着他的脸,暗忖这男孩不知是否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
    奈德还不及和他谈谈,他便死于兰尼斯特封臣枪下。这真的只是巧合?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
    修夫在琼恩·艾林身边当了四年的侍从,赛尔弥继续说,国王为了纪念琼恩,在北行前封他做了骑士。这孩子想当骑士想得不行,只可惜他恐怕还没准备好。
    奈德昨晚睡得很差,现在的他和身边的老人一样疲累。我们不也一样?他说。
    我们也没准备好当骑士?
    没准备好面对死亡奈德轻轻地为那孩子盖上他绣着弯月的染血蓝披风。当他的母亲问起儿子死因时,他苦涩地想,他们会说他是为了首相的荣誉而献身。他根本不该送命。战争岂是儿戏?奈德转身面对站在推车边的灰衣女人,她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只露出眼睛。静默姐妹专门处理死者后事,而见着死亡的面容是不吉利的事。把他的盔甲也送回艾林谷家里去,让母亲留作纪念吧。
    这东西值不少钱,巴利斯坦爵士道,这孩子是特别为了比武会订做的。不花俏,但实在,不知道他付清铁匠的钱没有。
    他昨天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了。奈德回答,接着他对静默姐妹说,把盔甲送给他母亲。铁匠这边我会处理。她点点头。
    随后巴利斯坦爵士陪着奈德走向国王的帐篷。营地正在恢复生气,肥美的烤香肠在火堆上嘶嘶作响,滴着油汁,空气中充满蒜头和胡椒的香味。年轻侍从跑来跑去,而他们的主子刚刚睡醒,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一个腋下夹了只鹅的厨子看见他们赶忙单膝跪下。大人您们早。他喃喃道,鹅嘎嘎叫着啄他手指。陈列在每个帐篷外的盾牌刻画着居住其中的贵族家徽,有海疆城的银色飞鹰,布莱斯·卡伦的夜莺与田野,雷德温家族的葡萄串,还有花斑野猪、红色公牛、燃烧之树、白色公羊、三重螺旋、紫色独角兽、跳舞少女、黑蛇、双塔、长角猫头鹰,最后是御林铁卫如黎明般闪亮的纯白纹章。
    国王打算今天参加团体比武,他们经过马林爵士的盾牌时,巴利斯坦说。盾牌上的漆被刮了深深的一划,正是昨天洛拉斯·提利尔将他刺下马时留的印记。
    是啊。奈德表情凝重地说。乔里昨天夜里把他叫醒,向他通报了这个消息,难怪他睡不好。
    巴利斯坦爵士一脸愁容。俗话说天亮后黑夜的美要消散,酒醒后说过的话就不算。
    话是这么说,奈德同意,但对劳勃没用。换做其他人,或许还会重新考虑酒后许下的豪言壮语,可劳勃·拜拉席恩会记得牢牢的,而且绝不反悔。
    国王的营帐靠近水滨,包围在灰色的河面晨雾里。帐篷用金丝织成,乃是整个营地里最大也最华丽的建筑。劳勃的战锤和一面巨大的铁盾放在入口外,盾牌上纹饰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
    奈德原本希望国王宿醉未醒,一切便迎刃而解,可惜他们运气不好,正碰上用光滑角制酒杯喝啤酒的劳勃,他还一边对两个手忙脚乱替他穿铠甲的年轻侍从大呼小叫。国王陛下,其中一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铠甲太小,穿不上的。他手一滑,原本正试着要套进劳勃粗脖子的颈甲便摔到地上。
    七层地狱啊!劳勃咒骂,难道我非得亲自动手不可?你两个都是他妈的饭桶。把东西捡起来,不要光张着嘴呆在那儿。蓝赛尔,快给我捡起来!那小伙子吓得跳将起来,国王这才注意到新来的访客。奈德,快瞧瞧这些笨蛋。我老婆坚持要我收他们当侍从,结果他们比废物还不如。连帮人穿铠甲都不会,这算哪门子侍从,这叫穿了衣服的猪头。
    奈德只需一眼便看出问题所在。这不是他们的错,他告诉国王,劳勃,是你太胖了,这才穿不下。
    劳勃·拜拉席恩灌了一大口啤酒,把空角杯扔到兽皮睡铺上,用手背抹抹嘴,然后阴阴地说:太胖?太胖,是吗?你对国王是这样讲话的吗?突然他像暴风来袭一样哈哈大笑。啊,去你的,奈德,为什么你说的永远都没错?
    两个侍从露出紧张的微笑,国王又转向他们。你们,对,你们两个,听见首相说的话了吗?国王太胖了,所以穿不下铠甲。去把艾伦·桑塔加爵士找来,跟他说我需要撑开胸甲的钳子。快去啊!还等什么?
    男孩们慌忙跑出帐篷,途中还互相绊了一跤。劳勃装出一副严峻的表情直到他们离开,然后轰地坐回椅子,大笑不已。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跟着呵呵笑了,就连艾德·史塔克也露出了微笑。然而,他没法不在意那两个侍僮:他们都是漂亮小伙子,皮肤白晰,体态匀称。生着金色卷发的那个年纪和珊莎差不多,另外那个约莫十五,黄棕色头发,一点小胡子,有着和王后一样的翡翠绿眸。
    啊,我真想瞧瞧桑塔加听了脸上是什么表情劳勃道,他如果有点脑子,就会支他们去找别人。我们就让他俩成天跑个没完!
