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第十八章凯特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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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拥进房的人都穿着都城守卫队的制服:黑色环甲和金色披风。为首之人一见她手中利刃,便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们是特地来护送您进城的。
    是谁的命令?她问。
    他拿出一条缎带,凯特琳一看,顿时喉头一紧。灰蜡上盖有一只仿声鸟。培提尔,她说。想不到他动作这么快,罗德利克爵士肯定出了事。她望着带头的守卫,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夫人。他回答,小指头大人只吩咐我们带您去见他,而且绝不能让您受到一点委屈。
    凯特琳点点头:你去门外等,我换好衣服便来。
    她在水盆里洗了手,又用干净的麻布擦干。她的手指仍然僵硬而不灵活,好容易才穿上胸衣,在颈间系好那件褐色的粗布斗篷。小指头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这绝不会是罗德利克爵士说的。他虽然一把年纪,脾气却倔得紧,忠心耿耿到顽固的地步。难道他们来得太迟,兰尼斯特家已经抢先一步抵达了君临?不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奈德一定也在,他会亲自来接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恍然大悟:莫里欧。这该死的泰洛西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下榻处所。她不仅揣摩他为这则消息开了多少价。
    他们为她备好了马。动身出发时,街上已经点起了灯,凯特琳左右围绕着肩披金色披风的守卫,只觉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当他们抵达红堡时,铁闸已经降下,入夜后大门也已紧闭,但城堡的窗户里火光摇曳,生气依旧。守卫们把坐骑留在城墙外,护送她从一道狭窄的边门进入,踏着级级阶梯,登上高塔。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木桌边,就着一盏油灯写字。他们把她送进屋内,他便搁下笔望着她。凯特。他静静地说。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他起身朝守卫粗鲁地摆摆手。你们可以走了。守卫离开,没事吧,待他们走后他才开口,我可是再三告诫过的。他注意到她的绷带。你的手……
    凯特琳故意忽略这个含蓄的问题。我可不习惯被人当成女佣一般呼来唤去。她冷冷地说,小时候的你多少还懂得一点礼貌。
    夫人,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他看似充满悔意,这个神情也勾起凯特琳历历如绘的回忆。他是个狡猾机灵的孩子,但每次闯了祸总会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他就有这种天生的本事。看来这些年来他没什么改变。培提尔从前是个瘦小的男孩,如今长成一个瘦小的男子,比凯特琳还要矮上一两寸,但纤细敏捷,容貌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锐利,还有那双满是笑意的灰绿眼睛。他下巴留了点胡子,黑发间也有几抹银丝,其实人还不到三十。这个特质和他系住披风的银白仿声鸟倒是挺配,他从小就得意自己的少年白。
    你怎么知道我在城里?她问。
    因为瓦里斯消息灵通。培提尔露出一抹促狭的微笑。他马上就来,我只是想先单独见见你。凯特,我们好久不见,算算,多少年了?
    凯特琳不理睬他的亲昵,如今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原来是八爪蜘蛛找到我的。
    小指头皱眉道:可别当面这样叫他哟。他这人敏感得很,大概和身为太监有关吧。城里的事,瓦里斯不但都知道,还常常未卜先知。到处都有他的眼线,他称呼他们作他的小小鸟儿。他的一只小小鸟听说了你抵达的消息。谢天谢地,瓦里斯知道以后,第一个找的人是我。
    为什么第一个找你?
    他耸耸肩。为什么不呢?我是财政大臣,也是国王的御前顾问。赛尔弥和蓝礼公爵到北边去迎接劳勃,史坦尼斯大人回了龙石岛,只剩下派席尔国师和我。我是当然的选择,何况瓦里斯知道我还是你妹妹莱莎的朋友。
    那瓦里斯知不知道……
    瓦里斯大人什么都知道……惟独不知道你为什么造访。他抬起一边眉毛。你到底为什么造访?
    作妻子的想念丈夫,作母亲的挂念女儿。我来拜访,有何不妥?
    小指头笑道:呵呵,我说夫人,这借口不赖,可惜我不相信。我太了解你了。你们徒利家族的箴言是什么来着?
    她喉咙一干。家族,责任,荣誉。她僵硬地复诵。他的确是太了解她了。
    家族,责任,荣誉。他应道,这每一项都要求你遵照首相嘱咐留在临冬城。夫人哪,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若非事关紧要,你不会这样突然来访。就请你把话说出来吧,让我为你效劳,老朋友本该戮力相助。这时门上传来一声轻响。请进。小指头叫道。
    进来的的男子体态丰腴,脂粉味十足,头上光溜得像颗蛋。他身着一件宽松的紫色丝质长袍,外罩金丝线缝制的背心,脚踏前尖后宽的天鹅绒软拖鞋。史塔克夫人,他双掌执起她的手,阔别多年,不料今日相见,真是叫人欢欣鼓舞。他的皮肤柔软而湿润,呼吸有丁香花的味道。哎呀,您的手是怎么了?亲爱的夫人,敢情您不小心给烫到了?如此纤纤玉手竟然……咱们派席尔大学士调制的药膏疗效一流,要不我这就差人给您送一罐?