    这两个小伙子,奈德问他,是兰尼斯特家的人?
    劳勃点头,一边擦掉笑出的眼泪。她的两个堂弟,泰温大人他老弟的儿子,那些个死掉的老弟,我想想,又好像是活着的那个,我不记得了。奈德,我老婆来自一个很大的家族。
    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族,奈德心想。他对这两个侍从本身并无意见,但看到劳勃身边日夜都是王后的亲戚,却不免担心。兰尼斯特家对权位和荣耀真是贪得无厌。听说您昨晚和王后闹不愉快了?
    劳勃脸上的欢乐顿时结冻。那死女人想阻止我参加今天的团体比武,这会儿她还窝在城堡里生闷气,气死算了。你妹妹绝不会这样羞辱我。
    劳勃,你对莱安娜的了解没我深,奈德告诉他,你只见到她的美,却不知道她真正的硬脾气。倘若她还活着,她会告诉你,你和团体比武毫无瓜葛。
    怎么你也来这套?国王皱眉,史塔克,你这家伙真讨厌,我看你在北方待得太久,体内的血都冻成冰啦。告诉你,老子可还热血沸腾哩。他拍拍胸脯以示证明。
    别忘了你是国王。奈德提醒他。
    我该坐的时候坐坐那张该死的铁椅子,难道就不能跟其他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吗?难道我不能没事喝点小酒,找个女孩乐一乐,享受骑马的快感吗?下七层地狱去,奈德,我不过是想打打人罢了。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开了口:陛下,他说,国王加入团体比武并不恰当,因为这样一来,比赛就不公平了。试问谁敢对您动手呢?
    劳勃真是没料到这层。唉,谁都行啊,他妈的。只要他们有那能耐。反正最后站着的……
    一定会是您。奈德接口。他立刻发现赛尔弥点到了关键。若是强调比武的危险,只会更刺激劳勃,而这样说来便事关他的自尊。巴利斯坦爵士说得没错,七国上下绝没有人敢冒着惹您生气的危险对您动手。
    国王满脸通红,霍地站起,你的意思是那些没用的胆小鬼会故意失手?
    可想而知。奈德道。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静静地点头同意。
    有好一阵子,劳勃气得说不出话。他从帐篷的这边走到那边,旋身,又走回来,一脸阴沉的怒气。随即他从地上抓起胸甲,气冲冲地朝巴利斯坦掷去。赛尔弥躲开了。出去,这时国王才冷冷地发话,免得我宰了你。
    巴利斯坦爵士立刻离开,奈德正准备跟进,国王却又叫道:奈德,你不用走。
    奈德转身,只见劳勃再度拿起他的角杯,从角落里的酒桶装满啤酒,然后塞给奈德。喝吧。他唐突地说。
    我不渴——
    快喝。这是国王的命令。
    于是奈德接过角杯喝了下去,啤酒又黑又浓,浓烈得令眼睛刺痛。
    劳勃又坐下来。去你的,奈德·史塔克。你和琼恩·艾林,我这么爱你们,结果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或琼恩才应该来当国王。
    陛下,您名正言顺,最有资格称王。
    我叫你喝酒,没叫你顶嘴。妈的,你既然让我做了国王,好歹我说话的时候专心听行吧。奈德,你看看我,看看我当了国王之后变成什么样子。诸神在上,我竟然胖得穿不下自己的铠甲,怎么会搞成这样?
    劳勃……
    现在国王在说话,你闭上嘴乖乖喝酒。我跟你发誓,我这辈子再没比在战场厮杀、赢得王位那时候更快活,也不会比现在得了王位更死气沉沉。至于瑟曦……这全都要感谢琼恩·艾林。本来在失去莱安娜之后,我根本不打算结婚,但琼恩说王国需要继承人。他告诉我瑟曦·兰尼斯特是个好对象,因为若是韦赛里斯·坦格利安想夺回王位,和她结婚可以确保泰温公爵支持我的事业。国王摇摇头。我敢对天发誓我很敬爱那老头子,可我现在却觉得他比月童还笨。噢,瑟曦是很标致,这没错,但冷冰冰的……瞧她那副守身如玉的德行,好像两脚间藏了凯岩城所有黄金似的。呵,你如果不喝,把酒给我。他接过角杯,一饮而尽,打了声响嗝,然后抹抹嘴。奈德,你女儿的事我很抱歉,我说真的。就是狼的那件事。我儿子在撒谎,我敢拿我的灵魂打赌。我儿子……你很爱你的孩子,对吧?
    我全心全意地爱他们。奈德说。
    奈德,让我偷偷告诉你。我不止一次梦想放弃王位,带着我的骏马和战锤,坐船到自由贸易城邦去,整天打仗历险、歌舞青楼,那才是我该过的生活。做个佣兵国王,到时候吟游诗人不爱死我才怪。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真那样干吗?就因为我想到乔佛里坐上王位,瑟曦在旁边叽叽喳喳。那是我儿子,奈德,我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
    他还是个孩子,奈德尴尬地说。他自己也不喜欢乔佛里王子,但他听得出劳勃语中的痛苦。您忘了,我们在他这年纪有多野?
    奈德,他要真是野,我就不担心了。你没我了解他。他叹口气,然后摇摇头,啊,或许你说得对,虽然琼恩常对我绝望,我终究是成了个好国王。劳勃看奈德不发话,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你该出声附和。
    国王陛下……奈德谨慎地开口。
    劳勃拍拍奈德的背。啊,你就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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