    凯特琳从他掌心抽回手,伯爵大人,感谢您的美意,不过我这伤口已经让家里的鲁温师傅处理过了。
    瓦里斯低头道:您公子的事,我深感遗憾。一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觉得天上诸神真是残酷。
    瓦里斯伯爵,我们总算有点共识。她说。瓦里斯的伯爵头衔只是虚位,这也是为了顾及他朝廷重臣的身份,其实瓦里斯根本不是任何封邑的领主,他统御的不过是手下那批眼线。
    太监把手软软地一摊。好夫人,相信我们不只是有这点共识。我对您丈夫,也就是咱们新任首相,怀着极高的敬意,同时我也知道我们大家都非常爱戴劳勃国王。
    是的,她不得不说,毫无疑问。
    要找咱们劳勃这么受爱戴的国王,恐怕很难啰。小指头露出促狭的微笑,酸溜溜地说
    ,最起码瓦里斯大人听到是这样。
    好夫人,瓦里斯忧心忡忡地道,自由贸易城邦有不少精通医术的奇人异士。只消您点个头,我即刻去找这样的人来医治您的小布兰。
    能做的鲁温师傅都做了。她告诉他。此时此地她不愿谈布兰的事,尤其是和这些人。她不太信任小指头,更何况瓦里斯。她绝不能让他们看见她悲伤的模样。贝里席大人刚才告诉我,我现在能在这里,全都要归功于您。
    瓦里斯像个小女孩般咯咯直笑。呵呵,可不是嘛。我看我是难辞其咎了,好心的夫人,希望您原谅我吧。他悠闲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交握,我在想,不知能否请您让我们瞧瞧那把匕首呐?
    凯特琳·史塔克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真的是只无孔不入的蜘蛛,说不定还是个懂得妖术的魔法师,她不禁狂乱地暗想。他竟然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事,除非……你把罗德利克爵士怎样了?她质问。
    小指头一头雾水。我觉得自己像个上了战场却没带长枪的骑士。这匕首是怎么回事?罗德利克爵士又是何方神圣?
    罗德利克·凯索爵士是临冬城的教头,瓦里斯告诉他,史塔克夫人,您大可放心,这位好骑士平安无事。他今天下午的确来过一趟,到兵器库去拜访了艾伦·桑塔加爵士,两人谈及一把匕首。约莫日落时分,他们结伴离开城堡,徒步返回您下榻的那间粗陋房舍。这会儿他们还在那里,正在大厅里喝酒,等您回去。罗德利克爵士发现您不在,可是焦虑得紧哪。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小小鸟儿叽叽喳喳传来的呗。瓦里斯微笑道,好夫人,我的职责所在便是打听消息,所以我才知道不少。他耸耸肩。不过您确实把匕首带在了身上,对吧?
    凯特琳从斗篷里抽出匕首,扔到他面前的桌上。拿去看罢,或许你的小小鸟也会告诉你这匕首的主人是谁。
    瓦里斯用夸张的优雅姿势拿起短刀,然后伸出拇指滑过刀锋,没想到立时见血,他惊呼一声,手一松,匕首掉回桌上。
    小心,凯特琳告诉他,这匕首很利。
    世上最锋利的莫过于瓦雷利亚钢。小指头道。瓦里斯一边吸吮血流不止的拇指,一边面带愠色地瞪着凯特琳。小指头拿起利刃,轻轻地把玩,测试称手的程度。随后把匕首抛至半空,再用另一只手接住。轻重恰到好处。您这次来访的目的,便是想查出匕首的主人?夫人,那您大可不必去找艾伦爵士,您应该直接来问我。
    假如我直接问你,她说,你怎么说?
    我会告诉你这种刀全君临只有一把,他用拇指和食指夹起刀刃,举过肩头,手腕一抖,熟练地将匕首朝房间对面射去。短刀正中房门,深深地插进橡木板,随着残余的劲道晃动不止。它是我的。
    这是你的刀?不可能,培提尔根本没去临冬城。
    一直到乔佛里王子命名日那天的比武大会为止,他穿过房间,从木门上拔出匕首。我和半数的廷臣都赌詹姆爵士会赢得长枪比试,培提尔露出羞怯的笑,突然又显得孩子气。所以当洛拉斯·提利尔爵士把他一枪刺下马时,我们都输了点小东西。詹姆爵士输掉一百枚金龙币,王后赔上一条翡翠首饰,而我则是这把刀。赢家放过了王后陛下的翡翠,但把其他东西都留下了。
    此人是谁?凯特琳质问,她的嘴巴因恐惧而干涩,手指头则因回忆而隐隐作痛。
    小恶魔,小指头说。瓦里斯伯爵在一旁看着她的脸。提利昂·兰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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